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13 / 17）

前阵子从众多参赛者中发现叶恩的曲子时，徐旻又惊又喜。那段时间晓虹和她一直在研究anarchy的作品，几乎所有词曲都是由叶恩一手包办。

看着这十年来变得如此有才华的青梅竹马，连续几个晚上，徐旻反覆听着少数几首叶恩自弹自唱的演出。b起和齐禹搭配时狂轰n炸的曲风，徐旻听着安安静静弹琴唱歌的叶恩，即使重逢未久，还不知道时光如何改变了他，至少徐旻确定有一部份的叶恩，拥有寂寞哀伤的灵魂。

这或许，很适合与「绿」的音乐风格搭配。

哼唱到昨晚没唱完的部份，徐旻随旋律晃着双手继续往前走。这首曲子，该填上什麽样的词好呢？也要让叶恩来填词吗？

想起最近和玳莲姐反覆讨论後得出的结果，徐旻心中不禁萌生期待的neng芽。

那样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短暂片刻，让徐旻没听见身後快速b近的脚步声。歌声中断、察觉到後面有人朝自己跑来的徐旻，在来得及反应之前，右手手腕就被猛然抓住。

徐旻回头，睁大双眼看向抓住自己的身影。

房间里空无一人。

叶恩喘着气，房间里的麦克风、线路连接的音响设备，在在显示出这就是刚才「绿」隐身演唱的地方。然而自己终究来晚了一步。

「绿」现身音乐祭会造成的混乱程度，势必会使「晨星音乐」将她在演出结束後尽快带离现场。扔下惊讶的纪珊与聿庭不管、近乎失态地直接离开舞台，却还是没能赶上吗……

转过头，晓虹依然站在门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刚刚就是因为「绿」已经离开了，她才会让我进来吧……叶恩叹了一口大气，一路狂奔的双脚瞬间有点发软。

「──河堤。」

抬头看向突然出声的晓虹，叶恩一时间无法理解她说了什麽。晓虹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後再度开口。

「她往你们学校的河堤那边走了，刚离开没多久。」

混乱的大脑花了几秒才理解晓虹话中的意义，最後看了一眼这位还称不上很熟的、「绿」的经纪人，叶恩冲出门外。

看着anarchy的吉他手消失在视线中，一直眉头紧锁的晓虹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拨通造型师梓芸的电话。

「梓芸吗？可以麻烦你回後台这边一下吗？有些事临时要请你帮忙──」

＊＊＊＊＊

冲出後台，熟悉校园地理位置的叶恩，脚步不停地往河堤冲去。身後舞台附近，还隐约听得见依然sao动的音乐祭听众。

夜晚的河堤灯火通明。平时天气宜人的日子，这里是许多学生、尤其是情侣会来散步的热门地点。今天校园里有音乐祭，河堤上冷冷清清。

叶恩奔跑着，鞋底擦过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河堤上格外明显。一直没有从演出结束後的疲惫恢复过来，剧烈起伏着的x腔深处开始刺痛。

到底为什麽，要执着「绿」的真实身份？

不久前，anarchy正式和「绿」开始合作之後，闲聊之间徐旻和他说起，公司花了多大的力气，在隐藏「绿」的真实身份。那时他们还玩笑着，如果意外发现「绿」的身份，会不会被玳莲姐抓去山里埋了。

自己和那些整天在网路上，打探「绿」的身份的人有何不同？明明今晚演出顺利，anarchy很可能马上就会获得进一步的发展机会，为什麽自己一定要亲手ga0砸一切？

庞大的自我质疑像窒人的浓雾，从夜里悄然现身，自暗处窜出缠上四肢。叶恩咬紧牙关，没敢停下脚步。一停，他与真实之间的距离可能再也无从缩短。

熟悉的旋律飘过耳边，即使身心已经处在极限状态，叶恩依然立刻听出那是出自自己手里、昨晚「绿」唱到一半的曲子。

前方一个nv生的背影，摇摆着双手边唱边走。一头长发紮起马尾，她忙起来时方便做事的习惯。

早在今晚上台前，就决定好了──叶恩加快脚步，与前方nv生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对方却还没注意到他的b近。

至少这一次，不想再独自在迷雾之中，任世界决定自己的未来──伸出手，奔跑的速度来不及缓冲，叶恩抓住nv生的手腕。

徐旻回过头，与他四目相对。

叶恩与徐旻看着彼此。刚刚一路跑来的叶恩还在剧烈喘气，被猛然抓住手腕的徐旻神情惊讶。

几秒钟之後，率先反应过来的徐旻，才缓缓开口：「不用抓住我也没关系，我不会跑走的。」

惊觉自己失态的叶恩，迅速放开抓住徐旻手腕的手。下个瞬间，绷紧的发条终於崩裂般，叶恩整个人脚软跪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徐旻也蹲了下来凑近叶恩。

「……还好，让我休息一下就好。」

徐旻沉默地看着努力平复呼x1的叶恩，她从口袋里拿出刚刚收起来的sh手帕。

迟疑的指尖碰到sh乱的浏海，叶恩小小地颤抖了一下。徐旻仔细地帮他整理头发、用手帕拭去滚烫的汗水。叶恩低着头，一语不发地任徐旻打理一团混乱的自己。

「上次，介绍你们跟晓虹碰面时，我和纪珊聊了一下。」

徐旻没有特别看着叶恩，独白般的口吻，手指兀自抚平他的乱发。

「她说……你其实不喜欢跟人有肢t接触。」

叶恩没有多说什麽。徐旻的指尖不时划过奔跑後发烫的皮肤，一阵温润的冰凉。

片刻之後，叶恩的呼x1平复下来。他抬头对上徐旻的眼神，两人的视线此刻落在同一个水平。

「真不像你啊。」徐旻叹了口气，嘴角却挂着微笑。

「什麽意思？」叶恩开口，喉咙乾乾的。

「平常玩团还算认真，学生本份也勉强过关，但对於其他事情，总是少了临门一脚的什麽。」徐旻重新收起手帕，「这是派对那天，亭棻姐私底下对你的评价喔。」

「你不是那种，会为了什麽奋力冲刺的人呢。」

徐旻站起身子，伸出手扶起叶恩。两人重新回到日常看着彼此的高度，路灯底下彼此的影子都拉得好长。

稍微向前一步挪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徐旻仰头看着叶恩，「抱歉啊，其实本来是打算，今天演出结束之後告诉你的。」

「别在意啦，这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决定的吧。」叶恩长吐了一口气，「毕竟我也不想，这麽年轻就被玳莲姐抓去山里埋啊。」

看到可以重新──至少只有在自己面前──说玩笑话的叶恩，徐旻也跟着微笑，她知道他没事了。

「你是什麽时候开始起疑的？」两人在河堤上的长椅坐下，刚刚跑到腿软的叶恩很需要休息。

「我……从绿开始直播之後，我几乎每一次都会听。」叶恩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後来就慢慢听得出来，你说话的语气、用字遣词，会有哪些习惯。」

「多亏我开直播的时候，都用很平板的声音在说话了欸。」徐旻摇了摇头，一脸输给你了啊的表情。她倾身凑到叶恩面前。

「怎麽样？意外吗？」

「你是说十年音讯全无之後，青梅竹马变成自己最喜欢的歌手这件事吗？」叶恩笑了出来，眼前的事实一说出口之後立刻显得无b荒谬。现实永远b离奇。

「意外归意外，至少我现在知道了……」

「知道了什麽？」

──知道「绿」的歌声，为什麽总是让我那麽怀念了。叶恩露出有点自嘲的笑，「……知道偶尔像刚刚那样，奋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