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回平地起风云 荒茫遇明星 拾贰(1 / 2)
这番话触了素秋隐痛,闻言秀眉一垂,纵是脸上红黄斑点密生,也尽显了哀色,憾声道:“可是难女到底自幼双目失明,从未见过这世上的一寸阳光,就怕练得再精深些也是没什么用处”
张入云摇首道:“你也不用害怕,要知你少了视觉,反助你少了好些烦恼,五色令人盲,你胸中无有一物,能得求上进,杂念不生何况只要你在功力再精深些,真气盈满顺天承地,纵不能复明,也可与常人一般查知周围一动一静,我当年也曾双目失明过,后来寻了善法,倒并未因目不能视而见困窘”说到此处时,张入云见素秋脸色有异,知对方一定有心求救,想至此,不由皱起了眉头,只为他此般异术,是以自隐娘处得来的以肌理呼吸的奇异法门为基础,算来已有一半入了邪道,自己有异将素秋引至武当秦红雪门下,习得这般异术的话,反为她异日内功根基不美
如此只得换言道:“只是我这法子不适合教习姑娘你,但你也不用心急,秦前辈为武当、昆仑两门长老,道法高绝,定有别的奇术相传,以代姑娘耳目”果然素秋听罢脸上露出些许失望,张入云看在眼里,心中也是一叹
当日张入云再悉心授教女子白阳图解,张入云本意只想再传她十式左右,以求稳固根基,不想素秋聪明绝顶,又经了昨夜一番坐悟,竟轻轻巧巧的将后余十八式学了个干净要知白阳图解前二十七式为修练者最博大精深的基础,内中搬运气血,调弄真气的法门是复杂无比,光只将内里行动运气的诸多手法记得便非常人所能办到,张入云资质也不算恶,当年也足费了一个多月才将十二式图解记会背熟可眼前如素秋这般,不但一教就会,且还操弄熟练,少年从未想过天下竟有这等奇才事后再问,果然素秋自幼于家中便饱读经书,有过耳不忘之能,如今得张入云言传口授,悉心指教,自然不在话下可到底因未能得张入云代眼的奇术,有些遗憾,待黄昏时分,张入云已将余下的十八解传授完满,虽天色还早,也还是早早打发她回房中自行领悟,如有疑问再来问自己
到了晚间各人回房中安寝,夜来,上半夜寂静无声,可到了下半夜却忽地刮了北风,张入云坐卧房中听得隔壁门首轻摇,知有人出了屋外,听脚步正是素秋,因屋外风大,少年人少不得起了身,挑破一点窗纸,取眼向外张望
就见黑暗中素秋背景婀娜,一步步行至院前大树下,取手抚着树干似在回想心事张入云见她半日不得异样,知她出得门外只为散心,正待回身,却见一阵狂风刮过,将个一地树绿叶扫落了好些,黑暗中飘落了好些于素秋身旁,谁想女子正满怀心事,心中郁郁见落叶缠身,双掌齐扬,如拔冰弦一般在空中展动,即刻间满身绿叶除有一两片为功力不纯移散一旁,其余尽都收在其掌中张入云在室中见她不过两日功夫,便将一门浇雨梨花指练得这般精纯,纵是几日来早已见怪不怪,如今还是睁大了一双眼睛
可素秋只将手中绿叶轻轻放落在地,并不为自己功进心喜,只垂手斜倚着树干,月光打在其面孔上只映得她脸上一片雪白,再不见平日里一些斑点,纵是张入云离得她远,也可一眼看出她丽质天生,实是个绝色美人可到底双眼空洞,是一大缺憾
张入云驻目素秋良久,却见她都是在树身下静立,待那夜风渡过,过得不久便乌云遮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先还只是几个雨点子,不久雨势渐大,挂在树枝头,好似一串银珠滴落在佳人肩头,虽是江南暮春天气,但夜来风雨仍旧寒气侵人
不想素秋并未为寒雨见愁,反倒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掌心向天承接着落雨,本是驻足半日的身体,此刻也在雨下轻快的迈动了起来张入云在房中瞅着,自己当日也曾目盲,自然知道她是在为何事兴奋是以只在一旁观望,并不上前阻止,可时间一久,见雨越下越大,佳人还没有一些回房歇息的意思少年人无奈终是踱步出了房门,他脚步虽轻,但一置得雨下也立时被素秋发觉
