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1 / 2)
慕容灼记得自己曾经看过舆图,拧眉思索道:“我记得千年来,天端城每一次修建都是在原址的基础上,基本上按照从前的布局建造,改动并不大。”
景昀提醒道:“你忘了,天端城的范围并不止城墙内的部分。”
慕容灼一愣,倏然反应过来——齐州划分各大城镇界限时,城外的临近村镇、甚至下辖大县,都算是城镇的一部分。
要想修建一座气势非凡的行宫,千年前的齐都还真的未必能修在齐都城中,很有可能放到城外近郊,甚至远郊。
如果是这样的话,范围可就太大了。
作者有话说:
在反复思考后面的情节安排,紧赶慢赶还是晚了点,这章差一千二百字,本周会抽一天补上,本章评论发二十个红包,鞠躬。
58 谒金门(十二)
◎——“云前辈,裴前辈,你们来了。”◎
两日后, 玉脍楼。
文妙半低着头,走进了一楼大厅。
跑堂伙计还没迎到文妙面前,岑陵已经三步并做两步, 从楼梯上跑了下来, 挽住文妙的手,急急问:“怎么样,受委屈没有?”
她一边说, 一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文妙。
陈礼紧随其后跑下楼梯,来到文妙另一侧,娃娃脸上满是紧张不忿。他要说的话被岑陵先一步说出了口,只好用力点头表示赞同。
文妙心中的紧张委屈立刻被他们的关怀冲散了,她摇摇头,眼眶却有点红了:“陵姐, 陈礼。”
岑陵和陈礼面色顿时冷了下去, 将文妙簇拥在中间, 一连声发问,陈礼左一句‘他们欺负你?’,岑陵右一句‘给柳兰扬写信’。俨然立刻就要打上文家,给文妙出气的模样。
文妙连忙拉住他们,摇头否认:“不是的。”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似乎很不好意思:“我就是想你们了。”
她年纪尚小,稚气未脱, 心性也还像个孩子。自从进入天枢小队之后, 几乎从没和岑陵三人分开过, 像只依恋鸟妈妈的小雏鸟。
岑陵听得又感动又好笑, 心都软了, 牵着文妙往楼上走去:“我们也想你了, 柳兰扬昨日还从中州写信过来问你的情况,生怕你受欺负,走,我们上去说话。”
三人沿着楼梯向上走去,不远处酒楼门口,两个面目平常的男子对视一眼,好似互不相识,不动声色地各自掉头离开了。
玉脍楼二楼临窗的雅座中,岑陵低首下望:“就是他们?”
文妙肯定地点头:“就是他们,我从文府出来就跟上我了,他们肯定是文老夫人派来的人,不会有错。”
朝阳馆中,那两名男子朝高坐主位的文老夫人复命。
“文妙小姐和一男一女在玉脍楼中汇合,观那二人相貌,正是岑陵、陈礼,属下冒险听了他们的谈话,柳兰扬并未亲至,仍然留在中州。”
传闻中寿元将尽的文老夫人转过脸来。
她看上去最多只有三四十岁,容貌算得上清秀,眼睛狭长凌厉,其中精光隐现,这绝非行将就木、即将陨落的模样。
她开口时,声音不疾不徐,隐含着身居高位者特有的傲慢:“柳兰扬未至,那就不足为患。文妙是个唯唯诺诺的蠢丫头,这三人里,需要留心的只有那个叫岑陵的丫头,派几个人盯住他们的举动,不能露了行迹。”
两人拜倒应是。
文老夫人缓慢起身,举步走下高高的台阶。她的刀侍迎上来,禀报道:“老夫人,三爷在外求见。”
“他来干什么?不见。”
刀侍小声道:“三爷心疼崔郎君呢,到底是父子。”她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呈给文老夫人,“三爷还给奴婢塞了这个,让奴婢美言几句,他说‘崔郎君身体不好,要侍奉汤药怕力有不逮,反而添乱’。”
文老夫人瞥了一眼那荷包:“他小孩子家家,出手倒大方,给你你就拿着,还替他节省不成?”
