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女人戏(四)(1 / 2)
“这个啊!”晏宓儿微微的扬起嘴角,整个人脸上带起了一份生动活泼,道:“平日里多是喜欢刺绣,一针一线都是一份心情!”
“怪不得表嫂给小姑的礼物也都是荷包呢!”拓拔芩心笑得甜甜的,一脸的娇憨,就是个不解世事的孩子模样道:“我还以为是因为没有什么趁手的礼物,才拿那些小东西充数,原来表嫂送的是自己的心情啊!”
这个讨人怨的死丫头!
晏宓儿眼波流动,眼中闪烁着淡淡的委屈和不悦,但笑容依旧,口气中却多了些被误解的淡淡忧伤,道:“芩心表妹怎么会有这样的误解呢?与人礼物,尤其是自家人的礼物,最是重要的不过是心意两字,要是随意送些什么名贵的古董字画珠宝首饰的,不一定能和对方的‘心’,还抹杀了自己的一番‘意’,再说玲珑晶莹她们都是长在蜜罐子里的人,她们喜欢又有什么没有,还不如自己亲手做的荷包呢!”
“就是!就是!”晶莹连连点头,道:“嫂嫂说的就是有道理,与其送那些贵重却没有什么诚心地东西,还不送干脆送银票呢!哪想买什么自己买岂不是更好?”
皇甫虞君那个小丫头也是一副赞同不已的模样,接着晶莹的话道:“我也是一样!每次过生日受到的礼物,虽然都是些贵重的,可那也不过是多花了些银子,叫管事嬷嬷之类的置办,看着都觉得是冷冰冰的,哪有珏嫂嫂的荷包,手绢贴心,一针一线都是情意呢!”
拓拔芩心气得咬牙,却不能说什么,晶莹是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别说是得罪她,就算是没有得罪她,看你不顺眼都会跳出来肆意的评价一番,而皇甫虞君不过是个黄毛丫头,要是与她计较,还不被这些人又在背后指指点点的啊!
想到指指点点,拓拔芩心忽然想起昨日吃的暗亏,她现在已经被冠上了一个“行为不端”连花街柳巷都敢去的帽子,虽然有人知道自己是冤枉的,可更多的却是乐得见自己被污蔑、构陷,甚至还会到处放谣言,还是低调一些,要和晏宓儿对阵来日方长!
“珏嫂嫂擅长女红多好啊!”皇甫虞苓倒是偏向晏宓儿的,她可是皇甫悦萼好不容易才力压众澜,娶进门的儿媳,自然要袒护,脸上的笑容也真诚很多道:“虞苓小的时候也很想学女红,能够为自己的亲人缝制一件衣服,绣制一个荷包,那一针一线都表示了自己的真情实意,多么温馨的一件事啊!我想要是父亲母亲能够穿上女儿亲手缝制的衣服,该会有多开心呢!”
“虞苓姐姐是不是想学女红,然后给嬴家世兄一个惊喜啊?”晶莹笑着打趣皇甫虞苓,她与嬴弈航更多的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自从与嬴弈航定婚之后,眼里、心里也就只有嬴弈航了。
“这个死丫头!”皇甫虞苓羞恼道:“你再说我可不放过你!非撕了你的嘴不可!”
“有人恼羞成怒,想杀人灭口了!”晶莹笑道,而众人也都善意的笑了起来,只有王研芯的笑容有些勉强和不甘,了解了些许世家姑娘们之间爱怨的晏宓儿知道她的不甘心是为什么。
“珏嫂嫂心灵手巧,只是不知道出了女红之外还喜欢什么呢?”崔雨霏笑得虽然很甜美,可眼中的怨恼忿恨根本没有遮掩,她虽然身份上似乎比拓拔芩心略低,但崔家在文坛上地位,在世家中的份量都高于拓拔家,也让她比拓拔芩心更多了些傲气,也更看不起晏宓儿的出身,之前还需要顾忌彼此的脸面,但被晏宓儿几次轻松的应对,还给她支了绊子之后,也显露出被娇惯出来的骄纵气息,有些故意难堪的问:“不知道棋琴书画、诗词歌赋珏嫂嫂有没有学过呢?”
