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 / 1)
高挑颀长的身影,却是满脸的无血色,仿佛是大病初愈的苍白。
阮霖雪靠坐在床上,还揉着睡眼,本酝酿了点的睡意,全然消散。
她躺在床上,室内的灯亮堂,能清晰的看见梅雨眠脸上的憔悴。
她与满目眷恋的梅雨眠对视,紧抿的薄唇又松开,有梅雨眠能感觉到的冰冷,但不多,似乎已经在前不久对她用完了,再不可能补充:“快离开吧,我不想见到你。”
梅雨眠已经做好了她会比这更冷言冷语的准备,阮霖雪这个不算彻底冷的态度,对她来说已经是非常好的态度了。
她走过去,走到她的床头坐在她身边,看着活生生的阮霖雪,心酸胀到疼痛,难受,无处释放。
她想摸一摸阮霖雪的脸蛋,又觉得太冒犯,她现在就挺冒犯的。
阮霖雪垂着睫,始终对这个女人发不起多大火,很是心累,已经不耐烦了,不留情面的撵她:”你快离开,我真的一点也不想再见到你。”
直到我们结婚,我彻底失去了你。
梅雨眠眼圈微红,她握住阮霖雪搭在被子上的一隻手,注视着这个爱她,她爱的女人。
阮霖雪惊讶。
梅雨眠摇头,目光中有和从前一样极致的温柔缱倦,话语里带有请求的一字一句,都似在一声声,一下下唤醒阮霖雪死去已久的心。
“我的雪儿,我不离开,我来,是为了挽回一个,爱我的女人。”
阮霖雪的呼吸,随着她这句话,微微急促了起来。
梅雨眠自作主张帮她把后背的枕头放高,好让她靠的舒服,她嗅到了梅雨眠身上特有的清香,伈人心扉,扰乱她的思绪。
主灯和床头柜上的台灯都没开,白黄白黄的灯光不暗,梅雨眠在这样的灯光下,闪着水泽的乌眸。
阮霖雪不想再去看她,淡淡的把视线移到了飘窗外,她看不清夜空中有没有明月,或是有没有被云层遮住。
她是爱她,但她还能挽回她吗?
被梅雨眠握着的手没用劲,源源不断的热量传来,梅雨眠握住的很紧,好似再也不想放开她一样。
“你要怎么挽回我呢?你又不爱我。”
她说的轻描淡写,却谁都能听出其中的苦涩,梅雨眠的呼吸,牵扯着一抽一抽的心臟都痛了起来。
阮霖雪将要挣脱她手时,她再次施加力气,阮霖雪心中生出躁意,却听见了梅雨眠颤着音,恳求的叫了她一声:“老婆,你先听我说完。”
她早就在她面前放下了所有架子,阮霖雪一下望进她的眼底,望着这张生的极好,她根本就抗拒不了的美丽脸庞,如果没有五官的清冷感,她会觉得,这个女人真的好完美
不知为何,她对她的每一声老婆,都有近乡情怯般的向往,不自控的心软。
“老婆,我接下来的话绝对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话,我一定要说。”
阮霖雪在她的又一声老婆,好似全身布满伤痕的样子中,语塞了。
梅雨眠心上更加有了勇气,动了动唇,任由自己的目光,变得满是爱意,充满了能让阮霖雪意动的情绪。
“我最近又去江南了,去了三清殿。”
“关我什么事?这难道不无关紧要吗?”阮霖雪声音变冷,打断她,突然起身,拨开她下床,走到床尾的靠墙长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喝着。
梅雨眠深深凝望她的背影,看出了她是不想听她说这些话的意思,眼神柔了又柔。
她走到她身侧,又用右手拉过了她的左手,大拇指缓缓摩挲着她顺滑的手背,阮霖雪喉头滑动了一下,没有拒绝的意思。
梅雨眠接着说:“先给你道歉老婆,为我的自以为是,我从始至终的胆小,对无论是过去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带来了伤害。”
阮霖雪又望了过来,她的道歉现在对她起不到任何作用,但还是愿意听一听梅雨眠接下来的话了。
梅雨眠微微垂着白颈,目视着她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剖析了自己,和她说起了一个深埋心底经年的秘密。
“我曾经暗恋过一个女孩,一个温软可人的女孩,隻对我有小脾气,对我任性,对我依恋,投怀又送抱,可我就如我口中的胆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从不敢对女孩吐露心意。”
“哪怕我知道了,女孩同样喜欢我,也不敢。”
阮霖雪的呼吸停滞,梅雨眠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她当年的妄想,和现在即使话很明白了的却不敢想。
“那个女孩就是你,老婆。”
“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是我过去十八年从没体验过的快乐,那时我才明白,原来爱一个人,是能让自己感到幸福的。”
“但同时,也夹杂着痛苦。”
悲伤从梅雨眠的目光中穿透而出,穿透了阮霖雪此刻酸到不行的心。
“你知道吗老婆,我是因为亲生父亲出轨,父母离婚,才随着改嫁的妈妈来到的幕家,而我父亲出轨的对象不是女人,正是一个男人。”
“所以我对你的爱,同性的爱,感到了自我厌恶,从不敢过多释放,只能压製着,不想去面对。我没法用我对你的爱,再次来伤害妈妈。”
“但我高估自己了,我根本没法压製住,我太喜欢你了,太爱你了,正如我现在太想你,自欺欺人的什么也不知道,还能独善其身的来招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