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有蝉声鸣叫的秋日(7 / 9)
锈,升上国中的时候维亮的父亲正好想换脚踏车,便把这台脚踏车给了他
「今天上t育课季萱发现的。」
「少喂一点,留着给自己吃吧。真是的,都高中了还一百六不到。」
「一五九可以近似为一百六吧?」
「没有这样近似的。」
「小亮你知道刚才季萱才说你数学好,看来也没有好到那里去呀。」
「这是两回事。好啦,上车吧。回家菜要凉掉了。」
「小亮你觉得你像什麽动物呀?」
「猫或是狼吧。不过我不会跟你一样拿面包喂猫就是了。」丽婕颗颗笑了起来。他一面把脚踏车的档板踢开,一面跨上了脚踏车,一震微凉的风伴随老式脚踏车运转时特有的声音,和丽婕的笑声互相应和。「这辆车礼拜六要来保养一下了。」他小声地说了一句。从後门来之後他不往大马路走,而是沿着小巷子骑,丽婕有些温暖的手紧紧搂住他。难得她今天没有睡觉,他们便聊些不着边际的话语。
「小亮你不觉得你很像冰男吗?」
「你是说村上春树里面的那个冰男?」
「对呀。不只对人没有感情,连t温都是冷的。」
「我觉得我大概更像是蝉声吧。和背景互相融合。」
「不过我们和蝉声的距离有多少呢?」
「这要看你去如何定义距离了。还有,我对你应该算是不错吧。」
「那是你对我。所以我才觉得有点幸运呀。」
「少恶心了,我的蠢妹妹。」话语说到这边,突然听到一声刺耳的惨叫,而後脚踏车就再也发不动了
「惨了,落链。原本还想这个礼拜六要来好好保养的,看来是不需要了。」他一听到这个声音便晓得发生什麽事「我们先走回家吃饭,晚上我再把他牵出来修」
「叔叔不在吗?」
「嗯,到南部去了,下礼拜才会回来。」
她顺势拿起书包,却反而被维亮拿到自己肩上。两个书包一个极重,拥有者所带有的重量却极轻,一个极轻,拥有者却似乎带有了全部的重量,如此一来似乎两个的重量是几乎相等的。
「对了,张丽婕,这个给你」微量像是想起什麽似地,从自己书包里拿出塑胶袋,里面装有刚才和老师索要来的糖果
「这不是我最喜欢的吗?还是我最ai的口味。小亮你是哪里拿来的呀?」
「刚才去给老师般东西的时候看到他桌上有,就要来几颗。想说你最近心情不太好。」
「有吗?」
「别装傻。我和你相处快二十年了怎麽会不知道。」
「算了,反正看到这个心情就好了。」丽婕说完便兀自往家里头跑去,留下了背影,以及模糊依稀的车声和不断啼叫的蝉。他缓缓走着,踏着夕yan的不乏和节奏,踩踏着似乎和督时不太合拍的旋律向家走去,或许这就是他没有温度的原因。
夜se逐渐垄罩住整片天空,於是城市洗去白昼的繁忙,运转的速度也变得缓慢。街灯亮起,成了狭小巷弄里唯一的光亮。
「妈,我把脚踏车拿去修喔。」维亮穿好鞋子,在玄关说道
「脚踏车怎麽了?」母亲的声音伴着洗碗的流水声,嫌得有些不清楚
「今天回家的时候在巷子口落链了。」维亮说完,便把门关上。他们住的公寓已经有些老旧,并没有电梯,於是便踩踏着回音向楼下走去。
楼梯间仅有一盏昏h的灯,入夜之後便只有他独自守望着、咀嚼着一片孤寂,在阒黑的空间中踩踏星子的投影,那是一种空洞,一种孤独,一种禅,一种微妙的,于时空之外的美及永恒,而无法以任何文字表述。或许是因为他太沉浸耽溺於如此虚幻美好的想像了吧,现实如何,对维亮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他以自己的节奏漫步着,在一个城市的夹缝中,没有时间地游走着。
