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节(1 / 2)
萧君泽对这倒还算是有信心。
如今,北方大地胡汉已经杂居了数百年,双方在血火之中都已经相杀得疲惫,匈奴、羯、氐、羌都已经的十六国中将民族的主力消耗殆尽,只有鲜卑族在百年经营下达成霸业,但如今却已经主动拥抱汉化。
如果按历史车轮,当鲜卑分裂两国,将最后的血脉耗费殆尽,便到了华夏彻底将这异族文化吸收消化的时间,煌煌大唐的战绩,就到了盛放的时候。
萧君泽却没有兴趣用血肉磨盘去同化这种民族矛盾的兴趣。
至少在古代,矛盾可以用生产力弥补,再厉害的盛世一旦不能冲出王朝周期律,那也是短暂的,轻瞬即逝的。
“我觉得没有问题,”萧君泽正色道,“所有事情,都先试试吧,开十二个军府,分散在关中、并州、襄阳三地,如果能好使,就继续扩大军府的数量,直到足够为止。”
崔曜终于笑了起来:“主公,您说的足够,是足够征伐天下么?”
萧君泽笑道:“可不只是汉家天下啊。”
崔曜一怔:“中原、岭南、东吴、西域、渤海,这已经是天下之地了,还要能往哪里征伐?”
“当然还有漠北、北海、南洋、岛夷、白山黑水、吐蕃……”萧君泽一边数着,一边看着崔曜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颇有些玩味地道,“怎么,觉得不行?”
崔曜忍不住擦了擦额头汗水,劝道:“主上啊,还是不要好高骛远,这些地方,穷山恶水,南洋还能赚些油钱,但也是恶瘴遍地,好人家都不敢去的地方,您治理好中原,教化好蛮夷,这就已经是圣王之道了,又何必去耗费民力呢?”
这些个地方,光是运粮,耗费的人力物力,随便算算,都能让他晕过去。
萧君泽轻笑道:“这些个地方,虽然现在还是恶瘴遍地,但你又怎知,过了十年百年,他们不是一块好地呢?”
崔曜想了想,觉察些味道出来,试探道:“有矿?”
萧君泽淡定道:“大矿,比中原还要多得多的矿。”
崔曜抱怨道:“您早说啊,吓死我了。”
萧君泽应了一声,让他退下了。
-
随后,他回到房间,正在和小孩儿们玩的贺欢看他进来,顿时转过头。
“还在为元勰的话生气呢?”萧君泽上前哄他。
“我不生气,”贺欢笑道,“我只是在想,是不是真要名份……”
萧君泽上前摸摸他的脸,在他耳边轻咬:“阿欢啊,你有大好前程,要什么名份啊,看我这么多年,就你一个人,这还不够表现我的心意么?”
贺欢顿时心跳如鼓,但强撑道:“甜言蜜语,你要真的舍不得,怎么会把我丢在西北如此之久?我便只是你工具么?”
“那是为了天下,至于工具,”萧君泽把三狗拎到大狗怀里,示意他们可以去门去玩了,然后才坐到他腿上,轻轻碰了他一下,“那阿欢,你愿意当个工具,以下犯上么?”
贺欢哪抗的住,咬牙道:“我哪有犯上,明明是任你为所欲为!”
相谈
贺欢这次也是悄悄跑出来的。
在斛律明月占据并州后,关中便成为了大后方,贺欢的压力骤减,在这种情况下,他自认为在过年时回乡述职是非常有理由的事!
