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 / 1)
梅雨眠想直接打个电话通知,阮霖雪站在原地阻止她拿出手机,瞅了她一眼,声音又不带一点温度了:“怎么,你还有心情呆在那都是掺杂着浓烈香水味、酒味、混浊人气的宴客厅里,再去和别人寒暄装伪善吗?”
不过刹那间,梅雨眠眼睁睁地看见她的神色又冷了下去,眸光中的凉意比起先前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好像茶室里那温暖的一抱,真是她的错觉。
“你要真想,或者是真怕被狗仔拍到,当我没说,我自己去,下午才回来。”阮霖雪讨厌她的沉默,冷着音说。
梅雨眠猝不及防心痛了一下,原来雪儿是这样想自己的吗,伪善,眼睫垂落:“我陪着你。”
阮霖雪满意了,便不再多说,刚想迈步,不知躲在哪里听了全程的男人突然出现,拦住她们,望向梅雨眠,目光温柔:“雨眠,你这是要去哪?”
男人留着短发,西装西裤打理的很利落,但耳钉项链样样不缺,明显的富哥,花花公子的模样。
阮霖雪的眉头登时紧锁了起来,似是永远不会化开,阴寒的能滴出水,她认识这个男人,要说全北城谁家能和阮家掰掰手腕,当属季家不可,若不是和幕家联姻整合了资源,阮家还未必比的过季家。
昨晚她翻看梅雨眠的朋友圈,里面那个搂着梅雨眠肩拍照的男人就是他,季家的大少爷,雨眠,很亲昵的称呼,梅雨眠也没反感,反而还要和他搭话。
“滚。”她抢先,凛冽的眸子盯着季枫,隻一个单音节,就让季枫仿若跌入了零下十几度的冰湖中,冷的全身发颤。
阮霖雪浑身散发出了千年冰山的寒意,梅雨眠从没想过除了对自己对谁都温柔的阮霖雪,能变得这么冰冷,对季枫的敌意全都写在了脸上。
季枫不可置信,冷静了下来,切了一声:“多年不见,阮家二小姐变得这么不好相处了吗,雨眠,你和她什么关系啊?”
其实他知道,阮霖雪应该就是梅雨眠的联姻妻子,当年婚礼隻邀请了幕家的人,他只听说过,又这么多年没见过阮霖雪了,也出于一个心思,问了出来。
梅雨眠从没预想过要是有不知道的人问起,她该怎么说她和阮霖雪的关系,也奇怪难道季枫不知道?
她没说话。
阮霖雪直接离开了这里。
她现在,真的什么都不是。
梅雨眠见她突然离开,不明所以,面露出着急,像应付那些片场应酬般应付季枫,不失礼貌,也不失不容拒绝的气势:“季先生,我先走了。”
说完玉立的身姿跑了起来,朝阮霖雪追去。
季枫虽不悦阮霖雪的那个滚字,但嘴角却浮现出了笑意,目送梅雨眠的背影消失。
宝马车内,气氛死一般的沉闷,阮霖雪静静的坐在副驾驶,仿佛从没无端生气过,眼中很平静。
“霖雪。”她沉着气,微微起唇。
阮霖雪紧抿着薄唇,目光放在窗外。
没人回她,她几不可觉的叹息,发现自己根本琢磨不透阮霖雪了,良久,自顾自的说:“你还是先回水郡弯的家,换一身衣服吧,下午再让爷爷看到你这一身指不定又会被训,还有你的胃不好,我们最好中午去吃个饭在回去,怎么样?”
梅雨眠这样关切又温柔的嗓音,熨在阮霖雪的心上,是暖的,但是带着压不住的疼。
她从小虽不是娇生惯养,但也是被捧在手心里,生来有权有势,有颜有钱,却甘愿为梅雨眠承受,付出所有。
八年前,她们结了婚,她刚大一,梅雨眠大四,便在校外买下一栋独栋三层小洋楼当做新房,住下了。
偌大的房子,每夜就只有她一人,每天期待着她能回来,又觉得自己不能任性,梅雨眠还有她的娱乐圈事业要闯,这样的期待压不住,换来的只是一次次失望。
其实她的胃早就不好了,只是一直没说,一直以为她能细心的发现。
疼,哪里都疼,身体很痛,心里更痛,
家里,她被开水烫到时、被热油溅到时,半夜以为是她来敲门,其实只是风吹,太过喜悦不小心摔下楼梯时,摔下去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痛到动不了,想见梅雨眠。
电话无论如何也打不通,直到天明她才感觉好了些,自己去了医院,幸而没摔断什么,只是有些内伤,在同学的陪伴下躺了两天,不敢通知家里人,也通知不到她,她又痛又害怕,想见梅雨眠。
无人知道,女孩第一次入住新家的兴奋与欢喜。
幻想着那次站到软弱的她面前,她情窦初开早就爱上,已经成为她老婆的女人,能日日陪在她身边照顾疼爱她,夜里,来真正的取走她。
迟到的关心,可笑至极。
她目似冰刀,眉带寒霜。
“和你有什么关系?”她的唇边甚至勾起了抹笑。
没有情绪的一句话,如万剑般穿透梅雨眠的心。
梅雨眠通过车内后视镜看见了她讥讽的笑,握着方向盘的手差点都不稳了,欲言又止,心中难过的想死,狼狈解释:“雪儿,我只是……担心你。”
阮霖雪又很轻很轻的笑了一下,眼底情绪更淡了:“你现在用的什么身份说的这句话?朋友?姐姐?又或者是……名义上的妻子?”
话语最后,带着止不住的涩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