“这雨越下越大,姑娘还是早些回房中休息你这几日精炼内气,虽然如此下去身体只会越发康健,但你才刚动气,若在雨下淋久了生起病来,却比常人还要严重的多,还请安心保重身体”张入云近身道
素秋见张入云起身前来,忙回道:“难女资质愚陋,夜间行功总觉神思不宁,端稳不住,至后终忍不住起了身,于庭院中透气,不想反打扰了恩人静养,还请您见谅”
张入云笑道:“你做的很对,修道人最寂心火狂燥,你有了心事,便止了习练外出散心乃是正理,不然若岔了气,哪才叫凶险呢我以前曾经激进强运过真力,其后的苦楚,真是深有体会姑娘若有心事还是极早排遣的好,不然会对行功运气有大妨碍”
素秋听张入云语气,好似多知自己心事,想至此,便也不再作声色,柳眉一皱便直言相告道:“不瞒公子,我一年来在西湖花船早当自己身死了一般,从没想过会有得救的一天,且我亲人尽逝,纵是逃离苦海,活在这世上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张恩公您所说的那位武当秦前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我日后纵是得了仙道,又有什么用处?”
张入云见她果然是在为自己日后作难,沉吟半晌也想不到个好说辞,只得慢慢说道:“你之所问,我道行浅薄也说不出个所以来,秦前辈是当世高人,想来定能给姑娘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不过照我生平,亦是有太多错漏,但仍是活到了今日,只我一口气在,定要将往日愧欠补上,姑娘你不知日后如此自处,但即为我多事救出花船,总不能自行了断,寻死换如是我,虽不敢自诩圣贤,强渡救人,但即会了一点本事,总要为含冤人伸口恶气要是素秋姑娘里只为自己孤身一人,不好排遣寂寞,武当山上已有我青莲侄女和叮当姐妹,再不问用为此烦恼的,何况还有二云观与百花谷两处都有我手足好友,两边人物好些,待日后姑娘有暇也请一定来玩”
说到这里张入云才觉得自己有些自说自话,忙又笑道:“呵呵,我说的倒有些轻巧了,万一秦前辈不肯收留你,到时却叫姑娘你尴尬呢”
素秋闻言忙恭身道:“难女哪敢作此想,就算秦前辈不收留也无妨,反不如拜在恩人门下倒叫贱婢安心”
张入云连忙摆手道:“这话千万不要再提,我道法不堪入流,哪能收得弟子,何况你也只比我小着几岁,又是天生丽质,是没有可能的事”说话间,又想起浮云子此刻已是受了五位女弟子在二云观中,自己如也收了位女徒定叫江湖人耻笑,是以手越法的摇得急了可不想对面素秋意甚坚决,倒不好打发,无奈只得想法推搪,因想着素秋每次与自己对答自称难女,却叫张入云有些听不入耳,忙再道:“素秋姑娘,我看你不要老是恩人,难女的称呼了一来我最讨厌这些张智,二来你如此称呼自己有些不吉利,我听着也逆耳”
未想素秋闻言脸上却露了些愁苦,张入云先时便已晓其心意,便在旁劝解道:“姑娘若是不愿意重提旧事,不如便自己改个姓名无论怎样也比得这花船娼窖里得来的花名好的多”
素秋听罢大是心动,可左思右想均又不得,末了方直言道:“不瞒公子,贱妾一时想不出个好名字,公子于我有再造之恩,还是请您替我想一个”
张入云笑道:“替人取姓名只有父母君师才有资格,我只是举手之劳,况且我也大不了你几岁,就是长者都称不上,哪能胡乱替你取姓命,姑娘你还是饶了我”
哪知这一回上却换了佳人坚持,一味恳请张入云开金口赐名姓,张入云好生不解,挣耐不过,只得顺口问道:“即如此,你我且一人一半,你有什么喜欢名字,或是常惯听熟的名姓说来我听,也好不作忘本”
这话好叫素秋作难,展转半日,方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