萧君泽对贺欢的回来有些许不满,但随后便在贺贵妃的小意温柔下败北,毕竟年轻人,血气方刚。
在结束一夜战斗后,萧君泽起身,熟练地拿起那杯泡过罗盘草的茶水,别说,这茶水还别有风味。
但这一次,他拿起那杯茶时,贺欢从背后贴住他,把住他的手腕。
“你不用喝这个了。”贺欢温柔的语气里带着一点小得意,“我保证,你以后没有那件烦恼了。”
萧君泽有些惊讶地抬眸看他。
“你不是说,棉花籽的油,若是长期食用,于男人有避孕之效么,还让人四处宣扬,以免误食,”贺欢得意地道,“我已经吃了一年多的棉籽油了,按大夫的诊断,当已无后顾之忧。”
萧君泽一怔:“倒也不必如此。”
虽然孩子有贺欢的一半,但他从未想过要对方负什么责任,所以,也就没有要求他为自己奉献的意思。
贺欢眉目里带着满满的狡黠,他在耳边轻轻咬道:“你总是想要甩开我,自己做主,这岂能让你如愿?”
萧君泽忍不住笑道:“随你,别后悔就行。”
贺欢咬牙道:“我才不后悔,我只觉得想明白的太晚。”
萧君泽纤长的手指按住他的一边脸庞,感受着身下人那明明在风沙里来回,却依然的没有什么瑕疵的脸:“亲爱的阿欢,有时候飞蛾扑火,可不一定能得到想要的啊。”
贺欢咬了一口他的手指:“能扑到,就已经是飞蛾的成功了。”
萧君泽一边想着还是太年轻,于是伸手又推了他一把:“抓紧,等会三狗他们要找过来了。”
……
元勰依然在主持修法大会,但在主持之余,他又陷入了一种困惑之中。
南朝里,三位皇子都是挂名在魏贵妃名下,但他一开始就知道,魏贵妃不会是两位公子的母亲,毕竟当年魏贵妃和主上虽然都是一起来的洛阳,但一进来,魏贵妃就住在他府上,主上有没有入魏贵妃的房,他还是清楚的。
更不要说魏贵妃是在主上离开后好几个月才逃走,按两位皇子的出生岁月,无论是从前算还是从后算,都不可能是魏贵妃生的。
所以,他才会提出该立后这一点。
这也是他在这次修法大会上想要提议事情,君泽——不,主上,应该登基称帝了。
若是以前的他,绝对不会想这种事情,但他在襄阳处理事务已经有一段时日,已经见识到这里生活是何等安乐,吏治严明,襄阳大军所到一地,不说是盛世乐土,那至少也是政通人和。
他非常喜欢襄阳的办法,以前各地县令,衙役、师爷(一般县令没资格开幕府,不能称之为幕僚)、都要县令自己与当地豪强合作,方能将权责运行起来,而这些小吏,大多是临时雇佣,但因为约定俗成,便成为了家传的小吏,每个县中,都有大量这样的人物,他们通常还被称为地方一霸,因为这种小吏,也不是普通百姓能当的。
而在襄阳治下,一县的官员新增了学政、刑狱、财务、缉拿等各种吏员,每个职业,都必须是有书院专业的凭证才能考取。
县令只是这些吏员的主官,原本界限分明的吏与官这两个不同的阶级,在这里被融合在了一起。
最直接的体现,就是朝廷对地方的治理管控,远胜于从前。
在这个混乱的时段,这些年轻气盛的吏员们想做出一些功业,简直太容易了。
元勰是一点点地看着,并州是怎么从混乱到人相食的局面,变得恢复秩序,开始向朝廷缴纳税赋,以前在北朝,能做到这一点的官员,都是要被重用的。
但在襄阳治下,这简直可以算是泯然于众人。
如今崔曜治下,是一个姓苏的年轻人最为厉害,他主持关中的扶风郡不到数月,便开始组织乡民修筑已经荒废了三百年的郑国渠。
要知道,三国之时,汉廷崩溃,郑国渠无人修缮,又因为关中的汉民全被匈奴抢到晋阳,占据关中的氐胡当然也就不会再顾及这条利国之渠。
先前君泽在北魏时,也曾经向朝廷要求过修缮此渠,但因为南征,此事搁置了。
三百年来,泾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