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1 / 2)
先前盐务时,他答应的很顺,但他是知道攻下襄阳的难度,所以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
万万没想到,如今君泽用出的利器,还真的有可能攻下襄阳城。
若是真拿下襄阳,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襄阳的重要性,不言自明,以君泽的年纪,根本不能服众,朝廷中必然是一片反对之声,他也很难放心。
但如果直接拒绝,他也做不出来,一是若能攻下襄阳,君泽必然是首功,二是君泽这样才华惊世、洞悉世情的人物,他更想放在身边,等他大一些,再出任相位,若是不允,让君泽与他离心,那麻烦可就大了。
所以,在思考数息后,他凝视着君泽,认真询问道:“你要刺史之位,自然可以,但都督襄阳诸军事,却是不能给你,朝廷必然会放一位将军,这,你可愿意?”
“派谁?”萧君泽问道。
元宏思索数息,问:“元英如何?”
这也是朝廷重臣,是太武帝拓跋焘的曾孙,也算是朝廷拿得出手的将领。
“没问题,”萧君泽随意道,“你别说我欺负他便是。”
元宏不由头痛。
元宏狼与君泽狈商量好了利益分配,萧君泽这才微微一笑,对身后的明月道:“告诉儿郎们,出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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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寒冬腊月之中,北魏又重新拿出了先前在宛城和南阳拿出的新武器。
但这次,樊城守将曹虎已经知道这武器的厉害,在城门之后垒起了一丈多厚的沙石,将大门死死封住。
第一波投石机落在城门之上,却没有什么效果。
但这在萧君泽意料之中,他立刻改变战略,让投石机对准了城墙的西北角。
城墙拐角处虽然厚,但却最为脆弱。
城墙下,工兵们正挥汗如雨,数人用滑轮组,喊着号子,将巨石拉到炮锤之上,三个学生重新校对位置后,这才按动扳机,将绳子放开。
一瞬间,弹出绳子甩出了一声音爆,将旁边的石头投出一道白痕,几乎同时,巨大的圆石也猛然飞出,重重打在城墙一角。
那城墙西北角,已经被打得伤痕累累。
这一枚石炮,犹如最后一根稻草,打入墙中七尺之深,而城墙的北角也终于承受不住,墙体坍塌,变成一个陡坡,墙上防守,顿时也出现一个巨大缺口……
一瞬间,城下的将士爆出怒喝,拿起盾牌,顶着箭雨,向那小小缓坡冲杀过去。
而旁边,投石炮已经落在旁边城墙上,让本就摇摇欲坠的一片墙体,也有了垮塌之势。
守将曹虎大惊失色,几乎没有多加考虑,便带着城上的守军,快速退出了樊城,顺着浮桥,逃入了襄阳城。
北魏大军一时担心是诱敌深入,担心有诈,还真没去追,
直到他们坚定地将浮桥烧毁,完全将北边的城池和民众抛弃,没有一点犹豫的,元宏这才懊悔地拍起大腿,后悔没有一鼓作气,将这些人拿下。
否则,要是成功了,襄阳也必是囊中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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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君泽却没有理会这些,他正跟着许琛,来到樊城中的一处民居。
元宏治下,士兵不许掠劫,所以入城之后,除了索拿一些南齐大将,并没有如何扰民。
这也是萧君愿意帮他攻城的原因——如果这些将领攻城便要劫杀一波,他的投石炮可能落点就在友军的头上了。
许琛推开房门:“公子,他就在这里了。”
萧君泽点点头,凝神望去。
狭窄的房舍之中,正跪坐着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文士,那一瞬间,四目相对。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一侧的脸上,那宛如堆雪似的肤色,鸦青的长发,秋水一般清澈的眼眸,让萧君泽一瞬间,似乎看到了自己长大后的样子。
他们眉眼有七分相似,精致得像是由女娲花了一夜肝出来的。
而对面的青年,在看清萧君泽的模样后,眼眸瞬间便红了,起身快步走了过来:“你,你是阿姐的泽儿……”
萧君泽轻轻避开他的手,缓缓道:“你便是谢澜?”
对面叫谢澜的青年看着少年的模样,不由有些哽咽:“正是,我是你阿舅,当初家中遭难,是阿舅无能,只能让阿姐入宫,这些年,也没有帮着你多少,还好上苍保佑,让你无恙。”
他似乎十分自责,说到伤心处,不由咳了起来。
萧君泽有些不会了,他轻叹一声:“好了,我这不是没事么,你也莫要自责了,听阿琛说,你一定要来见我?”
谢澜好不容易缓过来,笑道:“你活着,我便是死了,也能去告诉阿姐。”
萧君泽皱眉道:“你这身体?”
“天生体弱,一到冬日,总是有些毛病,”谢澜有些不好意思地擦去眼泪,正色拜道,“见过临海王殿下,先前无状,让殿下见笑了。”
萧君泽摇头:“在这里,不要叫我的封号,叫我阿泽就好。”
谢澜恭敬点头,心中却有一些惊异。
以前,他听姐姐在家书中说,自家外甥生性柔弱,怕人怕生,担心他将来生活,但如今见到真人,却发现这少年性情沉稳,王侯之气丝毫不比南朝那些宗王弱小,再想到他当初能从萧鸾的天罗地网中逃出,去北方求生,还能隐瞒姓名的情况下,带来大量钱财,这样的能力……
他不由得惋惜,当初继位的若不是萧昭业,而昭泽,必然也是一位明君。
“那阿泽,如今阿舅尚是白身,”谢澜不由苦笑道,“族中虽然有些祖产,却也不多,阿舅能助你的,只有这一白身,你万万莫要去找族长谢朓,他生性柔弱胆小,若知你未死,怕不是立刻便要以你人头入朝,做进身之阶。”
萧君泽微微一笑:“阿舅莫急,最近几日,你便先跟在我身边,见见世面,说不得,有一场大造化呢。”
许琛顿时目露焦急之色:“公子……”
这人是不是向着他们,还没打听清楚呢,万一泄露了公子的身份。
“无妨,”萧君泽微笑道,“若我连舅舅都不能相信,那世上也没其它亲人可信了。”
“阿泽……”谢澜顿时震动,一时间,为自家有这样的子嗣感到了狂喜。
人君,这便是人君之量么?
“对了,你不能以原名随我身边,可有字?”萧君泽问。
“字川淼,您唤我谢川淼便可!”谢川淼恭敬道。
萧君泽点头:“随我来吧。你和我有几分像,需要用药水遮掩一下。”
他在南朝需要有一个传话人,这谢家舅舅若真能信任,对他布局南朝是一个巨大的利好,所以,他需要先带在身边几日,看他能不能当此大任。
至于说身份泄漏——他当然不担心身份泄露,且不说谢川淼有没有机会说出来,便是元宏真知道了,也不会拿他如何,他可是萧颐的亲孙儿,南朝没有比他更正统的血脉了,用来做打击南朝的招牌,绝对好用。
至于说元宏要是因为他的才能而敢生起杀心。
那更好。
他看着自己雪白的指掌,微微一笑。
要知道他在北魏,可是一直都是收着力气搞事情,还助力他平息内患。
这一切,就等着他死后,掀起洪水滔天啊。
很抱歉
萧君泽带着这位便宜舅舅出门,去找了独自在实验新想法的魏道长。
魏道长附近连个打下手的都没有,怪异刺鼻的气味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