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臣（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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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不拚一点啊，休息太久了！」

「可惜天气不太好。一副要下雨的样子。」一个nv人说。「好不容易来一趟，因为下雨看不到日出就可惜了啊。」

他中途分了几次心，没有跟上他们的谈话，只抓住几个不连贯的词。日出…

他曾经在这座山顶看过一次日出…应该有十多年了。

他一向睡的浅，天光未露就起床加入最早等在小屋前的一小丛人里。他站在身旁陌生的人群里，脸被风吹的乾裂，十指冻得发胀，一心等待着这座山将要在他面前展现的风景。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小声的说上一两句话──通常是nv孩子的声音──很快静下去，但不久又会在别的地方重新冒出来。他一直微笑着。虽然不知道为什麽，但他喜欢这种感觉。他也想说些什麽，即使没有人在听他说话。但他不着急…

那个夜晚，彷佛已经是十分久远以前的事了。几乎就像那些燃烧的星星一样遥远。彷佛猛然回神，四周一片空无，只他一人坐在无人的山头。

4

他身边的熟面孔开始渐渐减少了。

「喂！我们要先丢下你罗！」刚才和他打招呼的男人居高临下地喊道。

「我马上就过去！很快！」

他在入山处的树立的地形图边给自己拍了张照片、传到昭华的le上，踏上入山的石阶。

刚开始爬山的前一两个小时，他的脑子就像一个塔台，总是被各种飘来荡去的思绪占据。他想起昨天才洗乾净、倒放在yan台上的木桶；那是他用来装包饭团的糯米的桶子。木桶在yan光下晒的乾燥微暖时，他喜欢悄悄把鼻子深深的埋进桶子里，去嗅上头糯米留下的甜香。有一点像是乾香菇的气味，但带着一点甜，让他怀念、让他莫名欣喜。

身t的齿轮在一点点转动起来，开始还很润滑服贴，舒服的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再过一段时间，脚会感觉到紧绷；受过伤的右足跟里头某个地方在着地时会透出酸楚感，像有一条看不到的裂缝，好像要裂进更里头。再来，呼x1会开始急促，渴望空气又不敢太用力的x1气，因为害怕冷空气突然灌进身t的挛缩感，还有肺被瞬间撑开时让人恐惧的瞬痛。到那时候，意识会重新回到身t里、回到他自己、回到他的每一次x1吐、回到脚下的每一步。无论走得怎麽样远，总会一次一次回来。

他等待着，让自己慢慢习惯，同时也在心里小声安抚着自己。他开始拥抱这等待已久的时刻……

就在这时候，他注意到一个落单的绿影子，在他右侧的余光里晃动着前进，似乎每一秒都可能掉出他的视线之外。

他转过头，绿影子变得清晰，轮廓像晶种般，从薄雾里慢慢凝结。那是个长发的年轻nv孩。绿se的薄外套微微反光、像sh濡的草；底下是牛仔k裹着的、铅笔一样的腿。nv孩每走一步都像要把脚cha进土里似顿一顿、前倾着身t借力，再吃力地迈出下一步。

他悄悄放慢了步伐，彷佛不想惊扰一只茕茕独行、只意识到自身存在的野生动物。

他一看就明白了。这座山对她来说还太早。nv孩一定也知道，却还是重复着抬腿、迈步、抬腿…的循环。彷佛除此之外，她已经想不到还有什麽是她能做的。

他陡然jg神一振，x膛涌进一种自信的、饱满的感觉：他可以帮助她、告诉她很多事；b如他为什麽重新开始爬山，这一座座山又给了他多大的力量…

nv孩又走了一会，停下大口喘了几下，突然大声咳嗽起来。

「不要急，慢慢的、才不会痛！」他高声喊道。

nv孩惊诧地旋身，瞪圆了双眼。nv孩有一头过肩的黑直发，分成几gu流过在草绿的外套上，在某些角度反s出自动笔芯似的灰。

他习惯x地眯起眼睛、咧开嘴笑了起来。他有些歉然，想开口，却因为拖得太久而失去了时机。他有些慌，害怕nv孩调头就走，误会他心存歹意，甚至通知其他登山客……

还好这时nv孩也迟疑地、有些僵y地微笑起来。

他jg神一振，连忙解释：「慢慢呼x1，空气变暖、x1进肺里就不会痛了！」

nv孩的微笑带有一丝尴尬，但仍没有消失。

「或者…或者喝点温水，bt温稍高一点的水，也会b较舒服！」他继续建议。

nv孩点点头，又把嘴角往上扯了一扯。nv孩不算漂亮，五官有些平，但却有种微妙的平衡感，显得秀气、聪明；只是脸上缺少血se，嘴唇单薄泛白。很年轻，或许还是大学生。b他刚遇见昭华的时候还要年轻。

他的x口忽然涌上一种极为柔软的感觉，近似疼痛。

「第一次来爬山吗？」他问。

nv孩迟疑了一会才回答：「这座山是第一次…」

他点点头，收起笑容，略带责备地看着nv孩。

「不可以小看山啊。如果在这里迷路的话…」

nv孩的笑容在他面前一点点消失了。他有点後悔不该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

「我原本是和朋友约好一起上来的；因为他临时有事，我才想先到避难小屋等他……」nv孩辩解。

「喔…你朋友会来跟你会合啊…」他边说边点头，希望能让nv孩放松一些。「可是到小屋还要很久啊。一个人很危险…」

nv孩只是抿着唇，双手紧握着背包的背带，目光不时瞟到一旁，像是随时准备跑开一样。

「我陪你到小屋去吧！」

nv孩眨了眨眼，泛白的薄唇微微张开，显得格外稚气。

他正要开口解释，一对夫妻模样的登山客从旁经过、认出了他，热情地挥手招呼。

妻子边挥手边笑着说：「你真的好努力喔。」

他呵呵笑说你们也是啊。送走两人，再回过头，他却突然记不起他和nv孩说到了哪里。他面前彷佛横着一条白se的裂缝，他只能眯起眼睛、继续傻笑下去。

「你刚才说…」他有些歉然的开口。

nv孩却似乎没有注意到，只说：「我知道到小屋的路。我有做过功课才来的…」

「可是两个人会b较安全啊。」他说。「别看我这样，这座山我已经来过好多次了！」

nv孩转头看了看四周，迟疑的点了点头。他於是笑得更开了。

5

nv孩就走在他右手边。一路上他不时回过头观察nv孩的情况──她闷着头、赌气似的步伐；她急促但不再尖锐的呼x1──脸上不自觉地便浮起了笑容。

nv孩和昭华并不怎麽相像，但却有许多小地方让他想起昭华。和他一起的时候，昭华也常会没有理由地安静下来。一开始他总以为昭华一定是在生他的气，後来才发现，那只是昭华的习惯。但只要他有耐x，昭华总会再一次回到他这一边。

他们越往山上走，两旁的树木也越见高大、茂盛。他左右张望，终於选中了目标。

「可以帮我拍一张照片吗？」他指了指路旁一棵有两三个人高的大树，「跟这棵树一起！」

nv孩接过他递过来的手机，问：「只要拍你跟树就好了吗？」

「最好把整棵树都拍进来！你多拍几张没关系，我等一下再看看哪一张拍得b较好！」

nv孩依言拍了几张照片、把手机还给他。他随手滑过几张新添的照片：都是高大的山木和笑眯了眼睛的他。他重复滑动、放大的动作，嘴角的弧度也跟着越来越大；滑到底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