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1 / 2)
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让蓝衣服们心中升起一丝犹疑来。
开枪的是她?
她蒙着眼睛怎么开的枪?
然而下一刻,这犹疑便彻底消失。
她随意地抬起手臂,有力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带动手腕微微上抬。而在她那苍白的掌心中,正紧紧握着一把枪。
昏黄灯光下,黑洞洞的枪口正冒出一缕随风飘舞的烟雾来。
车厢内的搏斗
李禛的突然发难震慑了在场众人。
她要做什么?
她为什么卡在这个关键时间点搞袭击?
所有的问题堆叠到一处,疑惑在蓝衣服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所有人都眉头紧锁,下意识地做出防御姿势,几个蓝衣服摆好架势,一齐朝着李禛冲去。
当务之急,是先控制住她!
然而车厢载人绰绰有余,用来搏斗就显得有些逼仄了。况且这不大的车厢之中,还坐了不少人,打斗起来难免会误伤己方。
车厢不太高,像李禛这般身高的,勉强站直身体。而几名蓝衣人身量更高,站着就有些直不起腰了。
这让他们的行动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李禛开过一枪后便将其快速收起,转手拔出长刀来。环境的劣势不只是针对某一方的,她刚刚用枪偷袭,也只是在众人坐在原地不动的情况下。
现在人动起来,加上车子摇晃,她的枪便没那么准了。但说实在的,这么逼仄的环境,用刀倒是不如用匕首来得方便。
不过李禛这么做,自有其道理。只见一片兵荒马乱之中,她不闪不避,飒然挥刀,一道蓝色幽影朝着向她袭来的一名蓝衣人劈去。
那蓝衣人正持枪向着她,见此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射出子弹来。子弹带起一片火星,同刀光相接,霎时间,车厢内光芒大作。
蓝衣人眼皮一跳,心头忽地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地想要向一侧躲去。可她半弧状的刀光太快,完全没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一击便带出一片血色。
光这般还没完。纵然那蓝衣人身殒,却还是没能抵消刀光之势头。只见那光芒只是停顿了一瞬,便利落地冲破尸体的阻挠,“铛”地一声,正斩上白色的车厢。
运货的车厢是合金制作,平日运送大件货物,风里来雨里去,也未曾有一丝破损,今日甫一接触这长刀的幽影,却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震鸣来。
刹那间,刀光如切豆腐一般轻易地刺入车厢,刀身一转,锋刃上自带的巧妙寸劲便将车厢劈挑成两半。
只听一连串“叮叮咣咣”的声响,坚固的车厢硬生生被她劈出一个大口子。些许凉风从锋利整齐的刀口渗入到破破烂烂的车厢里,让所有人都心头一冷。
车厢开了天窗,尸体闷声倒地,李禛刀尖回勾,借势巧妙地挑断另一位蓝衣人的生机。
短短几息间,三名蓝衣服未来得及反抗便身死当场。另有一人凑到李禛身后,想要从背后绞住她的脖子。
李禛怎会任由他偷袭?
她没有过多动作,只是手腕一转,刀刃转了个方向反朝自己,随后她小臂利落向后一拉,那刀便从她腋下的缝隙穿过,直刺入身后那人的心脏。
正在此时,又是两声快而短促的枪响,李禛不慌不忙地将尸体甩落,转眸回望。
小春站在她身后,她的脚下安静地躺着两具身着蓝衣的尸体。原是那二人想对李禛开枪,却被小春闷不作响地解决了。
当然,即使小春什么也不做,李禛也不可能被这两个小喽啰干掉。不过做和没做到底是两样事,即使结局相同,其中蕴含着的意味也大有不同。
从事发到事毕,只过了不到十秒钟的时间。李禛收回刀,伸出手扯落眼镜。
没错,整个过程中,她甚至没来得及分出精力摘掉眼镜和耳塞。
小春倒是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就把这两个累赘取下来了。她用一双没感情的眼睛看着她,而其他几人也盯着李禛,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智能眼镜被她随手扔在地上,滚了几下,便落在了血泊之中。李禛拂过落在颈上的发丝,又伸手取下了耳塞。
“被吓到了?”
她伸出指尖,擦了擦不小心溅在锁骨上的血迹。一串血珠被轻轻拭去,她的指尖却染上了一层薄红。
被吓到却是不可能的。
兰大婶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很爽朗,也很有特点,像是一串嘹亮的鸟鸣。
“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被通缉了。”笑过之后,她留下了这样两句话,“你想什么就做什么,如果我是天门台,我也要通缉你。”
李禛将指尖在座椅靠背上擦了几下,抹去上面的血迹,闻言反问道:“想什么就做什么?这么说,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了?”
她忽然动手这事,其实没有和兰大婶等人打过商量。
主要她没找到机会单独和兰大婶讲。休息室想都不用想,自然是有监视器的,而之后一路上,众人都在蓝衣服的监视下行动,更没法交流什么了。
况且就算能交流,兰大婶的态度也是个问题。李禛倒是不讨厌这女人,但大多数时候,不讨厌都不能和信任画上等号。
万一她不同意呢?
食脑之蛛是陷阱,是明晃晃的陷阱,也是让人难以拒绝的陷阱。
不同意还是小事,若兰大婶不仅不同意,还将这事告诉蓝衣服,那倒霉的可就是李禛自己了。
权衡之下,李禛决定自己动手。至于兰大婶怎么想的,那其实并不重要。
她能杀蓝衣服,也能杀兰大婶。有小春几人保护的兰大婶固然难杀一点,但于她而言,也只是一招毙命和十招解决的区别。
不过,目前看来——兰大婶似乎并不排斥她的做法。
不仅不排斥,还相当支持。否则,没有自己想法的小春不可能动手帮她。
“大概知道些。”
兰大婶倒仍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她摘了眼镜,呼出一口气,又从那件半旧不旧的灰衬衫口袋里掏出一根烟。
——她格外钟爱这件破衬衫,连出来应酬都没有换掉的想法。
小强很上道地掏出一个火机,给她点上烟。烟头上亮起微弱的红色火光,缕缕烟雾升腾到半空中。
“实话实说,食脑之蛛,我不打算要。”她抽了口烟,淡淡说道。
李禛问:“为什么?”
兰大婶看了她一眼,轻嗤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一个局?”
她确实贪,而且贪得无厌,但又不是傻。
食脑之蛛的出现,对她而言,弊是远远大于利的。
“也不知道那些人在盘算什么。”兰大婶抖了抖烟灰,“这事风险太大,我不做。你怎么想?”
“我也不做。”李禛看着她指尖明明灭灭的火光,“我不仅不做,还不让别人做。”
“你管得了自己,可管不了别人。”兰大婶弹了弹烟灰,扫了眼地上的尸体,凉凉地说道:“别人做了,你又如何?”
李禛冷硬地回答道:“谁做了,我就杀谁。”
“好大的口气。”
兰大婶笑了,不过那种笑并不是嘲笑,而是包含着更深更复杂的感情,“现在食脑之蛛的病原数据还没交到罗一手上,你去杀他还来得及。”
李禛摇头:“不。我不杀他。”
她这话说得坚决又果断,仿佛她想杀罗一,就一定能杀得了一样。
不过在场没有人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