刀侍笑吟吟道:“总要先过了您的眼,奴婢才敢收。”又问,“那崔郎君?”
文老夫人淡淡道:“小孩子不懂事,崔氏和他有什么关系。一个侍从起居的偏房,怎么能劳动文府的主子关怀?”
崔氏是文老夫人的偏房之一,也是文三爷的生身父亲。
但文老夫人的正室出自修行世家,又是文老夫人嫡亲的表弟,那些偏房再怎么得宠,都不能越过正室去。文老夫人生有三子二女,都只认正室为父亲,即使是偏房的孩子,遇见亲生父亲也只能淡淡称呼一声郎君。
听了文老夫人的话,刀侍心下有数,应道:“奴婢明白了。”
她出了朝阳馆,三爷正十分焦急地等在外面,见刀侍出来,连忙赶过来问:“我爹……崔郎君他……”
刀侍对他摇了摇头,含蓄地提点道:“您父亲正病着,几位郎君都该在床前侍奉,如此方能彰显文氏的德行尊卑。”
文三爷往后退了一步,神情变来变去,禁不住流露出几分怨怼神色。
他这不满也并非全无来由,文家是修行世家,病了痛了修行出了岔子,自有修行者的手段解决,何须什么床前侍奉、端茶捧药,那根本就是磋磨人的手段。
他自然不敢怨恨母亲,只能在心里默默怨恨父亲:身为正室,平白占住了父亲的名头,让自己不能和爹爹亲近;如今一把年纪,病倒还不消停,还要折磨偏房,真是没有半点正室的气量,倒不如病死算了,省得横在朝阳馆里碍眼。
他到底年轻娇惯,心里藏不住事,怨怼的情绪顿时就显露出来。刀侍暗自皱眉,却听文三爷强笑道:“多谢您了,我能不能进去给母亲请个安?”
刀侍眉头松开,颔首道:“三爷还是回去吧,这是老夫人的意思。”
文三爷不情不愿地垂下头,应道:“是。”
看着他不甘离开的背影,刀侍摇摇头。
她是文老夫人的亲信,文老夫人什么事都不瞒她。她自然知道,所谓‘侍疾’不过是随口编出来的借口,用来遮掩外人耳目而已。
这朝阳馆现在看似平静,实际上内里汇聚了文氏所有高手客卿。没有文老夫人的准许,所有人不得擅自进来,更不能擅自出去。
如有违拗,那是毫无转圜的死罪。
文三爷为这点小事而来,当然不可能进去。事实上哪怕他现在死在了朝阳馆外,文老夫人也不可能为他破这个例。
另一边,文三爷走出很远,回头遥遥望着朝阳馆的影子,眼底满是不甘,嘴唇微微蠕动,吐出几句模糊的词句来。
“绝对是装病!”文妙斩钉截铁道。
她捧着汤碗咕嘟咕嘟猛喝一气,转眼间比脸还大的汤碗见了底。
岑陵看得心疼:“文家是没给你饭吃?喝完再说,不急。”
文妙拿帕子擦擦嘴,示意柳兰扬和陈礼不用给她盛汤夹菜了:“柳师兄你怎么穿成这样?”
柳兰扬化成中年男子模样,他这张幻化出来的脸虽然算得上端正,却时时刻刻都挂着赔笑的表情,这种神情出现在柳兰扬脸上堪称惊悚,哪怕此刻他顶着一张和本人南辕北辙的脸,文妙也觉得全身上下都不自在。
“跑堂。”柳兰扬言简意赅陈述自己的身份。
文妙迟疑道:“……不是说书先生吗,换了计划?”
她进文府之前,一行人的计划里,柳兰扬是要去扮说书先生的。
此言一出,其他三人的表情立刻同时变得十分古怪,柳兰扬含糊地嗯了声,岑陵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