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1 / 2)
宁锦婳此时顾不上矫情,直言道:“是我亲生的孩子,他才出生四个月,霍将军,求你……”
霍凌眸光一闪,瞬间坐直身体,“你说是你的儿子?你和……陆、陆寒霄?”
这话问得失礼又过界,但是有求于人,宁锦婳忍住心底的难堪,点了点头。
角落里的叶清沅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口相讥,“将军这话真奇怪,王妃的亲生孩子,不是王妃和王爷的,还能是谁的?”
霍凌顾不上叶清沅,心底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得到的消息,这孩子是太子的遗腹子啊。
除夕当夜,因为这孩子,他被迫暴露位置,在陆寒霄手里吃了个闷亏,如今宁锦婳竟然告诉他,这是她和那个男人的亲生儿子!
所以,他竟甘心用自己的亲生儿子做饵?而真正太子之子,想必此时正在他手里吧?
这其中弯弯绕绕太多,霍凌七拼八凑猜中了五成,这五成足以让他出离愤怒。
虎毒尚且不食子!
如若不是恰好碰到他,他又恰好认识那枚月牙玉佩,这孩子现在焉有命活?更别提他私自藏匿太子之子,于公,于私,他都不该放过他!
“霍将军?”
宁锦婳看他神色变了几变,却迟迟不说话,心里更加焦灼,“可是有什么不便?您但说无妨。”
看着仓皇懵懂的宁锦婳,霍凌心里骤然升起一股怜爱之情。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的夫君心怀歹念,不知道她的亲生儿子被枕边人当作诱饵,险些被害死。
她是那么娇弱,怎么承受的住这些?
霍凌轻叹口气,他起身上前,一步步逼近宁锦婳。
“霍将军——”“将军——”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霍凌一怔,随后轻笑道:“我霍某一生君子磊落,坦荡无愧于心。”
他身形高大,整个人把宁锦婳几乎笼罩起来。他垂着首,给她披上厚实的披风。
“别怕。”
似乎怕吓到她,他声音放的很轻,“我只是怕你冻着,放心,我不会趁人之危。”
霍凌有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无情看人尚有三分深情,更别提他对宁锦婳的心又实在算不上清白。如若她过得好也就罢了,但她如今过得不好,他心生怜爱的同时,夹杂着一丝莫名其妙的愧疚。
如果当年他再坚持一下,是不是就是不一样的光景?
他靠得太近,除了陆寒霄,宁锦婳从未和外男这样亲近过,她已经吓傻了,水汪汪的美眸瞪大,像迷途的无辜小鹿,让人心底发软。
在劈里啪啦的炭火声中,霍凌似被蛊惑了,他直勾勾盯着她,道:“你后悔么?”
后悔当初选择了那么一个冷漠无情的男人,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保不住。
他是血海里厮杀出来的将军,平日一副多情公子模样,可一旦认真起来,一身气势不比陆寒霄差。他一步步逼着,宁锦婳颤抖着,害怕得呼吸都急促起来。
“霍将军!”
她抖着鸦羽般浓密的眼睫,轻道:“你过界了。”
霍凌继续往前逼近,固执地问她,仿佛一定要听到答案。
“你后悔过吗?嫁给他,这就是你想要的日子?”
“我不后悔。”
退无可退,宁锦婳被迫迎上他的视线,她身体还在颤抖,但语气却是那样斩钉截铁,“我不后悔。”
即使她曾亲手写下那封和离书,当年的选择,她也从未后悔过。
一个高大俊美,一个容色姝丽,两人这样的姿势实在暧昧,适时,被遗忘在角落的叶清沅咳嗽一声,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霍将军,您有家务事要办,我等是不是先行告退?”
两人俱是一怔,转头一看,一身水粉色衣裙的霍夫人踟蹰地站在营帐门口,臂弯里挎着个红木食盒,神色惴惴。
宁锦婳心脏漏了一拍,猛然推开霍凌,慌乱地解释道:“霍夫人,不是你看到的这样的,我与霍将军清清白白……”
霍夫人强扯出一抹笑,柔柔道:“我知道,我并未误会什么,王妃不用介怀。”
她又转向霍凌,福了福身,“妾给您送晚膳,熟料忽逢大雨,马车困在路上,这才来晚了,表哥不要怪我。”
霍凌神色也有一丝不自在,他疾步到霍夫人身边,接过她手中的食盒,道:“这些事让下人来就好,你忙甚么。”
听出他语气的不悦,霍夫人垂眸道:“是,妾以后知晓了。”
“我不是在怪你。”
霍凌眼里闪过一丝烦躁,夫人贤良淑德,他都知道,但就是太过规矩和贤惠了,他把她娶回来又不是为了磋磨她!看着她被雨水打湿的裙摆,霍凌道:“你过来些。”
他这里离碳盆近,暖暖身子,别回头又受了寒。
霍夫人不明所以,但她还是听话地走过来,一边打开食盒,把酒菜一样一样摆在霍凌面前的桌案上。
“不用忙活,营地不缺一口饭。”
“荒郊野外,哪有家里的饭菜可口呢,您身上有伤,得好好养着。”
霍夫人温言相劝,布完菜后,转身对宁锦婳道:“这么晚了,不知王妃用膳了没有,如不嫌弃,我让人多拿两份碗筷,可好?”
宁锦婳拒绝的话未曾出口,这时,营帐外传来小兵急切的声音,“禀将军——”“镇南王率兵来袭,前面、前面打起来了!”
第
32 章“镇南王?”
霍凌勾唇冷笑,一把抄过一旁的红缨枪,气势汹汹地掀开营帐。
“霍将军——”“王妃。”
霍夫人叫住欲上前的宁锦婳,轻声道:“表哥与镇南王都不是鲁莽之人,你稍安勿躁。”
她素手纤纤,用汤匙舀了两碗酒酿桂花汤,递给宁锦婳和叶清沅,道:“夜深露重,两位喝碗热汤,暖暖身子罢。”
宁锦婳怔怔接过,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若是霍夫人对她冷眼相对还好,但她偏偏这么温柔,让她心里说不出的歉疚。
她涩然道:“夫人,我与霍将军的确没什么……”
霍夫人低眉垂目,闻言只是笑笑,“喝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
宁锦婳内心焦灼,一边挂念幼子,一边心系外面的陆寒霄,又因为方才霍凌的失态,觉得对不住霍夫人,几方煎熬下,眼神时不时瞟向营帐门口,神情期盼。
三炷香后,两个同样高大的男人掀帘而入。一个身穿银丝软甲,面容俊美,另一个一身黑色大氅,面色冷俊,两个截然不同的男人,脸色倒是如出一辙——俱是沉着脸,看起来十分不愉。
“表哥——”“三哥——”霍夫人和宁锦婳同时站起来,朝着各自的夫君走去。
宁锦婳踉踉跄跄,陆寒霄及时用手臂圈住她才不至于摔倒,今晚受了这么多磋磨,又被霍凌吓到,她见到陆寒霄如同见了救世主,一下子扑到他怀里,把脸紧紧埋在他的胸膛。
陆寒霄目光沉沉,扫过她身上明显不属于她的披风。伸出大掌,轻轻摩擦她额头上的擦伤。
“疼么?”
——白天在马车上磕的红肿,现在已经变成了青紫色,擦伤处不大,又是夜晚,在熔熔火光的照映下并不显眼,不仅霍凌没注意到,连宁锦婳自己都忘记了。
可经男人这么一提,莫名的,一股委屈油然而生,像是在外受了欺负的孩子,终于等来了给她撑腰做主的人,宁锦婳瞬间红了眼眶。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