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1 / 2)
天大地大,他们的容身之所却少之又少,因为他们的家在卫城一战中没了,在大火中烧成灰烬。
而以后的事又尚未有定论。
于是蒋松微含糊地带过他们要去往何处,反过来问贺岁安要去哪里:“你们呢?”
贺岁安不知道。
她是暂时不知道的,清楚自己总是很多问题,偶尔会控制自己不要问那么多,打算跟着祁不砚上船,到目的地便又跟着他下船。
祁不砚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蒋松微:“你很关心我们啊。”
蒋松微面不改色。
他道:“抱歉,我并无意打听,只随口一问,若是冒犯了,还请祁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祁不砚莞尔:“随口一问便随口一问,有什么好冒犯的。”
贺岁安没注意听他们说了什么。
蒋雪晚很喜欢她,大概是整天跟着身为男人的三叔,太过乏闷了,一靠近她就缠着她,贺岁安都无法分神去听别人说话。
“这个是什么?”蒋雪晚碰了碰贺岁安发辫尾端的蝴蝶银饰,眼亮亮的,“我也想要。”
还没等贺岁安回答,蒋松微就呵斥她了:“雪晚。”
蒋雪晚不再碰蝴蝶银饰。
她苦着张脸。
一看就是喜欢蝴蝶银饰的,听见三叔叫自己,她又不敢了。
自蒋雪晚中蛊后,心智变得如同几岁孩童般,导致蒋松微不得不看她紧些,怕她会乱来。
蒋松微想替蒋雪晚解蛊的另一个原因是,或许她知道卫城为何会被胡人攻破,那段时间,他恰好不在卫城,是出事了才回到的。
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蒋松微是相信自己大哥的实力的,在卫城被攻破前一个月,他离开卫城,还担心大哥会不会对付不了那些胡搅蛮缠的胡人。
大哥信誓旦旦说早有准备,他们是绝对攻不进来的,蒋松微并不觉得大哥是在夸大其词。
他不让自己想下去了。
蒋松微一想到此事就心烦意乱。
祁不砚倚到护栏,似乎没怎么再在意他们这边的事了。
贺岁安送了一支银簪给蒋雪晚。
蒋雪晚这才又高兴起来。
蒋松微没让蒋雪晚在船舱外逗留太久,等她和贺岁安玩了一刻钟,又将她带回房间去了。
贺岁安目送着他们离开,一回头,撞进了祁不砚看过来的目光,她忽而快步走到他身边:“你给我的蝴蝶银饰太好看了。”
“蒋姑娘都想要呢。”贺岁安拿着发辫的蝴蝶银饰。
“是么。”
祁不砚此刻貌似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沿着甲板走过去,走了几步,拐了个弯,是船上的死角,没人过来,也没有人往这里看。
贺岁安自然也去了。
他看着她走过来,也伸手过去抚摸贺岁安的蝴蝶银饰,与她指尖擦过,顺着先前的话题道:“那你为什么送了一支银簪给她?”
贺岁安仰起脑袋。
她望着他,认真道:“因为这是你送给我的呀,别人送给的东西是不能转送出去的,何况,我也是真的喜欢,好生精致。”
祁不砚放开了蝴蝶银饰。
“贺岁安。”少年弯下腰,将就着贺岁安的身高,与她平视。
贺岁安茫然:“怎么了?”
“你……”他眨了眨眼,忽道,“你真不想跟他们离开?只要你现在说想跟他们离开,我会允许的,我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祁不砚对待蛊也是如此的。
炼成蛊后,他会将它们放到地上,让它们作最后一次选择,是永远成为他的蛊,还是离开。
对待她,亦是。
选择了便不能更改,他们苗疆天水寨的人重承诺,违者死。
然而,贺岁安显然没有意识到。
她反问:“我和你认识、相处的时间最长,我为什么要跟他们离开,我只是多跟他们说几句话,你是因为这件事不高兴?”
得知贺岁安的答案是否定,祁不砚眼底似含着星碎的笑意,他在她耳畔温柔说道:“好啊,贺岁安,你要记住你自己的选择。”
他气息赤裸裸地落在皮肤上。
贺岁安耳朵一麻。
她压下心底浮起来的古怪,低低“嗯”了一声。
祁不砚指尖蓦地抚过贺岁安唇角,低下头,鼻尖几乎要抵着鼻尖了,托着她后颈,呢喃似的:“贺岁安,我现在想亲你。”
铛、铛、铛。
铃铛声不规律地响起之时,他于风中吻住了她。
“我们可不可以变得更亲密一点呢。”他发间银饰垂落,撞过贺岁安身前发辫的蝴蝶银饰。
陌生中又带点熟悉的暖香气息盈满贺岁安身侧, 她扑闪眨了下眼,感受到了祁不砚略显生疏地轻轻擦过她唇角,柔软贴着柔软。
贺岁安的唇微凉,祁不砚的唇微热, 吻上的那一刻, 她仿佛被他那抹温度寸寸地侵蚀了, 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侧腰。
似不带任何情愫的吻, 却又极粘稠, 叫人呼吸不过来。
祁不砚吻得很轻。
他似是想仔细地体会这种感觉。
一次又一次,每一次的感觉好像都有所不同的, 妙不可言, 令祁不砚欲罢不能……不就是唇贴着唇, 为何能产生这般愉悦。
他想着, 加深了吻。
贺岁安离祁不砚太近,能看见他垂下来的纤长睫毛,晨光缓缓撒下来, 在上面笼罩着一层薄色, 侧脸白皙无害,琉璃似的。
少年一手捧着她下巴,一手兜住她的后颈,随着接吻的时间拉长, 他喉结微微滚动几下。
他很认真地亲着她。
因为以前也和祁不砚接过几次吻,贺岁安倒是没太大的反应了, 有种东西叫习惯成自然,大抵如此, 不过内心还是有少许波动。
他说的“我们可不可以变得更亲密一点呢”是什么意思?
贺岁安后颈莫名发烫。
不、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吧。
“咳咳咳。”思及此,贺岁安忽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咳得脖颈、小脸泛红一片。
不可能,一定只是她想多了。接吻结束后就一直蹲在船上如厕之处的贺岁安果断下了结论。
她推门出来,用水洗手。
得回去了。
供船客沐浴的地方是建在船舱里的,如厕的地方则建在外边。
祁不砚已经回船舱的房间了,贺岁安借口要行方便之事,暂时留在外边而已,她洗完手就也准备回去,毕竟在船上没事做。
贺岁安刚才又忘记问蒋松微和蒋雪晚住在哪间房间了,不然,无聊之时还可以去找他们。
她抬头往船外看。
水面宽阔,一望无际。
赤露着胳膊肘子、身穿大襟衫的船工也没什么事干,只是越临近卸货的时辰,他们越发戒备,轮流巡逻仓库的次数增加了。
自从贺岁安知道那些货物是幻蛊后,对船工和仓库敬而远之。
没想到今天的船提前靠岸了。
船工一个接一个地往仓库进,出来时都扛着几箱货物。
贺岁安站的地方偏僻,他们没看到她,小声用外邦语聊着八卦,说货主外邦人抓了个不小心撞破箱子里是什么货物的女子。
这可不是件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