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节(1 / 2)
萧君泽揣着手,看着面前意气风发的斛律明月:“也是,做为名将,你又怎么能一直在襄阳蹉跎时光呢?”
斛律明月顿时眼睛大亮。
“不过,襄阳与并州并不接壤,你们要出兵,还要绕行商洛,从关中,自风陵渡口过黄河,入并州。”萧君泽算了算,“这其中的粮草可耗费不少。”
斛律明月忍不住看了一眼元勰,幽幽道:“不走洛阳么?”
从襄阳去并州,走洛阳过去,算得上是直线,若是走关中,则要绕道半个秦岭,不但路程要远上数百里,且耗费甚巨。
若是走洛阳,还能顺便把洛阳连周围丰绕的司州之地一起夺了。
萧君泽微微摇头:“洛阳朝廷留着,还能吸引青州、河北叛军的注意,若是我们吞了洛阳,你信不信,他们立刻就会联合起来抵挡。”
“虽然这几分抵挡,肯定阻拦不了你们,可是,”萧君泽幽幽道,“流窜在北方的六镇兵民们,也会四散逃去,反而造成更大的麻烦,不如让他们相互兼并些日子,也免了我们挨个点名的麻烦。”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是民族融合的阵痛,免不得,也免不了。
斛律明月心悦诚服。
既然决定了动并州,那事情可就多了,粮草、军饷、兵马调动、人事变更,他们一商量,就又快天黑了。
萧君泽亲自送走了他们。
然后回家时,便看到三狗正拉着独孤如愿等人,在院子里玩萧君泽亲自给他烧的彩色玻璃珠。
圆滚滚的玻璃珠,其中放着各种雕刻了三国人物的铁片,融入了一点三国杀的游戏规则,已经把这群狗子都变成了脏脏的狗子。
看到爹爹回来了,大狗二狗三狗都惊喜地跳起来,伸着脏脏的手去求抱抱。
萧君泽本能地按住身边的大树,轻巧地借力跳起,落在粗大的树枝上,避开了三个狗子的扑击。
啪,三个狗子没能刹住,都扑在了地上。
三狗抬起头,大眼睛里全是水光,要哭不哭的样子,反而更让人心疼了。
大狗抱怨着捂住嘴:“爹爹太过分了,我这刚刚长好的新牙,要是掉了,怎么赔?”
“要是掉了,我拿黄金给你镶上,”萧君泽微笑道,“保证让看到的人都羡慕,好了,快带你们弟弟去洗手。”
这下,三个狗子顿时迟疑了。
三狗软软地道:“可是爹爹,端端还想再玩一会弹珠。”
“那去玩吧,再过一会天就全黑了,小心些。”萧君泽轻巧地从树上跳下来,伸手揉了揉三狗的头。
三狗开心地应了一声,和哥哥们一起回到小伙伴们当中。
萧君泽有些遗憾,哎,狗子们有了新伙伴,就不喜欢老父亲了……
罢了罢了,小孩子嘛,少来占他一点时间,反而是好事。
但是,他转头时,却发现那些狗子们,都不再理会地上的弹珠,而去了那颗树下。
“大人刚刚是不是这么跳的?”一个孩子学着他刚刚姿态,没抓住树干,掉了下来。
“不对,是这样,你让开……”黑濑已经长高许多,但还是没抓稳定,掉了下来。
“我来,我是记得这样。”大狗信心满满地上去,重重地掉下来,“我不信,我要再来一次。”
“该如愿哥哥了!”三狗小声道。
“臭端端,我才是你哥哥!”大狗生气。
萧君泽默默地关上门。
唉,他家的狗子,已然到了最惹人嫌的年纪了。
期待着的事
襄阳出兵拿下并州这事,需要很多的准备工作。
斛律明月手下的将领对能出征这事,十二万分的积极,毕竟贺欢北上之后,手下的校尉夫长们都得到了提拔,手下兵马几乎扩大了十倍,正是能建功立业的时候。
一时间,斛律明月忙得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到处都是毛遂自荐的手下们,甚至一些想要去当幕僚、谋士的,也各种与他偶遇,亲朋故旧,为了见他一面,使尽浑身解数。
萧君泽也没有着急,尔朱荣的部众在并州本就不得民心,如今能守住的只是太原附近的秀荣旧部,并州各地,可以说是正处于山头遍地的,而且如今快到夏收了,什么大事都要等到农忙过后。
另外,关中原本要交给洛阳的粮草税赋如今已经都送到长安,装上了大船,只要斛律明月的兵马过去,他便可以带兵直扑河东。
看着襄阳这连串的安排,元勰总是特别感慨。
他私下里对崔曜道:“襄阳这令行禁止之能,每次看到,都让我不得不感慨惊叹。”
他是当过丞相的,自然也知道要统治一方有多少麻烦和阻碍,但在襄阳,这些阻碍比之元魏朝廷,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别的不说,关中的粮草皮要调动,必然要经过一番叫苦和困境,耗费十分心力,可这里,他们沟通起来十分通畅,都是能帮尽帮,别的不说,其中的缺额由关中的大户氏族们带头捐粮,再在随后用各地运来的税赋补上。
这里的人,干起事来,极为主动,虽然也有推脱和耽误,可相比洛阳,不知好了多少倍。
崔曜对他道:“襄阳对各地的官员都年末考核,前些年,还专门出了一整套职权归属的问责之法,北朝迁都后,就考核了那么次,随后便未再做过,又有九品中正制,如此,自然会耽误许多功夫。”
以门第取士,干得好不好都一样能升迁,那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元勰不由叹息:“当年迁都洛阳时,便应多设些侯官与考核,是我疏忽了,没向皇兄提意。”
原本北魏是设有鲜卑族担任的侯官组织,用以监视朝臣贪污渎职,可因着侯官权力太大,加上为了弥合胡汉矛盾,在元宏时期被渐渐弃用了,可如今看来,胡汉冲突不但没有弥合,反而更大了。
崔曜摇头道:“这本就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襄阳这边,能做的,就是尽量公正取士,主上眼光长远,在一开始便已经定好录取方法,倒也不麻烦。”
两人说说笑笑,气氛正好,崔曜忍不住问道:“当初我还是手下一个账房,如今却位居于你之上,你就真的一点都不介意么?”
元勰笑道:“我这十年,见了大厦倾塌,见了兄弟相残,家国破败,和这些相比,这如今家小亲族,能寻到一个容身之所,已不知庆幸了多少次,又岂会介意官职大小?”
如此,大约也是皇兄和冯司徒愿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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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长安。
长安这座古都,经过五胡十六国的摧残后,早已没有了汉时的华美,低矮檐墙,看着与普通的郡城无异。
不过,在成为商洛道的物品的中转地后,这座古城开始渐渐恢复元气,有了几分汉时的繁华。
官署之中,贺欢正在翻看这次的西北诸部的军队征召,西北诸的氏、羌、汉等的大族都愿意出丁出粮,而且对于这次征伐并州的兵马从襄阳调来这事充满了怨言。
在他们看来,这正是向襄阳的邀功出力的时候,凭什么雍州人来抢功?
于是,贺欢的手下将领,宇文洛生来送午饭时,没有走,而是停在那里,欲言又止。
“有事说事。”贺欢拿起炊饼,就着羊肉汤,一边吃一边看着手上文书。
宇文洛生于是左右看看,见无人,便蹲到长官面前,小声道:“都督,这次真的不能咱们去么?”
“那可是斛律大人要来,他是咱们的上峰,你说能不能改?”贺欢白他一眼,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