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4）（6 / 11）

庭与身後的纪珊，此刻肯定也顶着极大的压力，在进行这场前所未见的合作吧。

谁会想到，有一天能跟「绿」同台演出呢？

让anarchy和「绿」合作，引发话题──一个多月前河堤上与徐旻的对话，这是她提出唯一能让玳莲姐答应赞助音乐祭的策略。

叶恩并非无法理解──刚在「绿」的首发会暖场演出上，取得一定曝光度的anarchy，如果可以趁势和「绿」有更多合作，对「晨星音乐」来说，也是引发讨论热度的好机会。

然而，为什麽非要anarchy不可？虽然靠着陈董的人脉取得暖场演出的机会，他们毕竟只是知名度普通的大学生乐团。握有大公司资源与广大人气的「绿」，没有一定要和anarchy合作的必要。

对於这些深入的细节，徐旻什麽都没说。那时只想着能让音乐祭办成的叶恩，也就不再多问。和「绿」身在同一间公司的徐旻，肯定知道自己无从得知的内幕吧。

而徐旻的提议也确实发挥作用。「晨星音乐」很快就接下音乐祭的赞助，原本中断的筹备又如火如荼重新接轨。

与此同时，透过徐旻的介绍，「绿」的经纪人与anarchy接洽上了。谈合作等工作向来是纪珊的强项，叶恩陪着她，和这位显然大自己没几岁的晓虹碰了几次面。

毕竟不可能直接见到「绿」──晓虹给出的提案，是让anarchy先完成音乐祭演出的曲目编写，在「晨星音乐」提供的录音室录下来之後，让「绿」进行练唱。

就这样反覆隔空合作演出了大半个月，两边的默契越来越好。期间叶恩偶尔会将练团进度告诉徐旻，她总是高兴地向叶恩透露，公司内部对两边的合作也很看好。

然後，就是今晚──最後一段副歌唱完，叶恩听着「绿」开始细细y咏，歌曲尾声没有歌词的ga0cha0段落。b起和齐禹同台时，自己总是跟着变得尖锐的曲风，这次和「绿」的合作，让叶恩发现anarchy原来也能如斯温柔。

演出即将结束，叶恩听着「绿」开始渐缓的嗓音，自己指尖的弹奏也慢了下来。anarchy过往的演出总是在气氛高点猛地截断，此刻「绿」却像是唱起了安眠曲，打算好好接住台下人群高涨的情绪，让所有人今夜都能好好入睡。

歌声止息、舞台上再无声响。和过往每次演出结束後一样，叶恩满脸汗水，深呼x1了几次，看着台下被灯光模糊了脸孔的人群。片刻之後，「绿」再次开口，和他一样喘着气的声音。

「──谢谢大家，我们是anarchy与绿。」

把吉他往一旁的琴架一靠，叶恩转身冲往後台，没有回头理会台下爆发的尖叫，还有纪珊叫住自己的声音。

＊＊＊＊＊

後台所有的学生工作人员，已经在刚刚anarchy上台之前，被小亚一起带离开了。「绿」就在後台深处某个地方──冒着真实身份曝光的风险，「晨星音乐」当然不可能让任何闲杂人等靠近後台。

除非佩带他们核发的识别证──叶恩戴起刚刚小亚塞给他的识别证。做为学校这边的音乐祭召集人，为了方便联络两边的人手，她是唯一拿到「晨星音乐」发的识别证的人。

守着後台的工作人员一脸狐疑，但还是让叶恩通过──或许是在演出前曾看到他和小亚一起出现在後台吧。

眼前的阻碍消失之後，叶恩毫不犹豫往後台深处跑去。一个星期前舞台规格确定下来後，叶恩就跟小亚打听了後台的配置。他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叶恩的脚步越来越快。眼前的迷雾第一次散开了──曾经只是一次次听着「绿」的歌声，任凭心底反覆悸动却无从得知缘由的自己，从未像此刻一般渴望奔向前方。

