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1 / 2)
华安穗感觉自己像一个小丑,悲愤、羞耻,还夹杂着一丝绝望。
她真想问问,她算什么?
周之衷跟贺然婕这么相爱,她到底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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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安穗父亲是昆虫学教授,耳濡目染下,她自小喜欢昆虫。
跟周之衷就是在昆虫博物馆认识的,华安穗一见钟情。
但他们的恋爱没开始太久,周之衷的父亲就找到了她,她只能被迫离开。
很快周之衷就结婚了,对象是他的青梅竹马。
华安穗远远见过一面,那是一个漂亮又张扬的女孩。
她没恨任何人,只是感到难过。
在国外断断续续听到周之衷的情况时,那种难过更深了。
他的生活乱七八糟,华安穗知道那是他的反抗,她很心疼他,也心疼那个嫁给他的女孩。
四年过去,周之衷父亲松了口,华安穗这才敢回国,她想见一见周之衷,劝劝他。
没想到刚回国没多久,她被人绑架了,一同的还有贺然婕。
绑匪要他在她们之间选一个活命,被迫躺在箱子里的华安穗,听到周之衷选择了自己。
她不觉得开心,因为无论今天她们哪个死了,以周之衷的性格都觉得是自己害死的。
果然她们被救下后,周之衷选择继续婚姻。
华安穗知道他是在愧疚,所以想用下半生弥补对方。
回到工作的国家,她更加努力工作,因为她身上背负着另一个人对昆虫的热爱。
再见面是五年后。
周之衷比过去更成熟,他已经接手了家里的公司,原本俊朗的五官也多了几分冷峻。
他过得不是很好。
华安穗一眼就看出来了,她忍不住劝他放过自己,也放过贺然婕。
周之衷终于卸下强硬,露出一丝疲倦。
许久,他说,“我爱她,一直都爱的。”
华安穗心口震了一下,“那……就对她好一点。”
之后他俩就没再见过。
华安穗仍旧习惯性关注周之衷,他有时候会出现在电视里。
在某个访谈,主持人提到周之衷过去的风流史,他也没生气,只说是年轻时候太荒唐。
荒唐。
这两个字在华安穗心里过了好几遍。
如今他们都四十多岁了,华安穗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这次回国单纯是为了探望亲友。
听到朋友说周之衷浪子回头的故事,她也只是笑笑。
直到晚上,她再次忍不住去看周之衷的消息,在某条资讯里,有几张周之衷亲口承认,现在的太太是他初恋的截图。
那一刻,压抑了十几年的情绪突然爆发,华安穗心悸、气短,手指震颤。
如果周之衷爱的人一直是贺然婕,那她算什么?
是他的荒唐吗?
因为他,华安穗跟父母只能举家搬迁到国外。
因为他,她无数个夜晚没睡好觉。
现在突然告诉她,在周之衷跟贺然婕的感情里,她从始至终都无足轻重。
华安穗太恨,太不甘了。
所以她今晚穿上这样,想要报复这对幸福美满的有情人。
可悲的是贺然婕不在乎,华安穗感觉自己像是赤裸身体曝光在大众面前,丑陋又可笑。
她颤抖着捂住脸。
一道阴影从头顶投下,华安穗抬起头。
贺然婕站在她面前,那张背着光的脸仍旧很美,只是不再像过去那样骄纵霸道。
“对不起。”贺然婕声音轻不可闻。
华安穗仰头,怔愣地望着她。
贺然婕垂着眼,眼睫在光下打出错乱的影子,
她说,“如果我过得不好能让你好受一点,那我告诉你,我过得很不好,每一天都不开心。”
周之衷瞳仁一颤,像是有什么东西扎进去,刺痛得厉害。
贺然婕跟周之衷是有过一个孩子的。
但不足三个月,那个孩子就死在她子宫里,从此那里就不能再有孩子了。
这些年贺然婕一直在想,为什么会这样?
可能从一开始她就错了,她不应该因为自己的执念,在明知道周之衷不愿意的情况下,还跟他结婚。
那个孩子是替她的任性和固执买了单。
贺然婕很讨厌过去的自己,没有她,周之衷可能已经娶了华安穗。
所以华安穗恨她是应该的。
贺然婕蹲到华安穗面前,把那只掉落的胸针,重新别到华安穗的衣服上,再一次说,“对不起。”
华安穗看着贺然婕。
这样的距离,她终于看清了贺然婕眼底那团漆黑得化不开的东西是什么,心很尖锐地扯了一下。
华安穗今天过来,是为了让周之衷跟贺然婕不痛快。
可看见贺然婕这样,她又忍不住感到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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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然婕站起来,转身看向周之衷。
气氛在这一刻微妙起来,所有人都感觉得到,呼吸下意识放轻。
华安穗的出现,彻底碾碎贺然婕跟周之衷之间粉饰的平静。
在贺然婕看来那瞬,周之衷身体无比僵硬,罕见地露出无措。
秦诗瑶猛地攥住沈亭州的手,激动与紧张并存,“要来了要来了。”
沈亭州面色有些许扭曲:要骨折了要骨折了。
“回家再说吧。”
“我们离婚吧。”
周之衷跟贺然婕的声音一同响起。
一直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剑落下来,周之衷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恐慌。
有很长一段时间,周之衷是喜欢华安穗的。
喜欢她学的专业、喜欢她开明的父母,喜欢她在和睦家庭之下养出来的平静内心。
这些都是周之衷没有的。
与其说喜欢华安穗这个人,不如说他喜欢对方给他的那种感觉。
他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却有一个掌控欲极强的父亲,人生的每一步都必须要按照对方的规划。
周之衷厌恶这种生活,厌恶自己的父亲。
他跟父亲彻底闹翻,是对方逼走华安穗,还拿华安穗一家人要挟他跟贺然婕结婚。
那一刻他对这个世界,对他的父亲彻底失望。
婚后他做各种荒唐事,放任自己一点点烂掉。
第四年的时候,有一个女人说怀了他的孩子,事情闹得很大,那天周之衷还是回了家。
他以为贺然婕躲在哪个角落,随时冲出来捅他一刀,他都做好准备去医院待几个月。
但对方没有,只是问他孩子是不是他。
贺然婕不知道,她看过来的眼神有多悲伤。
周之衷根本不敢跟她的对视,不敢在这个家待着,也不敢去想她守在这个房子等他回来的样子。
他是希望贺然婕下手再狠一些,因为疼痛是他唯一减轻负罪感的途径。
他是要烂掉的人。
他要他父亲看着他一点点毁灭,让当初抱有的期望最后全都化成失望。
但贺然婕总是用这样的眼睛看着他,拽着他对世间最后一点留念,死死地,不肯放手。
最后他还是把原来想说的答案咽下,告诉她,那个孩子不是他的。
贺然婕相信了他,那晚之后,周之衷不再夜不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