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节(1 / 2)
但这并不是她能置喙的,即使她觉得极不合理。
小楼是占地极为宽广、位置极为优越的一座宫殿,仅次于教主和少教主二人的住所。后来少教主又命人好生修整装饰过一番,论起华美,甚至越过了少教主的住处。
这座宫殿原本一直没有名字,因为没有人居住,长久空置在这里。
直到五年前,宫殿迎来了一个主人,木叶城迎来了一位贵客。
她住了进去,然后宫殿就有了名字。
从那时起,木叶城中乃至西域十二国中渐渐传出很多流言,到后来流言传扬到了更远的地方,传进了中原,又传进了京城甚至皇宫。
许多人说,小楼中那位贵客来自中原旧秦国,是一位真正的公主。
她就是旧秦国末帝的唯一的孩子,旧秦国景氏皇族仅剩的正统,传闻中手持传国玉玺与末帝遗诏应该继承大统,却被逼迫自焚于火中的衡阳公主。
侍女转过殿角,然后看见了一角白衣。
她拜倒:“少教主。”
来人正是江雪溪。
他似乎从风雪中走来,发间零落有雪花数点。
江雪溪踏进殿中,雪花顿时尽数消融。
殿内温暖如春,景昀坐在窗下,窗扇开了道缝,寒风挟着雪片吹入,将她面前小几上那簇梅花吹得摇摇欲坠。
“公主。”江雪溪温声唤道。
景昀转过头,神情有些困倦。
江雪溪有些担忧。
他来到景昀身前,低头看向景昀的手腕。
景昀揭开衣袖,江雪溪将指尖搭了上去。
江雪溪修的是魔教的秘传功法,这种功法修到深处有种种妙处,难以尽数。但表现也非常直观,譬如身体的温度会越来越低。
景昀曾经碰到过教主的手,冷如新凝的冰雪。
倘若不是知道这门功法的表现,再加上教主的脉搏很正常,景昀都要以为他已经死了多日。
江雪溪还年少,功法未曾修到大成,他的指尖搭上来时,只有些微的寒意。
景昀面色不变,等江雪溪收回手,才静静道:“我没事。”
江雪溪黛眉微蹙,没有多言,却明显是放心不下的模样。
这倒也正常,景昀这些日子总是提不起精神,看上去十分疲倦。假如这里不是魔教的地盘,江雪溪都要怀疑她每夜偷偷跑出去做些什么了。
景昀无奈地按了按眉心。
她的困倦不是因为每夜不睡四处潜行,更不是身体每况愈下忽发疾病。而是因为另一个原因,偏偏那个原因无法向江雪溪解释,所以就显得十分古怪了。
窗外寒风再度吹入。
桌面上的梅瓶随风摇晃,眼看就要咣当倒下来。
江雪溪随手扶住梅瓶,担忧的神情敛去,又恢复了万物不萦于心的从容。
他的稚气已经淡去,顾盼间风仪尽显,极为秀美。
当他垂下眼睫,再度抬起时,那种难言的风神就更令人注目。
江雪溪道:“今晚夜宴。”
景昀说:“我记得。”
江雪溪嗯了声,眼底流泻出笑意:“我们一起过去。”
景昀问:“这是教主的意思?”
江雪溪坦然道:“这是我自己的意思。”
魔教很喜欢举行宴会,城中以及宫殿中,经常会响起歌舞欢宴的声音,然后便是酒过三巡、群魔乱舞。
那些场景多半很是混乱,所以教主与江雪溪都不喜欢出席,景昀更是从来没有去过。
不过今夜的夜宴不同。
今日是西域十二国前来魔教纳贡的日子,这样的日子每年会有一次,宫中往往会举办宴会。
过去五年里,这样的宴会已经举办了五次,唯有今日这次,教主指名要求景昀出席。
因为他们一直等候的那个时机到了。
——御座上那位垂垂老矣的皇帝,终于快要死了。
作者有话说:
本月结束前,这个小世界和正文将会完结,所以接下来进度条会继续快进,明天那章会多写点。
番外暂时确定了一个江雪溪(黑化版),一个仙界后续篇,还有一个师兄妹带纯华的过去时,还有什么想看的可以继续评论区留言。
118 小世界(十三)
◎心意这种事,又哪里有道理可讲。◎
“西方王都, 名不虚传。”
五年前,景昀乘车至木叶城外时,揭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 然后给出了这样一句评价。
时隔五年, 夜空之下,王先生满怀感叹地说出了相同的话。
浓郁的夜幕包裹住整座城池,又被光亮毫不留情地撕开。
无数熊熊燃烧的火把灯台矗立在城中各处, 每家每户以及道路两边都被映亮,有如白昼。
明暗交错下,木叶城中那些房屋建筑显得格外神秘,又格外高大。
木叶城位于中原以西,大漠之中,距西域十二国极近, 建筑自然与中原相差极大。
这里的房屋极高、墙壁极厚、门窗偏小, 又不够精巧细致, 反而有一种难言的粗犷,在王先生等人看来,难免有些不习惯。
但即使看不习惯,他们也没有人能否认,木叶城的确是一座极为巍峨、气势雄浑的城池。
那些高大的屋舍隐没在夜色里, 像是潜藏在阴影里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巨兽。
木叶城是魔教教主的领地,而魔教教主是西域十二国的无冕君王。
所以这座城又有一个十分贴切的别名, 叫做西方王都。
“西方王都, 名不虚传。”王先生感叹道。
王先生身后, 那些行商的神情有些复杂。
木叶城深处的那座宫城没有名字, 许多人沿用了魔教的称谓, 将它称作魔宫。
西域十二国的使者则称其为天宫, 称宫城深处那位魔教教主为天君。
站在宫城外,听着那些来往的西域使者们满怀敬畏地使用天君这个称谓,行商们的眼底浮现出鄙夷与反感交织的神色。
他们不是普通的行商,确切地说,应该是一支奇异的使团。
使团中的人有着极为尊贵的身份。魔教在他们眼中和那些江湖客并没有什么区别,同样是令人轻鄙的存在。
但现在这令人轻鄙的、在高居庙堂的大人物眼中上不得台面的魔教已经成了中原的心头之患,这种变化无疑令他们极为难受。因此轻鄙中又夹杂了提防,提防中演化出厌恶。
因此当他们看向这些自甘堕落、臣服于魔教脚下的小国使者时,眼底同样满含轻鄙。
王先生转过头来,平静道:“你们想死吗?”
听着这样一句突兀又冷酷的话,使团其他人都呆住了。
倒是没有人发怒,因为王先生年龄太老、资历太高,即使使团中人身份再如何高贵,对着王先生都不敢也不能发怒。
为首那名年轻人率先意会过来,低头道:“多谢先生指教。”
其余人渐次回神,收敛了多余的神色。
王先生回头,手持文牒,带着一行人向宫城内行去。
魔教宫城的管束远不及中原皇宫管束严格,但同样的,这里的护法高手远比皇宫中的皇家供奉要多。
真正的强者自有威势,不必刻意施压,仅仅站在夜色下的宫城阴影里,便足以令人心生畏惧。
为了避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