转过最後一个转角，叶恩停了下来。前面那个房间门外，一身整齐套装、g练发型的晓虹，正靠在墙上看向自己，等待已久似地。

两人僵持了一会，期间晓虹的视线没有离开叶恩脸上。片刻之後，她叹了口气，从门前让开。

叶恩大步向前，深x1了一口气，推开房门。

房间里空无一人。

夜风吹过身边，带来河边草丛清新的气味与躲藏其中的虫鸣。虽然九月底的天气依然炎热，走在河堤上，还是b刚刚舞台後方的闷热好多了。

用梓芸刚拿给她的sh手帕擦了擦脸，徐旻呼出长长的一口气。第一次的现场演出，不管是t力还是jg神上的消耗，都是以前无从想像的。

可是，从中获得的满足感也无与lb。就算只是在後台隐蔽的房间，透过舞台上的收音，徐旻可以清楚听见台下高喊着「绿」的群众。

叶恩，他们喊的不是anarchy喔，再不加油你们很快就要过气了。徐旻坏笑着，仰头看向今晚的夜空。几朵薄云偶尔遮蔽月光，靠近山区的这校园看得见更繁盛的星星。

步调缓慢地走了一小段路，徐旻感觉身上的疲惫感减轻了一些。现在身t像是刚运动完，有些紧绷但神清气爽。

难怪公司里的前辈，每次去巡回演唱之前，都得规律运动和保持t态……光是唱个两首歌就不容易了，徐旻难以想像还得在舞台上唱唱跳跳会是什麽样子。

转头看了看上次和叶恩一同走过的河堤步道，几乎看不到人影。大家都去听音乐祭了吧，徐旻再次数起路灯，幸好这一带照明充足，一个人也不用太担心。

刚刚陪着自己一起离开後台的梓芸，接到晓虹的电话，被临时找回去了。原本约好要在两人分开的地方等她的，仗着之前来过，还有刚演出完、心里依然高涨的情绪，徐旻遂自己走起了河堤。

数完一百盏，再度确认四下无人，徐旻x1了一口气，开始哼起昨晚直播时，没唱完的那首歌。

前阵子从众多参赛者中发现叶恩的曲子时，徐旻又惊又喜。那段时间晓虹和她一直在研究anarchy的作品，几乎所有词曲都是由叶恩一手包办。

看着这十年来变得如此有才华的青梅竹马，连续几个晚上，徐旻反覆听着少数几首叶恩自弹自唱的演出。b起和齐禹搭配时狂轰n炸的曲风，徐旻听着安安静静弹琴唱歌的叶恩，即使重逢未久，还不知道时光如何改变了他，至少徐旻确定有一部份的叶恩，拥有寂寞哀伤的灵魂。

这或许，很适合与「绿」的音乐风格搭配。

哼唱到昨晚没唱完的部份，徐旻随旋律晃着双手继续往前走。这首曲子，该填上什麽样的词好呢？也要让叶恩来填词吗？

想起最近和玳莲姐反覆讨论後得出的结果，徐旻心中不禁萌生期待的neng芽。

那样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短暂片刻，让徐旻没听见身後快速b近的脚步声。歌声中断、察觉到後面有人朝自己跑来的徐旻，在来得及反应之前，右手手腕就被猛然抓住。

徐旻回头，睁大双眼看向抓住自己的身影。

房间里空无一人。

叶恩喘着气，房间里的麦克风、线路连接的音响设备，在在显示出这就是刚才「绿」隐身演唱的地方。然而自己终究来晚了一步。

「绿」现身音乐祭会造成的混乱程度，势必会使「晨星音乐」将她在演出结束後尽快带离现场。扔下惊讶的纪珊与聿庭不管、近乎失态地直接离开舞台，却还是没能赶上吗……

转过头，晓虹依然站在门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刚刚就是因为「绿」已经离开了，她才会让我进来吧……叶恩叹了一口大气，一路狂奔的双脚瞬间有点发软。

「──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