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节(1 / 2)
宇文颢不禁笑了出来:“可不能如此说,让周围村民听到你说此为贱役,怕是要被他们拿铁锹打破脑袋。”
这倒也是,贺拔度拔不由点头,提起一个羊毛裹包袱:“这是柿饼,一半给你,一半给我亲族,我此番不回武川,是因着要去一趟南朝。你明岁南下时,请将我长子阿允带来。”
“你可真舍得!”宇文颢一边接过包袱,疑惑道:“阿允今年不到十岁,这也不能来挖河啊!”
“嘿,我本想去斛律小儿所在书院去学习一番,看能否与那君少卿结识一番,谁知那书院嫌弃我年纪大了,不愿收徒,”贺拔度拔无可奈何道,“倒是遇到有人召集户卫好手,南下行商队的差事,这不,便不能回武川了。”
“你是想送阿允去那的书院?”宇文颢笑道,“不让他学骑射了?”
“我见那斛律氏有垄断商路之心,”贺拔度拔认真道,“如今草原货物都由那斛律小儿分派,万一他将来偏袒,我等岂非要看他脸色,应早做打算才。”
“有道理!”宇文颢点头,“那我回头,便将几个弟弟也带过来。”
两人又说了一会家乡事,便各自离去。
……
君泽正看着河工上的总账目。
这次巨大的工程是他们尝试的第一个项目,他的学生们虽然才刚刚学到一元二次方程,但问题不大,如今的账目也就是加加减减,连乘除都没有几个,分成一个小组,各自合计收支,对不上的,便打回去让他们重新检查。
为此,崔曜和池砚舟这两组没少仗着斛律明月数学稍弱而欺负他。
但看在他的面子上,此少没有同室操戈,维持了表面和谐,将账算明白了。
不过的,当萧君泽的看着那些河工上每组主官的名字时,不由得露出了惊讶之色。
这些小组长们的名字虽多,但有几个,却是十分耀眼,说是将来覆灭北魏的主力军团也不为过。
可惜没有宇文黑獭和高欢,这两个才是最后的胜者,也不知如今他们出生了没有。
带着这样的感慨,他翻看着账目,但越翻越发现,他的财务健康的简直不可思议。
收入支出占比居然达到三比二。
要知道,他可是用自己收入养了两万多近三万人啊!
他认真审查着账目,试图找出问题,然后,便忍不住嘶嘶起来。
最大的支出在于粮食,三万人的饮食,他是一点都没有亏待过,每人每天有近两斤的粮食消耗,一年下来,消耗了近一万吨粮食。按一石差不多是一百多斤来算,差不多就是是二十万石。
问题在于他小看了自己的收入。
煤、铁这两样的暴利几乎就是已经冲和了粮食的支出,去岁,他的高炉一次能出两千多斤铁水,平城和河阴两地六座高炉,这一年来,就出了近三千多吨的铁水,对北朝官坊几乎是碾压。
更不用说如今洛阳大户都以用焦炭取暖了。
而除此之外,他的收入还有马场、灯油、砖坊、玻璃坊等,说日进斗金都是轻的。
当然,其中最最最暴利的,还是盐。
他饱和提盐法,实在是过于逆天。
青蚨在一边长叹道:“公子啊,您是不知道,如今洛阳已经多了一种钱,叫盐钱。”
“称盐来交易么?”萧君泽微笑着问。
“有人用模具将盐压实,做成钱币大小,正在风靡洛阳,”青蚨揉着太阳穴,虚弱道,“许多寺庙的为此专门做了一个功德箱,用来投‘盐钱’。”
萧君泽笑道:“那是好事啊。”
青蚨苦笑道:“若非是您将一多半钱财都拿去修河,朝廷怕是不知多少人,想要对你动手了。”
萧君泽微微一笑:“无碍,若我所料不差,元宏才是最操心的人。你准备一下,这盐利,他怕是要收回朝廷了。”
青蚨的脸一下就扭曲起来:“果然是胡人,不懂经营,只懂掠劫!”
“不能这样说,盐铁之利本就是国利,他想用钱,我能找钱,各取所需罢了。”萧君泽随意道,“钱在他手里,更容易流通。”
青蚨不太理解,但也点头称是。
萧君泽已经看完账目,他闭目思考数息后,睁开眼眸:“青蚨,你说,我们选哪块地方,当封地比较好?”
青蚨怔了怔,目露困惑:“这,这也可以选吗?”
公子是少卿,还没有爵位么?
“当然可以,除了亲王选不了,”萧君泽伸了个懒腰,“元宏那边,我能随便挑,不是什么大事。”
他其实已经看好了。
南阳盆地,虽然还在南朝手时,但历史上,很快就会是被北朝抢过来。
他喜欢这块地方,离洛阳不远,北朝占下后,其上的南方世家门阀都会逃往南朝,算是一片未开发的土地,方便发展势力,还能和萧衍联系。
萧君泽托起头,忍不住展望起来。
种种茶叶什么的,建建船什么的,美滋滋。
还可以,在那里建一座叫襄阳的城,无论北上洛阳或南下建康,可都太方便了。
他说过,不会放过这个世界啊。
小交易
秋风萧瑟,在洛阳以北,黄河河阴,却是一派热火朝天,欣欣向荣之景。
在经过接近两年的打造扩建后,这里俨然已经成为了一座小城,黄河边的栈道码头修出了四个,每个都可以停泊四艘船只,几乎都是空船而来,满载而去。
滚滚白烟从高高的烟囱中升起,像是巨大的旗帜,向自世人证明自己存在。
这是里最靠近河边的便是焦坊与铁坊,大的量铁矿与煤炭都要在这里用黄河水流洗选矿。
精煤被洗选好后,便有民夫推起沉重的板车,一人推一人拉,将一车车选好的煤炭送到高炉之中,他们大多上身赤裸,满身的汗水混合着空气中燥热的烟尘,滚落在土地上。
一天的辛苦后,他们能打上一壶焦坊提供热水,拿着作工计件获得的红签,去工头处兑换今日的工钱。
一个签,便能换得一个用模具压实的盐币,盐币极易碎,所以他们都早早准备好了布袋,用双手捧着,如孩子一般珍惜地包起,放进怀里,贴身收藏着。
相比于那些破烂的劣钱,又或者是撕碎的布帛,这种不腐不坏,容易携带,还能换成钱币、粮食的盐,才是他们最喜欢的。
一名独眼的中年汉子也是其中一员,他眼眸微蓝,带着化不开的阴郁,换了七个盐币。
才走出工坊大门,门外便是一大圈的棚铺,这些是周围村民自己搭建的棚子,卖着各种吃食、茶水,还有帮着补衣的妇人坐在角落,一些商人一车车地运来了各种粟米麦粒,用来交换工人们手中的盐。
如今,河阴的盐,已经有了一个响亮的名字“洛盐”。
相比于苦涩陇西青盐、解池盐、青州盐,洛阳滋味纯粹,洁白晶莹,已经成为各地世族们最为追捧的盐,同样的盐,在洛阳买到了,只要送去南朝、草原,或者幽冀之地,能轻松获得十倍之利,怎么能不让人趋之若鹜?
唯一的问题就是洛盐太少了,供应完洛阳这都城后,所剩无多,被各家争抢之后,能剩给普通低门庶族的,便没有多少了。
于是才有了这收零散盐的商户,也算是各取所需。
这中年汉子裹了裹身上的皮袄,在一卖吃食的地方买了两张大饼,一葫芦热水,这才回到自己那宿舍中,通铺里,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也有一对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