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1 / 3)
折腾了一晚上,东方渐白,江洄抱着从周严那里讨来的小猫坐在床上,回想着这一夜之间发生的事。江洄原本想着用救猫当借口,编一个自己听到猫叫去寻猫不料被当成逃犯的故事,没想到岳巍挥刀相向让自己说出了不少真话。江洄原计划先到嵩城,让秦晏宁往回撤,同时把边境消息传给三王爷燕桓鸣,而自己守在嵩城。江家的人,没有弃城的道理。
?几日后,岳巍依旧带人守在岭县外,既不向嵩城进攻,也不往回撤。江洄给那只贪吃的花猫取名“半饼”,只要给点吃的,半饼就露出柔软的肚皮任人抚0,一人一猫过得也还算惬意。除了叮当作响的镣铐,江洄甚至不觉得自己是阶下囚。几日的安分让尧军对江洄的看守松了些,有时江洄还能在傍晚时分到营帐前的小片土地上拄着拐散散步,那拐也不过是营地里捡到的树枝。
?江洄在尧军中从夏末待到了初秋,膝盖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跟看守她的小士兵也混了个脸熟。江洄编着惨淡的身世把那年轻的小士兵唬的一愣一愣,生生信了她的鬼话。岳巍似乎忘记了营中还有江洄这一号人物,自那日审过江洄后再未提起。
?一日,江洄抱着猫坐在营帐门口,一手啃着窝窝头,一手教那看守写字。看守用树枝在地上划了几下,回头看江洄,“我写的对吗?”
?江洄抬手指着,“左边,没有那一横。”半饼起身扑那一晃一晃的锁链,被江洄一把拍下。半饼也不恼,抱着江洄的手撒娇,江洄便挠了挠半饼的下巴。
?岳巍到营帐前时,正好目睹了这两人一猫好不和谐的场面。岳巍驻足咳嗽了一声,身后的周严气冲冲上前踹了蹲着的守卫一脚,道:“玩忽职守!”
?守卫连忙起身站好,低着头喊了声“将军!”
?江洄也扶着门站起来,未好全的膝盖让她的姿势有些别扭。
?岳巍示意江洄进帐,待岳巍进了帐,江洄转身瞪了周严一眼“拿着j毛当令箭!”不等周严发作,便又转身进了帐。
岳巍看着进来的江洄,示意她坐下。
?“江小姐挥毫撒墨真是好兴致。”
?“不及大忙人岳将军。”
?“怎么,你还想我天天来探望你不成?”
?“光是派人每日监视我就有劳将军了,天天探望,将军难不成对我一个阶下囚有非分之想?”江洄说着,朝岳巍抛了个媚眼。
?岳巍没想到江洄来了这么一出,看着她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岳巍避开了视线,后悔没让周严进来。岳巍把手背在身后,喝了声“胡闹!”
?一晌,两人均未说话。
?“岳巍。”江洄一改轻浮模样,“你想怎么处置我。”
江洄定定地看着岳巍,“你不杀我,就不怕我到时候跟别人里应外合?”
“那依照江小姐意思,我今日得在这儿了结了你?”
“多谢岳将军美意。”
一来一回的“江小姐”、“岳将军”让两人都笑出了声。
“江洄,你要的不过是复仇。”江洄望向岳巍平静的眼,确定了这人不是在说笑。
“那是叛国。”
帐外,周严看着懒洋洋的半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想抓着半饼出口气,偏又被灵巧的半饼戏弄了一番。
?江洄随着岳巍走出营帐时,便看到气急败坏的周严提着刀要宰半饼,守卫看似在帮他抓猫,实则帮着半饼躲开攻势。
?江洄看着有些狼狈的周严,嘲弄道“这身手,还不如我呢。”
?周严宛如被点燃的爆竹,提着刀指向江洄“有本事,你跟我b试b试!”
