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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说受灾一事,都过去这么久了,底下人也没干出什么样子来。
原本涉嫌贪污的官员全被收押,等候审问。而新调派过去的官员由于不熟当地情况,一时难以妥善处理。
最主要的是李恆舜觉得,他对于那些人来说没什么威慑力,个个都在敷衍他。
这种无力感堵得他心气不顺,做什么都不对。
白橘不愿搭理他,他一个人寻了处清净地待着。
过后,想起去姜迎欢那一趟。
姜迎欢正在写字。
她的日常爱好比较单调,基本就是看书、写字,偶尔画画。
在李恆舜眼中她剔除了很多私人情感,大概就是她常做这些事情,但看不出热爱。
他当然不知道,姜迎欢做这些事情不是为了私欲,而是为了不断提升自己。
不是因为喜欢而做,而是她必须这么做。
“儿臣给母后请安。”
“嗯。”
姜迎欢正好写完放下毛笔,抬头看向李恆舜。
“今个儿怎么想起来本宫这里了?”
“几日未见母后,儿臣有些想念。”
之前说过让李恆舜解决受灾一事,姜迎欢果真放手,甚至一连几日未去上朝。
在别人看来事出反常,在李恆舜眼里,便是他失去了姜迎欢这个助力。
虽然姜迎欢有些强势,但不得不承认,她照顾李恆舜多年,做事有章法。
实际上,李恆舜是依赖她的。
底下的大臣说是向着他,总归是没有跟姜迎欢关系亲近的,毕竟担着母亲的头衔。
而且李恆舜也不好总像臣子示弱,那样有薄于他的脸面。
听到他这话,姜迎欢象征性笑笑,“坐吧。”
二人离开书桌旁,一并坐下来。
还未坐下,李恆舜便看到桌上的盘子上放了一串糖葫芦,动作一滞。
姜迎欢觉察到,顺势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母后这里怎么会有一串糖葫芦?”想到方才那个怎么都不肯给他糖葫芦的小宫女,李恆舜觉得不会有这么巧的事。
怎么想,白橘都不可能跟他母后有关系。
“突然想吃了,叫下人做的。”姜迎欢淡淡道。
“原是这样。”
见李恆舜一瞬不瞬盯着那糖葫芦,姜迎欢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怎么?舜儿也馋这小食?你想要便拿去,这个本宫未动过。”
李恆舜回神,忙摆手:“啊!不了,儿臣只是有些好奇,并不是想吃。”
放下茶杯,姜迎欢微不可察地点点头,还好李恆舜没要。
她早就教过,一个合格的帝王应该能控制自己的欲望,哪怕只是想吃某种东西。
太后与小宫女(20)
对于李恆舜,该教给他的道理姜迎欢一样都没落。
隻做她该做的事情,不让自己投入太多感情。
但毕竟照顾他这么多年,多少有点感情。
感情上,姜迎欢还不想动李恆舜性命。
理智告诉她,应该斩草除根。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见他赖在这里不走,姜迎欢多少猜到一些。其实李恆舜没有多爱跟她待在一起,一起免不了要被姜迎欢教育,这不是他想要的。
只是羽翼未丰的雏鸟还无法离开巢穴的庇护。
客观上,他又依赖于姜迎欢的帮助,所以他如此这般,便是有麻烦了。
终究还是雏鸟。
“舜儿,说吧,找母后到底所为何事?”
“母后”李恆舜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我之间,有什么事就直说。”
“母后是这样的,浙江水灾一事。”
“嗯,本宫知道。怎么,是遇到麻烦了?”
“算是吧。”
“算是?说清楚。”姜迎欢瞥他一眼。
“就是感觉手底下的官员们说一套做一套,报上来的都是好消息,实际跟说的不一样。”
姜迎欢颔首,端起茶杯。“你去探查底下的真实情况了?这点做得不错。”
又道:“你指望底下人都能按你的想法做好,肯定是不现实的。身为君主,最重要的是会用人。”
“可是母后,儿臣觉得自己无人可用。”
“怎么会呢?你父皇不是给你留了一大批能臣?”
“话是如此,可儿臣觉得”
“好了,这都是需要你自己揣摩的,你信任谁让人去做不就好了?比方说王安和。”
李恆舜有些不解:“这点事派王安和去会不会太小题大做?”
“会吗?民生可是大事。”
“那儿臣再考虑考虑。”李恆舜看向姜迎欢,欲言又止。
姜迎欢看到了,故意说:“还有事吗?没有就回去吧,本宫有些乏了。”
“母后你不再上早朝了吗?”
“本宫不去不是更好?”姜迎欢紧盯着李恆舜发问。
李恆舜虽因受製于姜迎欢还感到不满,但没了姜迎欢,他也依旧受製于人。
朝堂上的那些老臣,仗着资历深,一口一个先皇,也让李恆舜觉得喘不过气来。
结果说到底是一样的,被一方压着是压,被两方压着也是压。还不如让姜迎欢回来,也好帮他挡着些火力。
李恆舜心里是这样想的。不管怎么样,他跟姜迎欢是比跟那些人要亲近些的,结果都一样,为何要放任别人骑在自己头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