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1 / 2)
“如此……”沈烛音腼腆一笑,“甚好。”
楼诤又向她走近一边,沈烛音下意识后退。
“你别怕。”楼诤言辞温柔,“我又不是坏人,即便有坏人,我也是保护你的那一个。”
沈烛音:“……”
心底冷笑三声。
楼诤知道自己不可心急,她现在还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姑娘,见到他以后才情窦初开,懵懵懂懂很长一段时间,才会确定自己的心意。
“你在厨房,是在炖汤?”
“嗯。”沈烛音刻意压低声音,让自己看起来柔弱一些,“兄长生了好大一场病,大夫说以后要好好养着,所以我给他炖汤。”
楼诤若有所思,将困惑压下,感叹道:“谢兄真是好福气,能有你这么照顾他。若我有个人这么惦记,简直不敢想像自己有多幸福。”
沈烛音低着头,时不时瞧他一眼,一副想看他又不好意思的模样,“反正兄长也喝不了那么多,世子若不嫌弃……也可以尝一尝。”
“当真?”
“自然。”
楼诤很是惊喜,“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沈烛音默默给他盛了一碗,小心翼翼递给他。
喝吧,还没熟透呢。
楼诤眼神示意,丁德接了过来。
“既是阿音亲手做的汤,那我可得带回去好好品尝。”
“嗯。”沈烛音微笑,“世子若是喜欢,以后我都可以给世子送一碗。”
楼诤拱手,“那我就提前多谢了。书院里还有些地方没逛完,我先告退了。”
“好。”
两人一消失在对方眼前,不约而同变了脸色。
楼诤看向那碗鸡汤,“你带回去看看有没有毒。”
丁德一愣,“世子为何如此怀疑?”
“她和从前有些不一样。”楼诤神色不安。
丁德瞥一眼汤色,“这汤怕是炖得还不到时候,入不了口。”
楼诤轻哼,“是吗?可她厨艺一直不错,难道是故意的?”
“那也未必。”丁德安抚道,“奴瞧沈姑娘那模样,倒像是见着世子后不自觉将诸事抛之脑后。许是急于讨好您,忘了时辰。”
“说得也是。”楼诤觉得在理,“她犯傻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丁德试探问道:“世子是觉得哪里不一样?”
楼诤眸色微冷,“她从前不会为谢濯臣炖汤。”
“是沈姑娘过于关心她的兄长了?”
楼诤摇了摇头,“即便关心,她也不会做这种事,她从前不敢的。”
她从前便很关心谢濯臣,在与他相处的日子里,也总是向他询问他的情况,关心到令他妒忌。
别人诋毁她自己她可以做到满不在乎,可别人若是在她面前说她兄长不是,她能突然长出三个胆子跟人辩驳。
可同时她也很怕他,给他做糕点不敢送,给他绣荷包不敢说,在外人维护了他,回家也不敢提。
楼诤起初以为,她所谓的怕,是怕他凶狠,后来他才慢慢发现,她其实是怕他厌她。
——
见他走了,沈烛音松了好大一口气。
她演那么半会儿都觉得累的慌,楼诤是怎么做到十年如一日的扮演谦谦君子的?
而且,他都有前世的记忆了,怎么还来向她示好,图什么?
她捉摸了一个多时辰,又遇到了前来取食盒的秦夫子。
秦夫子是个馋嘴的小老头,时常会从辛娘子这里拿些糕点,也算间接帮济辛娘子。
沈烛音本想着躲一躲,却不料小老头的眼睛还挺尖,进门就瞧见了她。
“好你个小子,你兄长手不释卷,你却在这里馋嘴?”
沈烛音:“……”
冤啊,真冤啊!
秦夫子阔步而来,一走近,转而被扑鼻的鸡汤香味吸引,重重吸了吸鼻子。
许是觉得自己失态,他又轻咳了两声,“咳咳,难怪你兄长说你除了读书,做什么都有兴致,这汤是你炖的?”
沈烛音老实地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自是没兄长那样的本事……”
“胡说!”秦夫子忽而严肃,“什么叫本事,他能博古通今是本事,你能炖好一锅汤自然也是本事。何况状元历年只有一个,难道除了这一个,其他都叫没本事?为人啊,还是品行好最重要。”
这话说得在理,若他说这话时不是盯着那锅汤,沈烛音就更感动了。
“夫子要不要尝尝?”
秦夫子压抑着上扬的嘴角,“这不合适吧。”
“哪里不合适了?”沈烛音讨好道:“夫子您平日如此认真教授我们,喝学生一碗汤怎么了。”
她说着边动手盛好,双手奉上。
秦夫子“嘿嘿”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锅汤已经炖足了时辰,很是清甜。
“不错。”秦夫子觉得心情畅快,放松地坐了下来,“真不错。”
“谢夫子赞赏。”沈烛音拱手作礼。
秦夫子瞧着他这般卖乖模样,很是感慨,“你啊,跟你兄长还真是不一样。”
沈烛音计从心来,眨巴眨巴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他。
有着前世的记忆,她对几个夫子的性情还是有些了解,秦夫子大度随和,从来没有架子。
“夫子,学生有事相求。”
秦夫子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违反书院规矩的不行。”
“怎么会!”沈烛音着重强调,“我可是最守规矩的了!”
秦夫子满脸质疑,他又不是不知道她跟言家那混小子在课室给人揍了的事。
“影响你兄长读书的事也不行。”
平西王世子没来之前,整个书院就指着这一根苗苗呢。
“当然了,我可是全天下最希望他金榜题名的人!这汤还是给他炖的呢!”
沈烛音满脸真诚。
这话倒还可信,秦夫子又喝了口汤,幽幽道:“说吧。”
“就是……您也知道,我兄长管教我甚严,我做什么都瞒不过他。可他生辰不是要到了吗?我就想出门给他挑个礼物,毕竟在这异乡他也只有我一个亲人。可我若没有正当理由,他定是不会让我独自出书院的。”
秦夫子了然地点点头,“就这点事啊,你挑个时候,就说我让你去书斋取书。”
“谢夫子!”沈烛音再次恭敬地行了一礼。
秦夫子分外感慨,“你说你,生得白白净净的,若是个姑娘就好了。”
“啊?”沈烛音略微心虚,“我是个男孩儿不好吗?”
秦夫子想到了什么趣事,笑容有些戏谑,“姑娘家更好啊,就你兄长那样的,你撒撒娇,哄哄他,岂不是对你千依百顺。”
沈烛音“噗嗤”一下笑出声,“夫子您说什么笑话呢,他哪是会屈服于娇嗔的人。”
“怎么不是?”受到质疑的秦夫子声调都高了几分,“你觉着你兄长的性子和裴夫子像不像?人裴夫子就吃他娘子那一套。别看他平日里板着脸对你们,对他娘子可是半个重字都不敢说。”
“真的啊!”
秦夫子一愣,赶紧捂嘴,“你可千万别跟人说是我说的啊!”
沈烛音立马竖起手指头,“我保证!”
心道夫子们也没她想像得那般板正无趣,一个屈服于娘子,一个屈服于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