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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了一只手,张开的五指恰好遮住了窗外透来的霓虹光线,只从指缝隐隐流泻一点微光,映在瞳孔上。头枕在柔软的枕头上,h奇楠却半分睡意都欠,只是看着自己伸出的右手发呆。只要闭上眼,他就会想起白沉香,还有她关於「天庭都市更新」的那席话,然後就怎麽样也睡不回去了。
那间所谓的现世据点座落於一个无人的狭窄小巷子里,建筑残败不堪,却给人一种庄严神圣之感。
h奇楠看着霓虹光线跃动、闪烁,在天花板形成一道道奇异的剪影,耳边响起白沉香当时的那番话:
「与其说我想要保的是四课,不如说我想保的是那些民众,还有他们的日常生活。奇楠,我认为没有一个人该被排除在外,没有一个人不该得救,这正是信仰的可贵,你说是吗?妈祖四课最一开始也是因着这一点而创建的——不,或者该说,不只是四课,这同时也是所有课室的存在理由。」
他无法反驳对方的话,当被膜拜的对象无法庇护信徒、甚至是主动抛弃信徒时,也就不再有信仰的必要了。
紧接着下一秒,白沉香直直看进他的眼瞳。
「为此,我极度需要你的协力。」
可恶。
可恶。
h奇楠咬牙,低声咒骂着。太j诈了。对方这样一铺垫,再加上那番言语,根本就让他无法拒绝她的请求嘛,他还怎麽开得了口?他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神,低了低头,刻意避了开来,只说了声「我再考虑一下」,便不再提起这个话题,生y地讲起了ptt上看到的老师j冷笑话,打算转移气氛。见状,白沉香却也没有勉强再说下去,彷佛谅解自己的苦衷。
走回家的一路上,他们两人都不再言语,只是沈默地走着,中途还发生了一件cha曲——
一只热灵出现在两人面前,作势威吓了几声,随即被白沉香饱以老拳,一阵乱打後化为青烟消散,对方下手之狠辣,就连身为凡人的他也不禁为那只运气不好的热灵感到悲哀;同时间,他发誓他看见了对方眼角带笑,露出发泄完的满足表情,光这样看的话还真不知道谁更像是热灵。
可恶。
明明这麽厉害,却还要向我求助。
可恶。
为什麽啊。
想到此处,他翻了个身,背对着窗,希望少了光线的g扰能让自己更好睡一点。一闭上眼,白沉香低眉浅笑的样子却已深深烙印在他脑海中,怎样都挥之不去。伸直的右手掌渐渐握拳,彷佛想在黑暗中抓住什麽似的,被屋外的霓虹灯光给照出了一道躁动不安的黑影。
飞蛾与路灯。
燃着香灰余烬的石香炉。
一排又一排h灯笼。
木匾额。
焚香冒出缕缕轻烟,被风带着越飘越高。
热灵闪现凶光的双瞳。
浑身冒着火光和浓烟的麒麟飓,脚蹄踏在一个稍稍隆起的小丘上。
一整夜,他的脑海中不停变换着一幕又一幕画面,来回循环,没有停下来的趋势,这些画面是如此栩栩如生,宛如又重回到现场一次一般。不知过了多久,当他下意识地将灵力凝聚在神庭上,记忆中的白沉香的嗓音轻轻地浮现,安抚了他的情绪。
h奇楠终於不省人事过去。
???
他睁开眼,不知何时自己又躺平回正,左手手背贴在额上。视线穿过左手,再更远更高的地方是片苍凉的白se。
视线所及之处什麽都没有。
又是陌生的天花板——
才怪,明明还是那个自己熟悉的家里的天花板。他吐槽了自己一句。睡不好的时候总是会冒出奇妙、难受控的幽默感,就像每次跟一票同学熬夜赶报告时,大家的笑点都会低到一个令人叹为观止的地步。
想一想,自己跟这群同学之所以能过着平静的日常生活,能在这种荒郊野外的大学静心研究,大约都是托了像四课这类单位的福。否则以现在这所大学的位置而言,大抵也逃不过被「更新」的下场吧?到时候可能流传的不只是校园七大恐怖传说,而是七十大或七百大恐怖传?
h奇楠从不是一个会勉强自己的人,向来有几分力做几分事,绝不多管闲事,这也是h家一贯的教养观念,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处事的。然而,白沉香的请求却让他有种自己该做些什麽的压力。
罢了,先不想那些烦人的事情,该往好处想,至少主任不会再催他的论文进度了。他起床,替自己倒了杯水喝,感受喉咙被凉水滋润不少,稍稍纾解了一点夏意,朦胧的意识也逐渐清晰起来。
正当他准备踏进浴室、如往常般坐在马桶上刷牙时,似是想到了什麽,脚步先是一滞,又猛地转头一喊:「白沉香,别躲了,出来吧,都看我看了这麽久还不够吗?」
没有声响。
透过浴室门缝向外看去,一片空荡荡的,什麽皆无,只余一地的静谧,完全不像是有其他人存在的样子。
h奇楠哑然失笑,看来是自己上次被吓傻了,怎会以为对方又会故技重施呢?说起来,她好歹也是四课专员,天庭的一份子,成天监视自己成何t统?他松了口气,正待重新转回头时,忽然响起了一道讷讷而带着三分愕然的声音:「这怎麽可能?你怎麽能看破我的踪迹,不科学啊!」下一刻,从墙壁表面缓缓分出了一道黑影,大约只过了五六秒,五官和衣服便渐渐清晰起来,此人不是白沉香是谁?只见她惊骇异常,似是不知自己怎会被一凡人看穿。
??大姐,你还真在啊。
他嘴角ch0u动,头痛地望着对方,没回答她的疑问,只是摇了摇头,走回浴室开始刷牙。
再走出浴室时,白沉香已经自动自发地坐在他的床上。
对方猫似的眼瞅了他一下,不动声se地道:「我知道了,你刚刚只是用话诈我出来,否则一介凡人怎感觉得到我的隐灵术呢?」
「你现在才想通吗,真是太——痛痛痛,停,停止,别再拧我耳朵了,我是要说真是太聪明了。」
「哼,算你识相。总之,」白沉香松开了拧他耳朵的那只手,慢悠悠地道:「我相信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我的来意了吧?奇楠,我是来听你的答覆的,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已经很充分了。」
「反正,你就是要b我答应协助你。」经过昨晚的那幕,他自觉无法强y地拒绝对方,只能无奈地回道:「我不敢保证我能帮到什麽程度,退一万步来说——假设,我只是假设哦——假设我现在答应了,但综合现在的资讯来看,就算我加入了也对追捕麒麟飓没有太大的帮助。你先前不也说了,即使我能熟练使用锁龙铜符,我们两人合起来离麒麟飓本人还有一大段距离。」
「这种差距只要靠jg神力就能补足了。」
「喂,别说出这种像是想打进甲子园的bang球教练的话啊,很不负责任。」
白沉香用力拍了拍床垫,道:「本来就是这个道理,你们现在的现世人就是这样,想得太多、做得太少。」
「不是我们想得太多,是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吧。」
「你说什麽?」
「没事,当我没说。」识时务者为林俊杰,他脑中闪过一个冷笑话,连忙扯开了话题:「再说,你怎麽能确定麒麟飓会一直待在这座城市?等我熟习如常後,说不定他早已跨海逃到其他国家去了,那时我该不会也要一起追过去吧?我有硕论要写,还有生活要过、家人要顾。」
听到这里时,白沉香已眼神不善地瞅了他一眼,举起拳头,朝他扬了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