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审问范文程(1 / 2)
此时的介休县城中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县城中所有的百姓都关家闭户躲在自己的家中。
在县城东头的一片空地上,有几十具尸体被挂在木竿上,上面落满了雪花。
这些人都是县城中官员、卫所兵等维持秩序的人逃走之后,趁乱袭击城中百姓的。
因为赵文进驻介休县城比较快,所以这些青皮流氓作乱还没有多长时间就被赵文麾下的兵马给镇压了。
对于这些骚扰城中百姓的青皮流氓,赵文可没有任何同情心。
只要是敢骚扰城中百姓,且造成人员伤亡的,只有死路一条。
骚扰城中百姓的这些青皮流氓基本上都是县城中混迹时间比较长的青皮流氓,这些人在官府还存在的时候就经常欺压良善,只不过有官府看着,所以相对来说能好一点。
可当官府没了之后,这些人就如同疯了一样,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欲望。
可惜,赵文进驻介休之后,这些人一个也逃不了,全都被赵文麾下的士兵给清理,尸体挂在木杆上,震慑不法之心。
对于士兵的这种做法,赵文并没有阻止。常言道,乱世用重法正是这个道理。
介休县城不大,也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县城,因为以前是晋商范家的老巢,所以介休中和范家有瓜葛的人很多。
经过赵文那次清理晋商的时候,整个介休县城中很多和范家有关的士绅都被赵文给清理掉了。
所以,介休县城中就有很多宅子空了下来。
再加上这次,县城中官府撤离的时候,又有一波士绅和官府南逃,就使得介休城中空出来的宅子更多了起来。
赵文停在一个有着好几个进士牌坊的小巷子口,他看着大雪铺满地面,没有一个人影的巷子,开口问道:“这处巷子里面都没有人吗?”
郭毅回道:“大人,这里在介休当地被人称为进士巷,巷子里面住着张家,这个张家是本地有名的士绅望族,家族中中过很多进士。
嘉靖朝,万历朝和天启朝都有人中过进士。巷子门口的这些进士牌坊还是当地县官为了讨好张家而修建的,这张家在介休的名望不低。
就算是当年的晋商也要给几分薄面,和晋商这种半官半商不同,张家是非常传统的耕读人家,也时常接济城中贫苦的老百姓,在当地颇有善名。
听城中的百姓所说,张家人在吴甡来到介休之后,就将家中所有的东西、所有的人手带着,跟着吴甡朝着南面逃了。如今只剩下几处院子。”
赵文点点头,随后迈开脚步,朝着巷子中走去。
在古代,中进士可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尤其是像张家这种家中中过好几个进士的,更是不得了。
赵文走在巷子中的路面上,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的声音。
道路的两旁每隔十步就种着一颗柳树,只不过因为冬天的缘故,柳树枯黄,上面落满了积雪。
没多长时间,赵文就来到了张府的门口。
和那些穷欲极奢的商人不同,张府家的院子虽然很大,可却非常的朴素。
走进大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照壁,照壁上刻了一个倒着的福字。
走过照壁是一个月亮门,月亮门后面就是张府的前院了。
前院里面有一个开垦出来的小花园,里面种了一些梅花。
正值寒冬腊月,因为没有人照料,所以梅花枝丫被雪压的很低。
但尽管如此,梅花还是风雪中盛开了。
虽然不仔细闻,有可能闻不到梅花的香味,但在这寒冬腊月生机暗淡的冬天里,突然看见一株梅花,也会让人的心情好上很多。
在小花园的后面有一颗槐树,槐树下面有着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
在院子的中央有一口巨大的水缸,水缸的边沿上落满了雪。
再往前就是张府的前厅了。张府的前厅看起来也很朴素,前厅的柱子、房梁和门窗上面只是一些简单的纹路,也没有什么祥瑞异兽。
前厅里面的桌凳都摆放的整整齐齐,并没有因为逃难而显得杂乱不已。
看来,这张府的人还是讲究人。
“除过这处宅子之外,还有多少空着的宅子?”
赵文走进大厅中,他看着大厅中拜访的整整齐齐的桌凳,看向身后的郭毅。
“回大人,除过这里之外,大约还有四十多处宅院没人居住。不仅是县城里,根据从乡下回来的兵马所说,这些士绅在乡下的庄园也废弃了。”郭毅冲着赵文拱拱手,开口说道。
赵文站在大厅的中央,看着大厅后方墙壁上挂着的一副字,缓缓说道:“让人将这些宅子都记录下来,这些宅子既然没人要,那咱们就接手了,反正空在这也是空着。”
赵文说罢,又转身走出了前厅,朝着外面走去。
走出张府之后,赵文又在介休县城中转悠了起来。
天空越发的昏暗了,乌云也越来越密集起来。
天上的雪花一下子变大了,一阵北风吹来,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就当赵文准备折返回到县衙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道低沉且沙哑的歌声。
“身世浑如水上鸥,又携竹杖过南州。
饭囊傍晚盛残月,歌板临风唱晓秋。
两脚踢翻尘世界,一肩挑尽古今愁。
而今不食嗟来食,黄犬何须吠不休。”
这歌声中满是苍凉,听起来就像是黄土高原上和风雪卷在一起的黄土,让人听了心中满是惆怅。
赵文停下脚步,寻声望去。
“这是怎么回事?”赵文指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脸疑惑的看向郭毅。
郭毅凝神听了一会儿,说道:“回大人,这是城南的刘举人。这个刘举人是万历年间的举人,如今已经四十多将近五十岁了,平日里在介休也能称得上是善人。
因为老实本分,所以这刘举人家中并不是非常富裕,但也经常接济穷苦百姓。在介休官府南逃的时候,刘举人因为某些原因,没有离开,留在了介休。
在官府南逃之后,刘举人一家被城中的青皮流氓给盯上了。
当咱们的人马进城的时候,刘举人一家只剩下他一个了。”
赵文闻言,有些唏嘘不已,“估计是他平日里接济穷苦百姓,被城中的那些青皮流氓给盯上了,这些青皮流氓误以为他家很有钱,所以就在官府南逃之后,对他动手了。”
“大人说的没错,根据在下掌握的情况来看,城中的青皮流氓在冲进刘举人家之后,没有找到银子,就将气撒在了刘举人的家人上。到最后只剩下刘举人一个,而刘举人的神志也有些不正常起来。”郭毅也是一脸感慨的看向歌声传来的地方。
歌声越来越明显,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一个佝偻的人影逐渐出现在赵文的面前。
几个呼吸之后,人影清晰起来。
一个穿着黑色破袄,腰间系着一根麻绳,头发用一根破布条胡乱扎起来,拄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树枝,满脸黝黑,双眼无神的中年男人从大雪中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
他嘴里不停的唱着,声音沙哑,似是无奈,似是委屈,又或者愤怒。
刘举人看着眼前的赵文,忽然止住了脚步,就连歌声也停了下来。
“你就是那宣镇总兵赵文?”刘举人无神的眼睛中突然出现一道亮光,他指着赵文,开口询问道。
赵文虽然只穿了一脸黑色的大氅,可是身后穿着新式军装的亲卫却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