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1 / 2)
但随着梦境消失,她彻底失去了头绪,索性不再纠结了。
第二日李禛早早醒来了。
外面仍旧下着雨,有些冷。她从衣柜中翻找出一套连帽卫衣套在身上,又翻找出一个口罩戴在脸上,遮挡了大半部分面容。
下楼的时候,师雨楼已经坐在那里了。他的作息比李禛规律不少,一直起得很早。
反正每次李禛下楼时,他都已经像雕塑一样坐在那里了。
李禛和他打了个招呼:“我要出去一趟。”
“去哪里?”
“打听一些情报。”
“……从后门走。路上小心。”
前门还堵着一些烦人苍蝇,但后门比较隐蔽,连接着小巷和废楼。那里很少住人,从那边走安全一点。
“知道了。”
李禛摆了摆手,顺手拿起一边挂着的雨伞,绕过走廊,从隐蔽的后门离开了。
雨伞还是她顺手从明姐那里牵来的那把,伞面是像玻璃糖纸一样漂亮的红色。李禛将卫衣宽大的帽子罩在头上,随后撑开伞,朝着街道另一侧走去。
她捂得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不过这种穿法在年轻人当中还算流行,没有引起多余的注意。
李禛走过街道,穿过大街小巷,与路上行人擦肩而过,最后爬了几层楼梯,敲响了一间公寓的门。
几秒后,门开了一条缝。一个红色的脑袋探了出来,上下扫视着她:“捂这么严实,谁啊?”
李禛道:“是我。”
声音从口罩后传出来,有些闷闷的。红毛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惊恐道:“四四四四姐!你怎么!”
李禛看了他一眼,他立即压低声音,把门敞得大了些,做贼一般四处张望:“别让别人看见。”
等李禛进去,他又探头探脑,确定四周没有人,才松了口气。
“你又惹了什么祸?给你发消息也不回?”
李禛摘下口罩和帽子,翘起腿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红毛拍了拍心脏:“哪是我惹的祸啊。”
他偷偷觑了李禛一眼,意思很明显:这次明明是你惹了祸。
但李禛的目光扫过来时,他又畏畏缩缩地收回视线,装作无视发生道:“四姐,我看到你通缉令的时候我都吓傻了!你惹天门台了吗?这几天我都害怕死了!”
他和李禛接触过,怕被人顺藤摸瓜,这几天连睡觉都做噩梦,梦见天门台把他妹妹抓走,威胁他说出李禛下落。
灵脑也不敢开,压根没接收到李禛的信息。
红毛生性胆小,妹妹生病后更是变得比老鼠还谨慎。他这种胆子小的人,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去招惹天门台。
但想到招惹天门台的是李禛,又觉得……嗯,很合理。
混乱之海
李禛道:“放心好了,他们暂时查不到你头上的。”
红毛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看了李禛一眼,坐到一边的椅子上,也不问发生了什么。知道得越多,面临的风险就越大,红毛深知这一点。
若只有他一人,他自然是做什么都可以。但他还有个妹妹需要照顾,因此不得不谨慎一些。
李禛抚摸着玻璃杯光滑的边缘,见他冷静下来,直接开门见山,说出自己的来意:“我这次来找你,是想问一问工厂区的事。”
红毛在这一带混迹多年,对贫民区和工厂区的事比较了解,所以李禛选择向他打听情况。
“工厂区?”红毛皱了皱鼻子,“那边能有什么事?”
“就说一说那边是什么样的吧。”李禛道,“地形、人员流动、环境之类的。”
虽然不知道她问这些是要干什么,但红毛还是认真地回想起来。
“工厂区嘛……那边都是一些大型的厂子,流水线那种。就开在贫民区旁边。那边的很多居民都在里面工作,离得也很近。”红毛想了想,又补充:“不过薪水很低,据说还经常出现欠薪的情况。”
李禛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她又道:“那边环境如何?”
“环境不好。”红毛道,“尤其是边缘一些工厂靠近荒区,空气质量很差。人也多,很乱,还有一些黑户也在。反正他们只需要人力,也不核查身份。”
“里面具体有什么厂子?”
红毛回答道:“那可就多了。涅槃城的厂子都集中在这一带,数也数不清。”
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他又神神秘秘地小声道:“听说——我只是听说,我听说那里面有一些黑厂子,是制作贩卖违禁药品的。当然这事谁也说不准,毕竟天门台也不会去查。”
正说着,紧闭的那扇房门里传出动静。红毛立即止住了话头,“噌”地站起身:“怎么了?”
房间里传来脚步声。过一会儿,门被推开了,一个老妇人探出半个身子:“宁宁又动了一下。”
李禛知道这个老妇人是红毛斥巨资买来照顾妹妹的仿生人。
听到老人的话,红毛呼出一口气,有些无力地坐回椅子上,垂下头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那一头略长的红发无精打采地耷拉在脸颊两侧,像是凌乱的稻草。
李禛不管恹恹的红毛,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水的温度刚刚好,不冷也不热,隔着玻璃杯,散发出一种刚刚好的热气。
“你妹妹怎么了?”她问道,“要醒了吗?”
她记得红毛说过,他的妹妹宁宁,因一款游戏而陷入沉睡,求助无门。
不过看这样子……难道是宁宁有所好转?
“我不知道。”红毛垂头看着地板,目光停留在一处污渍上,“前几天,宁宁忽然动了一下,被鲁婆婆看到了。我当时也很惊喜,以为是宁宁要醒了……”
李禛道:“从反应上来看,确实是醒来的征兆。”
她以前遇到过识海受到攻击,昏迷不醒的修士。那些修士醒来之前都会有一些预兆,比如手指突然动起来等等。
虽然和红毛妹妹的情况或许有所不同,但至少能说明这不是一件坏事。
听她如此说,红毛扯了扯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确实是这样。但是没过几天,我就发现了不对。宁宁那种动,不是普通的动,反而像是在挣扎。”
“挣扎?”
“对。”红毛抬起头,“也不是要醒过来的那种挣扎,是另一种,那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红毛在渡魂街出生长大,一辈子没出过贫民区,文化水平不高,只勉强认识几个字。让他具体形容妹妹的情况,他也形容不出来。
正说着,在房间里照顾宁宁的仿生人鲁婆婆倏地发出一声惊呼。
这声惊呼充满了疑惑和恐惧,还带着些许不知所措。
本来就紧张兮兮的红毛彻底坐不住了,甚至来不及和李禛说什么,就抬脚飞快朝着房间奔去。
他动作太急,椅子被他推开,发出刺耳的声音。
李禛将装了水的玻璃杯放在茶几上,也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跟着红毛的脚步,朝着宁宁的房间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红毛紧张地呼唤着“宁宁”两个字。面对突如其来的异状,他惊慌失措,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地说着些什么。
门虚掩着,露出一条小缝隙。李禛站在门口,思考了一下,随即伸手推开门,屋内的景象便全然暴露在她眼前。
只向内看了一眼,她就知道红毛为什么会如此紧张害怕了。
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