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1 / 2)
小巷里没有铺路,因下雨的缘故,此时一片泥泞。灯光悄然照入到巷子中,泥泞的路上没有任何行走的痕迹。
人呢?
她不在这里!
不对,他可是亲眼看到她拐入到这条胡同的!
秋雨寂寂,被风吹拂,斜斜落入到胡同中。霓虹灯变幻了颜色,急促地闪动起来。男人忽然感觉有什么挡住了灯牌的光芒,在自己身上投下一片幽影。
是什么?
他蓦地抬起头,看向正在闪烁着的灯牌。她就闲适地坐在那里,一手撑着伞,一手举着枪。
“恭喜你。”
她闭上右眼,用那只绿色的眼眸看着他,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子弹从枪□□出,悄然冲破雨幕,在他额头留下一个狰狞的血洞。
“找到我了。”
安排
这变故发生得太突然,在她出声的一瞬间,猎手和猎物的关系就发生了转换。
男人脸上还未来得及浮现出惊骇神色,便被她一枪击杀。尸体软绵绵地倒在肮脏水洼里,溅起一片泥水。
鲜血这才反应过来似的,从额上血洞涌出,绕过男子圆睁的双眼,一滴一滴落在水洼之中,给泥土染上了几分鲜红。
李禛将枪插回腰带上,利落地从灯牌上跳下来。
伞上的雨珠被甩落,同细如牛毛的雨丝一同落在小巷中。她动作轻盈,特地避开了泥水淤积的地方,鞋面上没沾到一点泥巴。
李禛走到男子面前,俯身看了他一眼。她这一枪打得很准,不偏不倚,正中眉心。
当然,她的枪法本来就还算准,而且两人距离离得也不算远。
李禛再次闭上右眼,只留一只冰冷的左眼,好奇地窥探着周围的一切。
在那只湖绿色眼珠的视界中,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无所遁形。有一些标着刻度的线连接着各个物体,像是辅助尺一样,为她选好最佳射击角度。
眨了眨眼,那些线又瞬间消失不见了,毫不影响她的行动。
而这,只是这只眼的功能之一。
怪不得师雨楼说这只眼睛品质最好,现在看来,它的确好用。虽然李禛本身实力就很强,义眼只能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但好东西谁也不嫌多。
试验完新义眼的能力,李禛心满意足地站直身体。
对跟踪者,她没什么喜恶,也不觉得这些人非杀不可。这个人只是恰好比较倒霉,撞到她枪口上了而已。
李禛举着红伞,绕过泥洼中的尸体,踩着渐变的灯光,走出小巷。
她也不担心尸体被人发现。渡魂街太混乱了,每天都死很多人,而尸体和死亡,是渡魂街从不缺少的元素。
顺着还算熟悉的路,她走到东街。或许是湿气太重,空气中起了一层雾。粉红夜晚夸张的招牌被裹在雾中,散发出一点暧昧模糊的粉紫色。
这次李禛和兰大婶约好了。兰大婶知道她会来,便早早遣人等在门口。
等着李禛的,是个个子很矮的女生。
女生看起来很年轻,还不到上高中的年纪,皮肤很白,脸上戴着个过滤式防护面罩,面罩挡住她下半张脸。
年纪这么小?
李禛不由得轻轻蹙眉,但眉头又很快舒展开了——这世间向来是幸福的地方越来越幸福,残酷的地方越来越残酷。拿前者的标准来评判后者,本身就是一种不当的要求。
渡魂街的孩子生来就是黑户。他们从出生起就是一无所有,要学会自己去获取食物。
捡垃圾、偷窃、抢夺,苟延残喘。在这样的无望之地,谁也没有太多的选择。
这女孩跟着兰大婶,倒是比其他人要幸运些。况且看她的衣着打扮、行走姿态,也是个有些手段在身的练家子。
李禛收起心中轻视,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面前女孩。
这孩子留着个乖巧的妹妹头,相当地沉默寡言。见了李禛,她一句话也不说,就对她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李禛跟她走。
她一转身,李禛就看到她腰间别着的匕首和枪。
女孩走路很轻很轻,像是长了肉垫的猫科动物一般。除了脚步,她的心跳、呼吸,乃至血液流动的声音,都是极轻极隐蔽的。
即使是李禛,若不多加注意,也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这种程度不是普通人能达到的。更何况这女孩看着才十二三岁。
或许这是一位天生的杀手。也不知道兰大婶是从什么地方将她翻出来的。
正思忖间,带路的女孩忽然停下脚步,用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眼看着她,声音有些沙哑:“你是在看我吗?”
连感知也出乎意料地敏锐!
李禛毫无被戳破后的羞耻和惊慌,镇定自若道:“不能看吗?”
女孩转过身:“客人请便。”
她没有不满,也没有生气,只是安安静静地带着她的路。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李禛被带到三楼的一个房间中。
正是上次她与兰大婶见面的那个房间。
兰大婶坐在靠近窗口的位置,支着下巴看向楼下。见李禛过来,她圆润的脸上又露出热情洋溢的笑容。
她亲切地招呼道:“你来啦。路上怎么样?”
“还可以。”李禛将红伞放到门口,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你生意如何?”
“还是老样子。”
兰大婶对着通讯器,让手下人上茶。然后又看向李禛,问道:“你怎么没戴个防护面罩?不怕酸雾吗?”
李禛“嗯?”了一声。
距离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三个多月。这三个月,她通过查看灵脑,了解了不少情况。但仍有很多需要生活过才知道的事,她是不知道的。
见她疑惑,兰大婶也想到了她的身份——李禛的身份已经被曝光,广而告之了。
“也对,你是实验室里出来的,可能不清楚。”兰大婶笑了笑,解释道,“渡魂街靠近城市边缘,一到春夏、夏秋相交之际,就会有酸雾弥漫。这些雾气具有一定腐蚀性,如果在外行走,最好戴上防护面罩。”
看了一眼李禛的神色,她接着道:“长时间暴露在酸雾中,是要出事的。轻则生病,重则丢了性命。”
李禛点点头,感谢她好意提醒。
两人说几句话的功夫,已经有人上了茶。
兰大婶拿起茶杯,亲自给她倒了一杯:“按理来说呢,来咱们这地方,都是要喝酒的。不过我们还有正事要办,便以茶代酒吧。”
她身上带着生意人特有的亲切和圆滑,说起话来让人觉得如沐春风。比起一看就是黑势力老大的罗一,兰大婶倒更像是个精明的商人。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兰大婶放下茶壶,“关于这次的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李禛笑了一声。
兰大婶态度诚恳但不诚实。在她打电话的那天,李禛便知道她隐瞒了一些内容。
关于武器类型的。
只能说,兰大婶绝对知道对方要出手的是什么东西。再不济也知道个大概,否则她不可能答应这么冒险的要求。
但这件事和李禛没什么关系。她和兰大婶交情尚浅,只是合作关系。兰大婶心有疑虑,隐瞒了部分真相也正常。
要是兰大婶毫无戒心,对她毫不保留、和盘托出,李禛反倒不放心呢。
她顿了顿,只是问道:“他们最多允许带多少人?除了我以外,你还带谁?”
只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