脚踏车停在楼梯下,他拉出来时疑阵刺耳的声音正好打断梦境,将一切回到现实。他拉开沉重的红se大门,彷佛所有历史、命运、悲剧意识都浓缩在一个小空间之中,几乎可以崩塌成黑洞。而後是一阵刺耳的音响。关上时发出极大的声音,而後嗡嗡地不断嚼食着时间的足迹,把路上的光影聚集,久久未曾散去。
「小亮你要出去呀?」丽洁已经换下制服,穿着一件纯白的棉质上衣,漫无目的地望着
「是呀。总得把脚踏车拿去修吧。你吃完饭了吗?」
「吃了。这几天爸妈都在家,好久没有这样吃饭了。」
「喂,张丽洁。」
「怎麽了?」
「没什麽。你在看什麽呀?」
「可能是看蝉声吧。或许我试着不要用听觉,而用其他感官来了解蝉声。」
「你觉得视觉就有b较可靠吗?」他的语气似乎多带了一点夜给予他的重量
「不知道。不过我只是想要用不同的方法来理解世界。小亮你是不是想要和我说什麽?」
「也没有什麽。我先把脚踏车牵去修,等一下回来之後再把你的背包整理一下。明天别带那麽多东西去上学了。」维亮说完这句话,他如同桦树般细长的身影便消失在巷子的尽头。丽洁轻轻拨弄着头发,让仍然没有那麽残酷而肃杀的法芙尼阿轻微底吹拂着,在一个可以忽略的时间内,她有一种感觉,觉得这好似每日清晨,小亮轻轻哼着小调,坐在床上帮她梳头,却又没有那麽神似。蝉声在她眼前作画,又如同满天的星子闪耀着,但当她想要伸手时却发现那个距离b眼睛所测到的长上许多,而他们的距离,会不会只有一条棉线可以互相g0u通呢?她不晓得。但可以确定的是,她必须参透语言、拆解情感、分离表像方可以了解句法的结构。
维亮拖着略为沉重的身影走出巷子。他有时实在怨恨自己的不老实,更把其归咎于明明十分聪慧灵敏,有许多新奇想法,但却总是无法参透情感的他。或许是习惯看着她笑了吧,他已经习惯如此乐观,甚至有些焦躁的她。如果是其他人,他必然会露出不耐烦的神情,而後将自己埋首于书本之中。但对她却不同。而当每天早上看到她那纯真如yan光的笑容,不论多晚睡,一切的困倦都会因此蒸发。她的一切,包括笑容、发带及每天早晨的柠檬香气,都因为她而变得合理,他甚至无法想像舍去这一切的丽洁。但对丽洁来说,这些笑容是否真的是她的表情,抑或是如他的冷酷般,只是掩饰心中一切真实的想法?他无法得知,而更是不解,如此擅长於归纳、辩证、得出结论的他竟然无法得到一个完整的答案。
走出巷子口,便是已经冷清无人的菜市场。因为路线不同,平常上课并不会经过这边,唯有假日偶尔陪母亲去买菜时,才会见识到其中最原始的生命力,而今一切却沉寂了下来,没有人声,没有摩肩擦踵的群众,更没有各式奇妙味道如一首复调音乐般不断重复赋格、交织的声响,一切只剩下了夜和街灯。这是菜市场最具矛盾,也最使他着迷的二元x,可以喧闹嘈杂,也可以静默无语,某种天启般神妙灵感令他想起互相矛盾而交融,如同一首贝多芬奏鸣曲般的两人。他从小便不擅长交友,甚至对人多的地方有些抗拒。倒是丽洁,不管在哪里都可以立刻和新同学熟习起来,因此小时候她一直扮演着维亮和其他人g0u通的脚se,如同乔治桑与萧邦一般。令人诧异的是,一向无法使维亮放心的她,唯有在此时,此时也唯有丽洁会使他感觉到安稳。他更无法参透,两个如此不同的灵魂竟然如此契合,对他来说情梅竹马是无法解释的。他想起下午和老师说的话,觉得其实用「妹妹」形容她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