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4 / 11)
亲没穿平日里的正装,休闲得像早起去晨跑回来,他手里提溜了许多的菜,乐呵呵地换了拖鞋进来。
程汐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玄关上,疑惑地出声:“爸,您这是做什么?”
她问着又庆幸自己早把林函赶了出去,程汐见父亲朝她放在玄关上的小旅行包看了一眼,脸上的笑意敛了些,问她:“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程汐懵懂。
“没什么。”
父亲这才又笑起来,他把手里的菜放去厨房,洗了把手就围上围裙,和平日里程汐印象中的父亲相去甚远,却莫名和她小时候的记忆重叠起来。
彼时他们还不住在城东的别墅,而是住在老山城人聚集的中央街附近,那里的行道树b房屋高得多,遮天蔽日的,夏日里多得y头处,程汐便和父母一起坐在树下纳凉。
父亲那时候还只是个小副科长,虽说也有些事忙,不过大部分空闲下来就回家陪着她和母亲。
母亲ai吃鱼,父亲便常得空带她们去中央公园垂钓,坐在那里聊一下午,钓上鱼来开心,钓不上便去青草巷买一条,一样可以回家开火炖鱼。
程汐那时候闹腾,垂钓的时候待不住,便自己到处乱跑,时常被母亲捉到爬树捉鸟,总被母亲板着脸说道一顿。
后来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父亲便当上了县委,他们搬去城东,仍像往常一样,不过中央公园稍远了,他们就到后头的湖里去钓鱼。
钓不上来也没有办法,青草巷也更远了,他们只能将就去市场买些小鱼小虾,b不上青草巷的,更b不上青江里的。
程汐那时候以为日子会这样一直过下去,却在高考前夕被父亲半胁迫地出了国,在外几年没人问候她,她有时候以为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每月只有颇为可观的生活费提醒她自己还不至于被忘却。
好不容易熬回家了,却是翻天覆地,倏逢变故的日子不b国外的时候好,倒像是会一天天更恶劣下去。
如今真没了母亲,程汐不知怎么哭过以后心更无波,父亲来家里给她做饭她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只呆愣愣看着。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冷心冷情。
也许是在只身在国外的时候,每一个无助孤独哭泣的夜里;也许是回家之后,发现自己曾经的家已经被鸠占鹊巢,自己无处可去,被赶来城南的小高层。
程汐看着父亲忙碌的背影,正煎了鱼炖汤,她在厨房口站了会儿,出声问道:“我妈的事情具t怎么样了?”
父亲的身影一顿,他手上的筷子小幅度地颤动,程汐盯了会儿,听见父亲说:“应该快结案了。”
“凶手找到了?”
“嫌疑人差不多锁定了。”
父亲说着把鱼放进砂锅,放下筷子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转身问程汐道:“之前你来家里拿东西,我那本笔记本你拿走了,能还给我吗?”
程汐闻言去卧室翻了会儿,把笔记本拿回去,递给父亲,听见他道:“这套小高层,我前些年托人转到你名下了,你妈妈南山的房子你也看到了,写的你的名字,以后要是这里住不下去,你可以搬去南山。”
父亲交代完,不知怎的身形倏地佝偻起来,他撑着膝盖缓缓朝程汐弯下腰来鞠了个躬,声音沉沉,略嘶哑着,道:“汐汐,爸爸这几年,对不住你。”
程汐看着眼前父亲的发顶,记忆里只依稀的白发现在生了大片,头发灰白着显出老态来。
父亲老了,程汐在心里只下了个定论,却也只是个冷冰冰的定论而已,没有什么旁的想法。
她想着走上前把父亲扶起来,见父亲朝她甚是慈ai地笑起来,程汐违心地扯了一个看似乖巧的微笑。
父亲拍了拍她的头,叹道:“汐汐长大了。”
程汐亦弯着眼睛点头,深以为然。
“爸爸今天给你炖鱼吃,好不好?”
“好。”
父亲忙活到过午,手艺生疏了许多,程汐喝了口汤就放下调羹,专心夹面前的红烧r0u吃。
“不好吃吗?”父亲见状问道。
“好吃。”
“那怎么喝一口不喝了?”
程汐放下筷子,直直看向父亲,道:“爸爸,我早不ai喝鱼汤了。”
程汐家的餐厅旁就是大片的落地窗,朝向偏南,日头现在斜过来,yan光全数撒在餐桌上。
初秋的天过分的澄碧,程家父nv此刻的心境着实配不上,反被衬得格外y郁,程父数年的愧疚被程汐一句话起底,连那些早落了灰的记忆都被翻出来。
程汐见父亲微垂下的头有一瞬的不忍,但她又想起母亲,便重新y起心肠。
“我最近可以回家吗?”程汐夹了块鱼r0u,嚼了两口被刺卡住,她忙吃了口饭试图把刺一起吞下去。
“回家做什么?”父亲猛然抬头,神se有些慌张,连带着声音都颤抖起来。
“我还有东西在家里,我去搬出来,拿完我就不回去了。”
“那你明天回来吧,吃个晚饭,你妹妹的男朋友要来,你作为姐姐的确应该到场。”
程汐闻言心里冷嘲着,敢情如果不是她主动提她都回不得家,听起来是蒋琛来了沾光回去吃顿晚饭,但细究起来,叫她回家到底不是父亲主动提的,作为姐姐理应到场便显得更为可笑。
程汐想着没说什么,点点头继续吃饭。
父亲吃过饭给她洗了碗,把家里里外收拾了,到快日暮的时候离开。
程汐不去帮忙,坐在yan台看着外面的一小截青江,只在父亲走的时候在门口稍送了一下。
父nv两人相顾无言,最后程父伸手在她头上拍了拍,不知是失望还是哀愁地叹了一口气。
隔天晚上去城东吃饭,程汐为了不喝酒特意自己开了车去,途经中央公园的时候捡到了蒋琛,便大发善心叫他上车,顺路把他也带过去。
到家门口金矜已经在院门口等着,程汐看她一眼觉出些不对劲,总觉得金矜仿佛一夜之间蔫下去,没了往日傲物的jg气神。
不过她从前傲得叫人别扭,如今蔫得叫人更别扭。
金矜在看见蒋琛从她车上下来的时候眼神一滞,倏地迸发出怒气,又像忌惮着什么一样收敛下去。
程汐在心里嗤几句,连带着脸上也显出不屑,她把车故意停在院门口挡了大半的路,才踏进前院就被金矜喝住。
“程汐!”她气焰嚣张起来,却又是明显的外强中g:“你你你,快把车挪开不要挡路。”
“没有挡路啊。”程汐装作疑惑的样子,侧身到车前来回走了几次:“这不是很方便吗?”
金矜见状忽的发疯,朝前几步走得离程汐近了些,她甩手把手里的东西用力砸到程汐身上,中等大小的铁盒子撞在程汐肩上,锁骨处便钝痛起来。
蒋琛驻足看了会儿,在这一刻才从金矜旁边经过,他的手重重在她肩膀上按着,金矜便像蓦地泄气一般瘪下去。
“别发脾气。”蒋琛说道。
他语调极平,冷淡得仿佛某个路见不平的陌生人,程汐心下觉得怪异,不由蹙起眉瞧着面前两人。
金矜对上她的眼神,下意识怒斥:“看什么看!”
程汐嘴一撇,嗤她一句“粗鲁”,没再理她只自顾自进门去。
蒋琛握在金矜肩上的手收得更紧,金矜一边感到自己肩上尖锐的热痛,一边听见蒋琛手骨咯咯地响。
金矜手脚蜷缩起来,可待她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