?江洄抬手示意自己被拷着的双手,在周严眼中,这便成了挑衅,他看向岳巍“将军!”
?岳巍看着两人也来了兴致,命人解了一只手铐,又看了一眼江洄的脚镣,“公平些,给周严也上脚镣。”
?江洄把锁链缠在手臂上,握着去了枪头的枪杆,与周严对峙着。
??“点到为止。”
?周严正在气头上,进攻显得有些乱了章法,迈腿时又被脚镣扯得险些摔倒。倒是江洄稳重些,以受伤的腿为轴心,与周严周旋着。眼看着周严又被脚镣拌了一脚,正是江洄进攻的好时机。江洄的确使出了一枪,周严正想侧身躲过,没料想江洄收回了枪,下腰躲开周严,绕到他身后,一枪拍在了周严背上。
??周严一踉跄,回身刺向江洄。江洄却不防,反而扔了枪,摊手道“我输了。”
?周严来不及收劲,只得打了个前滚翻。
?“你少看不起我,再来!”
?“周将军,你上场杀敌总不是带着脚镣的。”
?周严还yu争辩,岳巍唤他“周严,罢了,随我去巡营。”
?周严扔下枪,忿忿地走了。
?岳巍走后,守卫一遍给江洄上手铐,一边说道:“周将军平时不这样的。”
?“只是见了我才像个点燃的爆竹是吧。”
?守卫抬头还想再说些什么,江洄已抱着猫进了帐子。
?另一边,周严跟在岳巍身后,“将军你为何总护着她?”
?看着周严yu言又止的样子,岳巍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平时读书的劲头有这胡思乱想的一半,我也不至于天天盯着你。”
?终于,多日的对峙让嵩城内将士没沉住气。这晚上,几道黑影靠近了尧军的营帐。还没等潜进军营内,整个尧军营地如同苏醒的雄狮,对黑影张开了血盆大口。
岳巍揭下为首黑衣人的蒙面,“秦太守真是t恤下属,这黑灯瞎火的,还亲自来打探。”
秦晏宁梗着脖子,“我要见江洄。”
“秦太守说笑了,我可找不来阎王手里的人。”
“岳巍,你放消息出去不过是要引我来。”
“你?我要你一个弱书生作甚?”岳巍0着下巴,“你一个太守都出来了,怎么,嵩城是没人了,还是,来了能坐镇的人?”
秦晏宁脸se一紧,低下头,“我要见江洄。”
?“江洄si了,你亲眼看到的。”
??“岳巍!”秦晏宁咬着牙,“你明明知道!”
??“你也知道,江洄只有si了,她才能活下来。”
??“那你又何必散播谣言!”
??“你要她活,这又与我何g。”
??“可我见过你,在南渝。”秦晏宁笃定地说,“你捡了江洄的钗。”
??“我从未去过南渝。”
??岳巍说谎了,他去过。少年时总有侠客梦,与家里置气要闯荡江湖,提着刀就一路南下到了南渝都城。那日,他在茶馆听完说书人的大侠故事,提着店家送的桂花糕在街上转悠,正想去听听前面的小贩在争辩什么,一个姑娘撞进了他怀里。
??姑娘匆匆忙忙的,对襟都有些歪了,发髻也散落了些,唇上的胭脂还蹭到了岳巍衣服上。
??“对不住,弄脏了你衣裳。”姑娘喘着气,头上金钗上的棠棣花也随着一颤一颤。
??“无妨,我也弄花了你的妆,你我扯平了。”
??姑娘还yu说些什么,听得前方有人唤她,道一声“得罪。”又提起裙边匆匆跑去,连掉了一只钗也未发觉。岳巍捡起钗时,姑娘已远去。
??纵然姑娘生得明yan,乌溜溜的眼睛添了几分娇俏,也不过是岳巍云游时候的cha曲。多年过去,岳巍渐渐淡忘姑娘的眉眼,那只钗也被放在锦盒里,许久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