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2 / 2)
的铁片,还给人家,“想要铁片,看到那边的边角料了没有?那个才是不要的。”
元宏无奈地摇头,但还是有兴致地去角落里,挑了一块巴掌大小,没有磨平的铁片,决定把它当成宫里的一个摆件,这玩意可比那些镜子玉雕得他心多了。
萧君泽于是又拒绝了元宏在周围转转的意见,让他别给禁卫和草民们添麻烦。
然后便把他们送回洛阳皇宫,中途,元宏随意给李冲写了一封信,意思大概是,朕的左仆射啊,你要求朕惩罚君泽,但是君泽年纪还小,不懂事,你就别追着找他麻烦了,他生气了,朕也会难受,就这样过去吧,你也别让你手下参他,事情到此为止!
他反复审视了一番,又把信给君泽看:“你看,李冲毕竟于国有功,朕也不好说重话,你也别揪着了,可好?”
萧君泽看完,点头道:“我不是不识大体之人,就这样给他吧。”
元宏很满意,吹了吹信上的墨迹,让人装入信中,封上火漆,给李冲送去。
萧君泽便和元宏告别,回自己书院去了。
元宏于是便满意了,走到在一边看书的冯诞身边,笑道:“哎,今日居然占了个孩儿的便宜,等君泽及冠,必要给他娶一位公主才是。”
就这么几个条件,就赚到如此利器,他感觉赚到了。
“君泽才未满十三岁,你也太急了些。”冯诞摇头。
“这孩儿,心不在北朝,”元宏叹息道,“虽然做了许多利民之举,但朕看得出来,他生性冷漠戒备,来这两年,也就与你亲近些,并未真将洛阳当作家乡。”
冯诞笑道:“君泽还小,等他大些,身边人都是我朝之人,自然便会视作故土。”
元宏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车马如龙,就在他们的车驾回宫不久,突有禁卫急急传信而来。
他信任倚重的老臣李冲,因为收到那封信,仰天怒啸后,居然晕了过去,被一番急救后,说话便颠三倒四,状若疯癫,怕是不好了!
元宏当时正与冯诞同席进食,闻此言,惊而掉箸。
指出明路
萧君泽从来就没有打算直接动手杀李冲,这位三朝老臣在朝中树大根深,北朝所有的汉化改革,几乎都出自他一人之手,更是救过皇帝性命的,是一手教出皇帝的老师。
不过,每个人都是有弱点的,李冲的弱点,就在于他喜欢事事亲力亲为——孝文帝也有这种习惯,长年累月处理文书,还要监管洛阳的明堂,圆丘、太庙的修筑,这两年来,因为迁都,做为左仆射的他事情更是多到爆,三更睡五更起的事情十分常见。
除了喜欢给家中亲族谋求官位,甚至于痴呆耳聋的亲戚也一样有官做之外,他几乎完全符合所有皇帝的心中贤相的标准。
所以,就算萧君泽用铠甲贿赂皇帝,元宏也舍不得说太重的话,只是随意批评了一下,让他到此为止。
不过,萧君泽底牌就在于,他是知道李冲结局的。
因为这位左仆射死的十分让人诧异,他居然是被气死的,而且死期也就在最近。
历史上,他因为由他举荐的李彪不听他意见,而十分生气,把批评李彪的官司打到孝文帝面前,孝文帝当时正在南征的路上,不想为这些小事费心,于是便各打五十大板,都批评了一下。
已经顺遂了快三十年的李冲没想到是这种结果,当场就气得神智不清,胡言乱语,十来天不到,就死了。
所以,皇帝这封自以为非常温和的书信,在李冲看来,就是“陛下为了一个卑微的小儿,视他多年教导、朝廷颜面、他的好意于不顾……我对他这样好,他怎么能这样对我!?”的想法。
萧君泽其实早就看出来了,李冲在迁都洛阳后,已经飘了。
他觉得大势已成,北魏已经成为一个有着胡人血脉的汉人王朝,他们可以如南朝那样,以门阀把持王朝政令,甚至达到“王与马共天下”的高度。
但元宏连这点小事也不站在他这边,于他来说,这何止是一种背叛,简直就是一种背叛。
不过,最大的问题,还是……
“左仆射这些日子殚精竭虑,日夜操劳,加之思虑过度,伤了心神,”御医徐伯成亲自前去为李丞相检查,回来后,向皇帝禀告,“他年纪不小,又受此神伤,身子怕是很难大好了。”
元宏顿时极度扼腕,大声哀叹,心痛自己失去如此肱骨。
“看吧,我说这事与我无关,”萧发君泽在一边凉凉道,“说一千道一万,是他自个身子骨不行了,便是没有我这引子,肯定还有其它事,会引他这病出来。”
元宏继续扼腕,他如今正深深沉浸在李冲与他这三十年来的种种回忆里,忍住抱住冯诞,哭得不能自己。
萧君泽翻了个白眼,冷漠地起身,离开皇宫。
正好遇到元勰过来,两人相互打了个招呼。
元勰说起河工已经准备好,他这次过来,是要和陛下商议,李冲出事后,留下的权位该由谁顶替。
汉臣之中,暂时还没有谁有李冲的威望,元勰说起这些事,也面带忧虑。
萧君泽点头表示知道了,便告辞离开。
……
三月初,李冲在发病后,没能熬过多久,十来天后,便驾鹤西去,皇帝紧急调整了人事任命,朝廷为此动荡了好些时日。
虽然这次李冲的死,追根溯源能落到萧君泽这里,但除了李家,在朝廷里,无论是汉臣抑或胡人,都没有一个人因此敌视萧君泽的——李冲离开了自己的位置,那他留下的权利空洞,不知能吃饱多少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