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1 / 2)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胡子衙役已死,无法再行深究,只能以此警醒其他的衙役。
衙役在苏央话落,整齐划一抱剑跪下行礼,声如雷响,铿锵有力:“吾等不敢。”
苏央让他们退下,去巡街。
杀鸡儆猴一番后,苏央想回苏府,尚未放弃努力说服苏睿林答应她,给她带一些人下墓。
上了马车,苏央的两个亲卫钟幻、钟空各坐马车前座一侧,一人驱马,一人时刻警醒周围。
经过前夜的事,街上很少行人。
不过还是有些胆大的店铺开门做生意的,觉得既然官府介入了,风铃镇不日将恢复正常,不必整日提心吊胆,丢掉生意。
苏央揭开帘子。
她看到了贺岁安坐在小摊子前,安静吃馄饨,腮帮子鼓着,像松鼠啄食,青色长裙同祁不砚所着靛青色衣裳仿佛融为一体。
钟空耳朵灵敏。
他听见苏央撩帘子的声音,抬头也瞧见贺岁安,那张喜欢喋喋不休的嘴巴合不拢了,问苏央需不需要继续派人监视他们的行动。
苏央沉思半晌道:“不用,多派点人守住凶宅便是。”
钟空啧了一声:“郡主,我看他们不像会放弃下墓。”
钟幻冷道:“钟空。”
言下之意是叫钟空不得干涉郡主的决定,这般便是没了规矩,郡主可以不计较,但他们身为亲卫要有自知之明,不逾距。
这一辈子,钟空最害怕的就是终日喜欢板着张脸的哥哥钟幻,一听他开口,瞬间安分下来。
马车渐行渐远。
贺岁安不知道刚才有人在看自己,将最后一只馄饨咽下去,摸了摸饱腹的肚子。
她放好碗勺,站起来。
“你的任务……是要……牢记……千万不要……”贺岁安忽然听到断断续续,又不包含任何感情,不像是人说的几句话。
脑袋跟着疼了一下,她趔趄几步,忙扶住桌角。
贺岁安放眼看附近,想知道是谁在说话,发现祁不砚和卖馄饨的老板似乎没听见。
是她产生幻听了?
因为前夜生了一场病,未彻底痊愈,其实并没有人在说话?贺岁安聚精会神听了一会儿,耳畔静悄悄的,确实没声音了。
卖馄饨老板热情给他们指了一条通往书斋的路。
书斋名字叫“静思”,挂在外面的牌匾便题着这二字,字形清隽,柔中有力,笔锋温润。
字如其人,看得出题字之人是一个极温柔的人。
今天书斋大门紧闭,不迎客。
正门不得入,祁不砚带着贺岁安走“墙门”,轻松地一跃而过。她搂着他的腰,等平安落地再松手,然后闻到淡淡的墨香。
贺岁安有种做贼的感觉。
书斋很大,院中还种了不少青竹、菊花等具有君子寓意的花草,平地晾晒着数本陈旧古书。
祁不砚越过花草,走进一看就是用来装书的房屋。贺岁安探头往里看:“一定要在今天过来看书?或许明天书斋就开门了呢。”
他面不改色道:“择日不如撞日,我想在今天看。”
不进来都进了。
贺岁安不多加纠结。
静思书斋藏书颇多,尽管一架子一架子地摆放得井然有序,贺岁安仍然眼花缭乱。
祁不砚指尖轻拂过书架的古籍:“我们今天要看的书是——关于百年前燕王的,无论是史书,还是以他为主角的话本都要看。”
“好。”
贺岁安明白的。
虽然这只是风铃镇的一家书斋,不一定会有关于百年前燕王的书籍,但万一有呢。
还是先看看吧。
站在靠近门口的贺岁安刚要拿下一本书,听到开门的“吱呀”声响,有人进来了。她飞快拉过祁不砚,躲进了空书柜里。
空书柜很窄小,十分逼仄,装两个人有些勉强。
贺岁安几乎是坐在祁不砚身上的,他被她压在身下,透过柜缝,他们能看到走进来的是一男一女,不知是不是书斋主人。
二人很快亲到了一起。
亲得难舍难分。
男子捧着女子的脸,女子踮起脚搂住他的脖颈,仰头接吻。
书柜里,祁不砚呼吸落在贺岁安的脸上,有轻微的潮湿含香气息,他秀长泛白的侧颈在她眼下,皮肤薄薄的,似很柔弱般。
仿佛勾人一亲芳泽。
少焉,书柜外面的女子轻喘气,将下巴搁到男子肩头,脸颊红润,媚眼如丝,唇瓣色泽水亮,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绕着他的腰带。
男子笑着抚摸过女子发鬓,问她考虑得怎么样?
他们是被招来静思书斋收拾书籍的人,也是在此处互生情愫,萌生了想要远走高飞的想法。
远走高飞谈何容易,得思虑周全方可,女子自然是想和男子离开风铃镇的,她再留下来,恐怕会被烂赌的父亲卖去勾栏。
一定要离开。
最重要的是有银钱傍身。
他们把注意打到了书斋的主人身上,书斋主人是个哑巴,形单影只,没伺候的下人,开着不并赚钱的书斋,却不愁吃穿。
若是把书斋主人杀了,再卷走对方所有的财产,他们两个铁定能过好以后的日子。
贺岁安越听越不是滋味。
从他们的言辞中,可以听出书斋主人待他们不薄,他们却恩将仇报,农夫与蛇不过如此。
男子又搂着女子亲起来,更激烈了。贺岁安不自觉地抬起手,捂住祁不砚的眼睛,她转头回来不看,他睫毛在她掌心扫过。
“你捂我眼睛是因为……”
他问:“不想我看?”
贺岁安极轻地“嗯”了声,耳垂因外面的声音泛红,祁不砚尾指无意地蹭了下她耳垂,目光似能穿过她掌心,落到她抿紧的唇。
“他们这样很久了。”祁不砚拉下贺岁安的手,无波澜地看书柜外面,“为什么要这样。”
换做别人问贺岁安这个问题,她定会觉得那人在戏耍自己。
当对象是祁不砚,贺岁安不得不相信他只是纯粹的疑问。在刚懂事时就独自住孤山的祁不砚,今年才出天水寨,不理解也正常。
贺岁安被祁不砚问得语塞。
该如何解释呢。
她斟酌了须臾,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说:“亲吻代表双方是很亲密的关系,用来表达对一个人的喜爱、珍惜之情。”
亲吻代表双方是很亲密的关系,用来表达对一个人的喜爱、珍惜之情。祁不砚默念了一遍这句话,又问:“那会是什么感觉。”
贺岁安脑袋垂得低低的:“要自己体会才能知道。”
“是么。”
她重重点头:“嗯。”
祁不砚像是被贺岁安压得累了,将下颌顶在她的肩窝,长指穿过她柔软乌黑的青丝,他与她的气息缠绕、分离:“你没试过?”
贺岁安顿了顿,知道祁不砚被她压着的感觉应当不好受,随他放下颌到她肩上,尽管他们之间的这个姿势有点过于亲昵了。
“好像没。”她想了想,“虽然我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了。”
他微低下头,看她。
“你想不想记起以前的事?”
男子和女子的动静很大,足以掩盖他们说话的声音,低声交流是没问题的。贺岁安道:“顺其自然,我不会勉强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