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节(1 / 2)
副监狱长看向她:“我们都以为你明白,不是吗?你曾经的所做所为,你的追求,你的道——难道不是为了力量吗?”
“不是。”李禛看着她,她的眼中忽然出现一种隐蔽的悲悯。
副监狱长问道:“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活着。”
“为了活着,选择了死?”副监狱长嘲弄地看着她,“你这样没有任何意义。”
李禛不因她的冒犯而生气,只是笑着面对这只迷途的羔羊:“那你玩火自焚,又有什么意义呢?”
听到她的话,曾经短暂清醒过,但仍旧被欲望漩涡吞噬的女人癫狂地笑了起来。
她的面容被火蛇吞噬,最后化作灰色的焦土,只是她的眼中,仍迸射出明亮而灼热的火光。
“力量就是意义!!”
她的声音随着火焰而高涨,又转瞬间被吞没。火光将她的身体、她的意义都吞噬殆尽,留下的,只有地上的一捧飞灰。
力量。
李禛想着这两个字,又看向地上的灰烬。将她燃尽之后,那灵气催生的火焰已经消失,没有继续蔓延,仿佛专为吞噬她而来。
她和副监狱长没有交情,甚至还是敌人。对于她的死,她没有悲伤,只有感慨。
直到最后,那一丁点的感慨也消失在熊熊烈焰中了。
李禛蹙了蹙眉,盯着地上的灰烬,神情变幻莫测,最终被她全然收归眼底。她呼出一口气,将双手插在口袋中,忽地挑起眉,转过身。
“还不动手吗?”她看着远处的角落,“还是说,你想直接死?”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传开,发出幽幽的回声。几秒钟后,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慢慢转出一道高大的人影。
李禛眼睑微动。早在和副监狱长对峙之时,她就注意到了这个人的到来。
这倒也正常,毕竟这附近虽然没人,但离得稍远一点的地方却是居住区。两人闹出了挺大动静,有人出来察看也正常。
不过令她有些意外的是,这个人来到这边之后,便悄悄地躲到了一侧,既没有找别的狱警来,也没有插手战斗,仿佛只是不明真相的围观者一般。
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白塔只有两种身份的人——狱警和犯人。可这人细皮嫩肉,穿着体面的风衣,皮鞋擦得一尘不染,必然不是囚犯。
那就只能是狱警了。
人影脸上扯出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容。他甚至高高举起双手,以示自己没有恶意。
李禛道:“狱警?”
人影点点头,停顿了一下,又道:“监狱长。”
“监狱长。”李禛慢悠悠地念出这三个字,“监狱长家里进贼了,都不想管管的吗?”
“贼是不会承认自己是贼的。”监狱长微笑道,“我觉得你并不是贼。”
李禛要被他逗笑了。她对这个监狱长了解甚少,只知道他是个喜欢琢磨奇怪东西,并且疑似对树种有企图的人,其他的一概不知。
虽然从现在他的表现来看,他似乎没有和她敌对的意思,但是保险起见……还是杀了吧?
她眸光微动,面上虽不显,心中却已然动了杀念。
口袋里的指尖轻轻蜷了蜷,正欲动手,却见对方微微一笑:“如果你想要在三天后动手的话,就不要杀了我。”
李禛的指尖陡然放了下来。
聚风法阵
火焰已经熄灭,走廊上却还残留着烈火的余温,烘得人皮肤干燥。李禛站在干巴巴的热气当中,抬眸看向他。
“什么三天后?”
说出这句话时,她的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来,仿佛她真的不知道他话中所指的到底是什么。
监狱长毫不避讳地走到她面前,被擦得一尘不染的皮鞋反射出模糊的光。他好像一点也不怕李禛对他动手。
他知道她不会。
“三天后,有一场特大暴风雪。”监狱长走到她身侧,眸光转到她的脸上,“这场暴风雪会比以往的全部灾害都要可怕。”
李禛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灯光落在她睫毛上,形成一片阴影,挡住了她眼中的光芒。
她用鼻子发出两个没有任何意义的音节:“嗯哼?”
意思很明显:那又怎么样呢?
监狱长定定地看着她,随口抛出一个惊天炸弹:“你想在那个时候夺取树种。”
李禛倏然笑起来。
“你果然也为此而来。”她伸出一只手,垂眸摆弄着手上的铁链,语气出奇地平淡,“我知道了。你也在等着那一天。”
她没有否认对方的猜测。实际上,他猜测得也没有错,李禛确实在等待着那个时机。
凭借今日一战,李禛便知道,光凭自己现在的实力,很难剥开这重重巨茧,将深藏其中的树种找出来。
那就只能选择另一种办法:借力打力。
觊觎着种子的,可不止有人类。
乔珠珠告诉她,过三四日,会有一场更大的风暴袭击白塔,届时可能还会引发海啸。李禛等待的,就是这个时机。
上次这股第三方能量为树种所用,被她抵消;但这一次,她将和能量站在统一阵线,将整个白塔彻底摧毁,然后伺机将树种拿到手中。
监狱长回答道:“是的。我也在等那一天。”他将手插进风衣口袋里,掏出一枚很小的石头。
这并不是白石,也不是世间最常见的那种石头。这块石头通体浅蓝,如玻璃般清澈毫无杂质,躺在他手掌上散发着莹莹的光。
李禛只看了一眼就懂了:“聚风阵。暴风雪是你引来的。”
这是一种等级不高的阵法。它不能凭空产生风雨,也不能驱使引来的能量,它能做的,只是把能量尽可能地引来而已。
而他手中的这种蓝色灵石,就是布置聚风阵的绝佳材料。
监狱长抛着手上的石头,那蓝色荧光也随着石头的动作上下闪动起来。
他个子不高,比李禛矮了一头,看她的时候还要半仰着头,但此时此刻,他的脸上却挂着胸有成竹的笑意。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不会布置阵法吧?”他摩挲着手里的石头,走到李禛的身后,悠悠道,“如果杀了我,没人操作聚风阵,那场暴风雪就很难产生。你需要等久,才能再等到这样大规模的天灾呢?”
李禛道:“我的确不会布置阵法。但如果有现成的阵法,我也能往里面输灵气。”
“不。”监狱长说道,“这不是你所知的聚风阵,而是被我们改造过的聚风阵。催动它的能量不是灵气,而是电力。”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启动电力系统的开关,藏在我的脑袋里。我一死,聚风阵立刻就会停下来。”
李禛听到这里,第一次抬起眼,认真地打量着他的模样。他年纪其实不大,皮肤很白,看起来娇生惯养,确实很符合他富n代的身份。
此时,他扬着头,镇定地看着自己面前这只沉睡的凶兽,眉宇间染上几分得意来。
站在野兽面前而不被吞噬,这的确是一件值得炫耀和得意的事情。但如果这种“不被吞噬”全靠野兽的自觉,那这种值得炫耀的事便会化作一种蠢事。
年轻的监狱长没有意识到李禛的不悦,还在喋喋不休些什么。
“等风暴来临后,我们就各凭本事,谁拿到树种就算谁的,你觉得怎么样?”
他期盼且高傲地看着她。在他的目光中,李禛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