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 / 2)
砰!
对面的标靶毫无反应。
嗯,脱靶了,再来。
虽说七步之内又准又快,但练习一下枪法还是要的,反正他不缺纸弹。
左轮最大的优点就是有五发弹匣,结构简单,不怕卡壳,不怕哑火,受到了两百多年战场的历史检验,从未被淘汰,维修制作都十分简单,实在是出门在外居家旅行的必备良品。
……
时光转眼而过,很快,到了四月底,禁卫统领许玦十分欣喜,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小殿下终于决定再给他做一件软甲了!
但这个快乐很快停止,因为有一个不速之客,找上了他。
“阿弟,你这是怎么了?”许玦看到几名戴着斗笠不敢示人的年轻人找上门时,不由惊呆。
他的弟弟许琛,也是朝廷的一名禁卫,只是不像他被分配到临海王府这种边缘之地,他的弟弟武艺高强,在禁卫中十分有名,早早被禁卫大统领周奉叔将军收入麾下,是皇帝的直卫,前途无量。
“京中有变,”那年轻人声音嘶哑,“大统领被杀,我若留下,必死无疑。”
他低声给兄长讲了京中事变,数日前,禁卫统领周奉叔被西昌侯安排去当青州刺史,这名不到四十、曾在万军中冲杀、大败北魏军的猛将,刚刚带着部将出城,西昌侯便又假借皇帝命令让他回宫,说有要事,周奉叔于是只身回城,才入宫门,便被数十宫卫殴杀。
他们这些周将军的属下也被缉拿,他无处可去,便来寻兄长。
许家兄弟都是宫中旧卫,一听此话,俱都无语。
“如今禁卫已经全数落入萧鸾之手,怕是废立就在旬月,”许琛低声道,“你这王府统领,怕也当不久了。”
新朝将立,旧朝王孙,必然被斩尽杀绝,没有王府,他自然也不会是王府统领。
许玦叹息道:“如此世道,为之奈何。”
只是可怜临海王,那么可爱的孩子,怕是活不过旬月了……
说不得到时,还要他去动手。
准备工作
在梁园的日子,萧君泽过得颇为悠闲。
但外边的局势却是越发紧张,在一个月内,武陵昭王萧晔、竟陵王萧子良在七日之内先后去世,这些都是萧家室族骨干,又有皇帝禁卫,大将军周奉叔被冤杀,杀人的西昌侯面对皇帝质疑,仅仅是轻描淡写了一句“周奉叔非议朝廷,当杀”,便把此事按下。
此事之后,青蚨发现园中直卫的巡逻越发频繁,甚至于那统领许玦多次用意味不明的目光看向小殿下。
看着小孩无忧无虑玩着铁片的模样,青蚨总是喜悦又忧愁,他如今已经得到了园中船舶的来回补给,但那大船却是有不少人操纵,他一个人,只能想法以小船带着殿下离开。
小船速度快,目标小,好潜藏,但也更危险,还要受颠簸之苦……
他有心让小殿下学习水性,可如今四月天凉,难以下水。
担心青蚨会得抑郁症,萧君泽找个理由把他支开,拿着新缀的软甲,对那五大三粗,面带喜悦的大胡子统领道:“你别往我这看,青蚨都被你吓到了。”
许玦看着这天真的孩子,不由又叹息了一声,恭敬称是。
“且放心吧,我可死不了。”萧君泽微笑道,“你肯定比我早走。”
许玦脸色一僵,有些意外地看他,没听懂。
“直卫都是先帝嫡系,典签也好,直卫也罢,都会兔死狗烹,”萧君泽看着他,少年微笑道,“我毕竟年幼,他不会太急着杀我,但你们不会以为有机会能回宫吧?必是充入边军,等大军北伐时,添为城卫。”
剩下的话,他就不用多说了,南北朝有名战役里,钟离城没哪回少过,要么死守伤亡惨重,要么城破被屠。
许玦面色僵白,一时言语混乱,啊啊了半天,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萧君泽笑着摇头:“生在帝王家,这些是本能,这件软甲统领拿着,祝君好运了。”
许玦面色纠结,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
但萧君泽也不催他,只是放在一边,继续玩自己的小玩意,让他退下了。
……
许玦头脑混乱,回头就找上弟弟,把刚刚的事给他讲述一番。
“这临海王小小年纪,倒是聪慧,”许琛目光闪烁,“可惜非嫡非长,论聪敏,他比得过贤王萧子良么,那萧子良不一样死于非命,但他既然心有成算,必然不会轻易认命,大兄你可得谨慎些,莫要让他轻易逃了。”
许玦觉得弟弟说的有理,便让弟弟也穿上内卫衣甲,两兄弟轮流看守,免得出岔子。
又过两日,五月初一时,发生了日食,天狗食日,本是白昼之日,却骤然变成了黑夜,庄园里一片恐慌,许玦带领乡中众人拿出鼓罗,普通村众也纷纷拿出农具,敲击一切可敲的锅碗瓢盆,意图吓走天狗。
而当时,萧君泽淡定地让青蚨掌灯,随意道:“不必惊慌,数二百下,天狗自退。”
许玦家兄弟本来不信,但未曾想,竟真如小殿下所说,数百息后,天狗退去,大地复明,众人的惊恐自然也稍解。
两兄弟不得不私下咬耳朵,觉得小殿下好像有点东西。
……
五月中旬,天气渐渐热了起来,钟离城中,典签姜左正在咬着牙,接受一名道姑的针灸。
一番针灸过后,身上疼痛稍缓,姜左长长舒了一口气:“多谢魏真人!”
那名道姑二十多岁的年纪,一身麻衣道袍,长发以巾绾起,眉目清秀,神态淡然,颇有仙家气韵,闻言点头,收拾好器具,便准备离去。
姜左又忍不住问道:“真人,真无法可治了么?”
那道姑抬头,无奈道:“你这风痹之症。痹病多由禀赋不足、年老久病、劳逸不当等而起,乃是顽疾,非一日之功。”
姜左重重叹了一口气,挥手让他退去。
他自从得了这风痹症后,就遍寻名医,费了数月,这位魏真人师承上清派南岳夫人的道统,是周边最有名的女冠,以他的地位,也求不来更好的大夫。
他明明已经居于高位,这几月得权柄之利,眼看就要出人头地,怎么就得了这重病,且还一日重过一日?
这时,仆人端来汤药,他痛苦地掩眉,一口喝了下去。
沉默许久,又不得不去茅房小解——这是他最痛苦的事情,刑余之人,本就不便,如今得了这病,更是每到排解之时,便腰腹搅痛,宛如受刑。
若不是每日得食汤药,他连水也不想喝一口……
另外一边,女冠魏知善打开自己书本,记录了今天姜典签的变化。
做为一名医师,她敏锐地感觉到姜左的病来得有些异乎寻常——发病太快了,按理,风痹之症,是长年累月,尤其是脚趾之地的凹凸,她以银针探之,非一般风湿痹病所得。
可检查了姜左的饮食,她亦未察觉不对。
这是何缘由?
想到那病人身上的凸起,她内心蠢动,恨不得用刀将肌肤刨开,细细查验。
……
时间缓缓而逝,五月底时,姜左接到消息,那小殿下居然改进了丝车,这可是神物,他不顾身体有疾,几乎是立刻带上医生,前去庄园。
而庄园之中,许家兄弟正对着纱锭瑟瑟发抖。
因为小殿下正在给他们讲这东西到底有多厉害。
“曲辕犁其实更重要,不过贵族不缺粮食,所以不会觉得有多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