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尘淋漓未尽致》序(2 / 20)
:「别开太多扇窗,不然花瓣飘进来,我还得费时间清扫,麻烦si了。」
客栈外的几十棵桃树从来不开花,至少在苓巽的记忆里没有,可今年不知怎的,一次全开,还开的异常茂盛,彷佛要将错过的时节全都补回来,ga0得她一早起来以为天空落下了粉se的雨。
灼颜了然的笑了笑,停下开窗的手。她惬意的半靠着窗,看着外头漫天的桃花,带着怀念的神情,彷佛是梦中呓语般的开口,「我给你讲故事吧?」
灼颜一身红衣,面容yan丽,眉间缓缓浮现桃花印,衬的她更加出尘。
「如果又是你跟拙墨的故事,那我没兴趣。」
灼颜早已习惯苓巽的直白,她笑着摇头,「不,换个版本,不是我跟他的故事,是我自己的故事。」
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故事,从来都只是她的故事。
已经过了四百年了啊。
窗外的桃花依旧鲜yan,那些山河看尽,人间踏遍的日子却早已变淡。
灼颜出生在一户贫苦人家,父母健在,却是整天游手好闲,家计自然落在了灼颜头上,那早产的孱弱弟弟也是她一手带大。
那乖巧、可怜的弟弟刚出生时,脸皱的像猴子,但往後的存在却占据了她的整个天地。
见到弟弟的那一刻,灼颜心中莫名的悸动,也许是t认到身为姐姐的责任。
那个时候,她还不叫灼颜,但她也早已忘了原本的名字,因为那根本不重要。
虽然日子很苦,但灼颜从不怨天尤人,她看着屋子旁的桃花树,腐朽的树枝上居然冒出了些许绿叶,不久後大概就会开花,灼颜没读过书,眼睛所见便是老师,所以她觉得不管日子多苦,都会像这棵桃花树一样,最後都会好起来的。
灼颜长的很美,至少在这村子里算是数一数二的大美人,有许多人向灼颜父母提亲,却都被一一回绝。
灼颜那时不懂,直到她来了初经,被父母卖给当地一户显赫人家当小妾。
仅仅十串钱,改变了她的命运。
灼颜做nv工受伤了没哭、因为没钱买鞋,赤脚走在泥地被碎玻璃划伤脚时没哭、弟弟半夜发烧,她却筹不到钱看大夫时没哭,不论有多痛,她永远只是红了眼眶,却不允许自己落泪,好像那会让好运通通跑光一样。
但当她被一个年纪能当她爷爷的人按在身下c弄时,疼痛和哀伤终於使灼颜落下了眼泪。
她终於看清了自己的父母,将自己的孩子当成物品买卖,这就是她的家人。
心中隐隐约约有个念头:她被父母背叛了。
但她没有自暴自弃,她努力讨好对方,多得的赏赐她只拿了一部份回家里,剩余的自己拿着,只为了某天有机会,带着弟弟一起逃跑,去别的地方开始新生活。
可是有一天,灼颜被当成赏赐,被府里的下人一遍一遍的1unj。每当她昏了过去,总是会被冷水泼醒,周而复始。
灼颜终於承受不住了,她生了求si的心,她恨她的父母,恨这府里的所有人,但每次闭上了眼,最後想到的却是没了她,她的弟弟该怎麽办……
那个总是说以後长大後要保护她的弟弟那麽傻,如果没有她拿回去的钱,家里还会照顾他吗?
在她si後没有了金钱来源,他们自私的父母,绝对不会拿出钱让弟弟治病的。
那是她的心头r0u啊……她不能倒下。
这个念头使灼颜y撑了过来,她就这麽撑了七年,府里的人任谁都知道灼颜名义上是小妾,私底下却只是个万人骑的玩物,但灼颜从不在意,她看着弟弟寄来的信,一脸欣慰。
她看不懂字,只能卑贱的向府里看得懂一些字、也同为小妾的人请教。几番波折,灼颜终是凑齐了整封信的内容。
信里提到弟弟的身t渐渐转好,这使得灼颜堪堪落下泪来,但她又很快用手背抹去了。
这是好事,不能哭。
她手上的钱存的差不多了,只要再寻找机会,她很快就能够带弟弟逃跑,脱离这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生活了。
在一天晚上,灼颜带着一布袋的钱,趁着守门的奴仆换班,悄悄地溜出府了,可她回到家时,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她愣了好一会,才挨家挨户地问此处发生了什麽。
大半夜的被吵醒,大多数人都是骂骂咧咧的让灼颜滚,只有一户独居的老人家告诉她,这里的人早就搬走了,因为儿子si了,讨债的还常常上门,大约是在一年前就搬走了。
父母搬走了,因为儿子si了……
弟弟si了。
灼颜脑中晕眩,却只有这麽一句话异常清晰。
那些信都是骗人的,弟弟早就si了,奈何她没有发现。为了要看懂弟弟的信,还对府里的冷嘲热讽忍气吞声,被那些人耍得团团转。
灼颜的脸se骤然苍白,手指开始抑制不住的渐渐发抖,整个人像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她甚至不知道弟弟葬在哪里。
她……该如何是好?
灼颜眼中的希望渐渐si去,像极了今夜天空孤寂无星的冷。
往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可奈何她已经没有退路。
她真是恨透了这样的人生。
灼颜眨了眨乾涩的眼,也许是哀莫大於心si,她没能落下一滴泪。
她看了一眼早已掉光绿叶的桃花树,心中绝望更甚,灼颜缓缓踱步进入屋内,发现屋内家徒四壁,能搬的都搬光了。让自己落入如此境地,这的确很像她父母会做的事。
灼颜的视线不经意扫过角落的水缸,那是家里用来接雨水的容器,因为屋顶是用茅草铺成的。而近日刚下过一场大雨。
她心中微微一动,走到水缸前,里头的水大约还有一半,灼颜微微弯腰,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
灼颜眸中黑得深沉,手缓缓抚0自己越渐粗糙,却不难看出底子极好的面容,心中不禁怨愤难当。
她为什麽要长的这样好看?如果她长的嘴歪眼斜,也许就不会有人想买她了、也许她现在还能赚钱,再用这些钱给弟弟治病,让他过上更好的人生……
她也不用遭受那些w辱。
如果没有这张脸,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灼颜十指握拳又松开,下定了决心。
灼颜到厨房找了半天,却只能找出几颗打火石,她摩擦几下,发现还能用,当即将屋顶上还算乾燥的茅草全都卸了下来,铺在屋内。这对她并不难,早在小时候她就已习惯爬上爬下的为家里修补房顶了。
只是这收藏着她与弟弟的回忆,要烧去还是有点不舍。
但她也没有办法了,她不想被抓回去,也不想再给其他人添麻烦了。
灼颜咬着唇,喉头哽咽。
她只能在这里结束。
窗外天se微亮,此刻已接近五更天,平常这个时候她该打水为她名义上的丈夫洗漱了。
不知道府里何时会发现她不见,她的速度得再快一点。
打火石迟迟无法燃起火花,灼颜却一点都不紧张,她想着就算府里找到她在这里,大不了来个鱼si网破,但一想到自己在府里那悲惨的境遇,灼颜又有些害怕了,她不怕si,只怕连si的权利都没有。
失去了弟弟,也许她根本没有自己想的那样坚强。
可失去了弟弟,她哪里还算个人?
不如si了算了。
就在这一刻,手心的打火石冒出了火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