第95(1 / 1)
说完,她就自顾自扭头走了,仿佛没有任何留恋。
夏回清看着她渐渐远离的背影,隻觉得心里突然落下了一块巨石,砸得她闷痛一下,然后又沉沉下坠,让她不得不张口呼吸。
她重重地揉了揉胸口,嘴唇微抿,片刻,抬腿向她们的家走去。
夏回清回家之后看到日历才发现,原来明天是中秋节,难怪林意漫说有事要出去,可能是回去过节吧。
林意漫只是一个记录员,在阿莉丝面前也没什么存在感,可以随时回去。但夏回清不行,夏回清是有编号在册的卧底,又是阿莉丝眼前红人,没有权利随意离开一线。
夏回清洗完澡后,静静地看着屋子里唯一的一张床。
床铺似乎是刚换上了新的,而且迭得非常整齐,仿佛没有人睡过一样。
夏回清盯着那自己和林意漫共用的床,愣怔在原地。
太整齐了,就好像那些相拥着睡去的记忆只是一场梦,而现在梦境破碎,那温暖的怀抱似乎要离去了。
夏回清沉默了,如果她真的是打算离开了,那是好事。她不用再为保护她而绞尽脑汁,不用再为她偶尔的任性胡闹而着急上火。
她熬了两宿,确实是累了,吃完药就躺上床。
可能是因为睡得多了,那床竟然也染上了林意漫的味道,她就那样闻着那独属于林意漫的雨露味沉沉睡去了。
夏回清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醒过来,她迷糊地坐起身,睁开眼睛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她在床上坐了很久,这才慢慢地爬起身洗漱。
夏回清穿着一件黑t,连外套都不要,就这样出了门。
寒风吹起,她的及肩短发随风飘起。她捻起几缕头髮,自言自语道:“长了呢,该剪了。”
夏回清原本的头髮是少年感短发,只是林意漫之前说想看她留长发。她想着反正平时也是她在帮忙打理头髮,留就留吧,这才有了现在及肩的长度。
她缓缓地吐出一口冷气,转身去往熟悉的地方。
再回来时,夏回清手上提着两瓶特调小酒,但她已经是喝得微醺了。她就那样拎着那两瓶酒坐在窗台上赏月。
那月亮又大又圆地挂在天上,把那漆黑的夜空照亮了一大片,竟然还能隐约看出云层。
夏回清一边对瓶吹着酒,一边看着那圆月发呆。
也不知道这会儿夏莫听在哪儿呢,过得好不好,怎么还没他的消息传过来呢,他有没有平安地活下来……
夏回清就在脑海里一遍遍地回想夏莫听的模样,不断地去勾勒加深,不让自己忘记那唯一的一抹色彩。
唯……二的色彩。
夏回清陷入了低迷,眼前突然蒙上了一层水雾。她下意识揉了揉眼睛,却揉得满手湿淋淋的。
她看着一片潮湿的手背,懵了会儿,低声喃喃道:“咦?怎么湿的?”
紧接其后,她就感受到有冰凉的水珠从脸颊滑落而后跌坠在她的手背上。她没忍住笑了一声,“啊,原来是眼泪啊。”
夏回清其实真的很久很久没有哭过了,那些在绝望中挣扎的日子已经成了常态,她早就把眼泪这种东西封死了,隻余下满心的淡漠。
只是这几天,她却哭了两次。
她原以为不会再有东西撼动自己那坚冰般的内心,可直至此刻,她才发现,那层冰也不过是如此薄弱的存在,只需要用点力,也能轻松破除。
夏回清笑了起来,差点就真的被自己骗到了。
到最后,那些坚强竟然也不过只是伪装,揭起后皮囊之下仍旧懦弱不堪。
砰砰——
夏回清一激灵,条件反射就要翻身下窗,直到那绚丽的色彩映照在她脸侧时,她才发现那是烟花炸裂的声音。
远处的焰火接连升起,让黑夜又退缩了一大半。
夏回清隐约好像听到了欢笑声,但这是不合理的,刘叔给她们找的屋子非常偏僻,周围毫无人烟,是一个称得上足够隐蔽的庇护所。
可是那欢笑声却切切实实地传进了夏回清耳朵里,她甚至看到了一家几口就在家门口围着那烟花玩闹嬉笑。
阖家欢乐,幸福美满。
夏回清鼻子一酸,将自己整个人蜷缩起来,把脸埋进双臂里,哽咽着说:“哥……我好想你……”
如果温暖可以永存就好了
林意漫站在房门面前许久,却始终不敢打开那扇门。她骗了夏回清,她这两天其实就在附近的黑网吧凑合,只是她不忍心再让夏回清为了躲自己而四处奔波。
外面烟花升起,她抬头看过去,烟花炸开的那瞬间,所有声音都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结界。
她敏锐地从这喧嚣中抓住了那点微乎其微的哭泣声。
林意漫终于是不再犹豫,迅速地进了家门。
夏回清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一层阴影笼罩了起来,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林清言紧抿着唇的模样。
夏回清扯出一抹笑,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没注意。”
林意漫抚上她的脸颊,替她擦去泪水。
兴许是林意漫从小营养底子就打得好,跟夏回清那冰块一般的手截然不同,她的手常年都是温暖的。
此时此刻暖意就从夏回清的脸颊缓缓地蔓延至全身,她下意识地蹭了蹭,轻声说:“你的手好暖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