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3）（4 / 19）
。」
「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在那座城市了。」徐旻述说的方式，像是走过整齐编列的档案柜，一页页翻开他人撰写的故事，「我……我那时候的状况b较复杂一点。」
「你应该也有参与那个专案吧？他们规划给受灾孩童，由专业的医疗与谘商团队，帮助我们处理失去亲人的情绪。」
「我当时花了b较多时间，参与一些疗程，才让自己的状况稳定下来。」徐旻看着沉默听她述说的叶恩，「那时候我已经在这个城市了。我的一个远亲阿姨拿到我的监护权，她把我带来这边照顾……然後我发现自己开始失去地震前的记忆。」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以前的记忆出现空白的片段，前後之间不再有线x的连结。」
「他们说那是创伤後的压力反应。有好一段时间我没办法思考，任何关於童年的事情，只要一想就会陷入混乱。b全部失去更糟的是只剩下无从整理的碎片。」
「这些事情，都是我阿姨还有帮我谘商的心理师，後来慢慢跟我说的。我也才有办法，这麽清楚地告诉你。」
故事告一段落，徐旻长呼一口气，桌上的饮料晕开一圈水痕。
「……可是，你还记得我？」一阵沉默之後，叶恩重新开口。
「记得啊，只是跟真实的你是不同的版本。」徐旻无奈地笑了。
「我……後来长大了一点，我也想自己找回重要的童年记忆。从老家几乎没带多少照片，或是可以佐证记忆的东西出来。」
「所以我用了最原始的方式──我把手边有的、关於你的碎片全部拼在一起。」
「希望拼出来之後的我，不是什麽歪七扭八的版本。」叶恩微笑。
「可能眼睛鼻子有点歪歪的，绝对没有现在的你好看。」徐旻也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出来，「我很清楚一件事──我跟你，一定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在一起，才能残留那麽多回忆的碎片。」
「而且，那些都是很开心的片段。不然我应该根本不会记得。」
双手撑在桌上，徐旻倾身靠向叶恩，「是这样吗？我们小的时候，是会整天腻在一起、玩得很开心的那种关系吗？」
「嗯，至少我记得的版本也是这样。」叶恩接下徐旻有些炽热的眼神。
松了口气似地往椅背上一靠，徐旻的视线没有离开叶恩脸上，「不过，好奇怪喔，就算理x上知道我们曾经非常亲近……」
「现在的我们，感觉只是两个刚认识的人，这样吗？」叶恩替她说完句子。
「心态上可能得这样调整吧。」徐旻朝叶恩伸出手，「所以……我该说好久不见，还是请多指教呢？」
迟疑了一下，叶恩握住她的手，纤白的手指在冷气房里有些冰冷，「请多指教？」
徐旻笑着，「让我们重新认识彼此吧。」
下午四点的钟声响起，从关了灯的教室走出来，盛夏yanyan让人瞬间睁不开眼。
跟在纪珊後头走出教室的聿庭打了个大哈欠。刚刚那三个小时没能补眠，和叶恩一样主张要尊重台上讲者的纪珊，总是会在聿庭即将睡着时把他戳醒。
「辛苦啦。」聿庭追上纪珊的脚步，「你期末还剩几科啊？」
「还有一份报告要交，然後就没事了。」
校园里四散着还要回宿舍苦读，以及准备前往市区狂欢的学生。前面不远处，纪珊看见刚刚「创伤文学」的教授走过。她向教授点点头打了招呼。
刚才报告完的下课时间，扔下昏睡的聿庭，纪珊和显然很感兴趣的教授讨论起他们的报告。
「──这几年教下来，你们是第一组，想到要以十年前那场地震当主题的学生。」
纪珊有点讶异，「我以为这是很多人会做的主题……」
「可能经历过地震的孩子，这一两年才终於长大、变成我的学生吧。」教授与纪珊相视而笑。
「你知道，你们组的报告，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在哪里吗？」
「你们提供了清楚的数据，让读者知道当年的地震规模到底有多大，造成了多少损伤……」
「可是，大部份的人看到两千多人si亡、一万多人受伤这样的数字时，他们其实无法具t想像，那究竟是多惨烈的一场灾难。一个人一辈子没有什麽机会，用r0u眼确认两千、一万人实际上有多少。」
「而你们在客观的数据之外，还蒐集了个案的故事。没错，重点就是故事。只有透过每一个幸存者亲口述说，後人才有机会从他们的失去与伤痕中，t认到灾难的真实。」
「这个，就是叙事的力量。」教授一贯温和的口吻。
「老师在帮我上免费加场的课吗？」
「哈哈，当然不是。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们的报告写得很好。」
「──话说回来，叶恩今天是去哪里啊？」
聿庭突然的提问让纪珊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呃、他跟朋友在市区有约的样子。」
「朋友？叶恩？」聿庭有点不可置信的表情。
「叶恩也是会社交的好吗？不然我们几个算什麽啊。」随口回了聿庭的玩笑话，纪珊却突然有些恍神。
从前几天开始，叶恩就一直心神不宁。连纪珊也无从捕捉，叶恩身上散发的那种，不管是之前写歌还是准备大学入学考，都未曾出现过的焦躁感。
到了嘴边的疑问被吞了回去。那只是空气温度些微的变动。叶恩一样每天骑车到唱片行找她，两人再一起回家。给他一点时间，纪珊相信平常情绪一向平稳的叶恩就会恢复正常。
至於他昨晚和自己说的，今天要请假去见的这位「很久没见的朋友」，她也并非毫无猜想。拾起从高中认识以来，叶恩和她说过所有关於他的故事，拼凑出一幅叶恩的童年图像。
而那些故事里缺漏的细节，纪珊清楚看见，刚好可以g勒出、某个人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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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後来还有回过老家吗？」
最後一块冰块缓缓消失在杯底，叶恩与徐旻的话题还在继续。
「没有。可能因为搬来这边的前几年，我的状况都不太稳定，所以我阿姨跟心理师，都不太建议我主动接触跟地震有关的事物。」
「那还真是抱歉，让你被动遇见我。」叶恩笑着说，「所以……那天在陈董的办公室外面，我看到的确实是你？」
「……是我。」徐旻犹豫了一下才回答，「我当时也没有马上认出你来。是到了绿的首发会上，我才从台上的暖场乐团认出是你。」
叶恩眼神一亮，「你也有去绿的首发会？你也是她的歌迷吗？」
从叶恩口中听出端倪的徐旻挑了挑眉，「喔？你喜欢绿啊？」
「……虽然实际说出来有点不好意思，可是我确实满喜欢她的歌。」
「g嘛不好意思？绿的歌很bang啊！」徐旻灿笑看着别开视线的叶恩。
「原来你喜欢绿啊，嗯……」像是突然掌握了什麽关键，徐旻饶有兴味地观察着叶恩，「你……你知道那天为什麽我要去陈伯伯──就是陈董办公室找他吗？」
看着摇头的叶恩，徐旻不自觉又咬住下唇，「知道晨星音乐吧？就是绿的经纪公司？」
「我呢……其实後来变成我监护人的那个阿姨，就是晨星音乐目前的资深制作人之一，音乐界人称玳莲姐。你有在玩团可能有听过。」
叶恩微微睁大眼睛，「我知道她啊，她算是这几年特别鼓励乐团的制作人之一。不过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