这就沉不住气了?看来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
晏宓儿笑得很有些风轻云淡的意蕴,道:“棋琴书画、诗词歌赋,都稍有涉猎,只能算是知晓皮毛,闲来无事的时候打发时间罢了!做姑娘的时候,哪个不是满腹的风花雪月,踏青观花,扑萤火弄彩蝶,梅兰竹菊皆入画,焚香操琴的事情都傻乎乎的以为那就是生活的全部,又有谁没有入过迷呢?现在不同了~”
王眉娴低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是啊,曾经以为棋琴书画将会陪伴自己一生,曾经以为可以凭着满腹诗书与夫君恩爱一生,可现在呢?虽然没有全然的放弃,可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与丈夫谈论那些风花雪月的韵事了,现在与崔浩纬谈诗论画,琴瑟和鸣的人是那几个风华正茂的妾室,自己呢?能够公婆的期望、小姑小叔的要求、儿女的教育……一一办理之后,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哪还有那种闲情逸致?要是当年在闺阁之中,父母不是全心全意的培养自己做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两耳不闻当家事的名门闺秀,让自己能够有什么飘逸出尘的气质,自己也不会在初为新妇的那一年手忙脚乱,连夫君都无法顾全、新婚燕尔就相互冷落,更不会在家事上手之后,让那些趁虚而入的狐媚子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成了妾室……
除了自幼就被家族当成未来家主培养的杨涵鸢之外,其他几位少奶奶都是深有感触,想到新婚的那一段日子,有着甜蜜,但更多的还是戚戚,她们都曾经是父母的掌中宝,在闺阁之中就算是能够接触到当家事务的,也不过是些皮毛。还来不及享受初为人妻的羞涩、对夫君的眷念爱慕、甜蜜的新婚生活,就要面对成为人妻的责任和义务,那可能也是她们最狼狈的一段日子了……
“原来珏嫂嫂也是位深藏不露的才女呢!”崔雨霏大声感叹道,可是她的那种感慨说有多假就有多假,道:“只是不知道珏嫂嫂擅长什么呢?是否能够露一手呢?”
“才女?”晏宓儿自嘲道:“我可不是什么才女,除了女红、中馈、家事这些俗事之外,也不过是在母亲的教导下,稍有涉足而已,为的不过是能够跟得上夫君的脚步,别让人说他娶了个粗鄙不堪的商贾女子而已!”
“可是嫂嫂,我喜欢听你弹琴!”晶莹眼睛亮晶晶的道,虽然只听过一次,但晏宓儿的琴声她犹在耳边,虽然不喜欢崔雨霏的咄咄逼人,但能够有机会听晏宓儿弹琴,她也就忽略了那个问题。
“那晶莹想听什么呢?”晏宓儿笑问,看晶莹的眼神充满了宠溺,不过她可不认为晶莹能够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她也能够听得出来弹奏的怎样,但却说不出来,问急了,也就是“好听”、“很好听”、“特别好听”的说辞。
“这个啊~”晶莹不知道该说什么曲子,不过也难不倒她,眼珠子滴溜一转,看着玲珑道:“姐姐,你说听什么好呢?”
“阳春白雪如何?”玲珑笑着,环视了一圈道:“我觉得阳春白雪就挺好的,虽然难度大了一些,可胜在好听,而且起部独占鳌头,和部是东皋鹤鸣,这名儿听着也好!”
什么叫曲高和寡,阳春白雪便是其中的代表,就算是不识音律,也都知道阳春白雪的名,可是……除了心机深沉的,其他人脸上的神色都很是精彩,从她们进来至此,也就是这一刻钟,表情最是丰富了。
“好久都没有弹这个曲子了!”晏宓儿轻轻地叹了一声,她也有些意外玲珑会选阳春白雪,这首曲子曾经是钟雪晴最喜欢听她弹奏的,原因很简单,这曲子难度高,只要弹出不一般的高水平,就能够震得住场子、震得住人,而钟雪晴最擅长的便是震慑、一鸣惊人,自然很重视这首曲子,不过玲珑为什么会选这首曲子呢?晏宓儿脸上不显,可还是很有些疑惑,不过等到听晶莹说什么弹琴不弹琴就悄然离开,而现在又抱着自己最是心爱的断纹琴出现,与玲珑交换了一个隐晦神色的的紫萝,晏宓儿立刻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原来是紫萝透露给玲珑的。
有多久没有弹琴了?晏宓儿的手指碰到琴弦的时候,似乎有些不受控制的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