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 施仁聚众云 重义集群英(2 / 4)
么。正在他心上奇怪时,却闻得老道人陡地惊叫道:“你!你们几个都穿了什么衣服!这般行市出门,能不惹人非议吗?”
一时浮云这话刚出口,却让众女着了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是一色的青衣道袍加身,并未有什么不当的穿着。当下思索了半日,将目光投向正瞪大了眼睛的师长身上。而一旁的小雅却早俯在张入云笑做一团,只轻抬玉臂,指着浮云娇笑道:“花心老道士!好不要脸!”说完却又勾手与张入云脖项上腻声道:“还是你乖巧些,不似老道人这般下作!”
原来老道人五位女弟此刻虽都是谨守礼教,一袭青袍加身,但五位女俱是生来娇媚,除惜、措还有些道姑的影,祝玉柔本是狐精转生,虽是后天努力修行,但到底一时天性难移,任是她一动一静俱是透妩媚气,珠珠二女是久居花船为妖气所染,二人又是破了元身功底浅薄些,虽是一年来加意修行,但到底还是未有精进。
众姐妹天生的唇不点而艳,眉不绣而娇,而此刻却一意的只以青袍素妆遮掩,反倒适得其反,显妖艳。且一行得二云观外便是五位女鱼贯而行,是惹人惊艳,再加上此刻浮云也是一身道装,身傍其间,只会惹人耻笑,生生以为是甚花心道士携带姬妾外出招摇呢!如此反不如张入云桃花扇二女一身艳装,倒还来的自然些。
诸女一被提醒,左右打量,也觉不类,一时俱都惹的娇笑,只是到底自己职分卑微,不敢擅自开口。老道人浮云左看右看自己这五位女弟实是生的太过妖媚了些,一时也是觉得不好意思,何况一旁小雅与艳娘一冷一热,不时出声讥讽,惹得他羞愧无地。当下只得命弟们还是换了女儿家装素,而自己也将道冠摘去,只着了一身青衣直裰出行,古时士、官绅多有如此装扮,老道人此刻挑了冠,加上他一身清雅气,倒也像是个寄居山野的隐士。
过得一会儿功夫,众弟换了女服行出,虽一般的靓丽,但到底比起方要显得合宜的多,当下里却反是张入云一身粗布单衫与众人中显着极不相宜。虽是他这位二观主并不放在心上,却早有好事的惜霞将百花谷翠微诸女与张入云预置的一套华服锦装寻出,硬生生是要他换上。
张入云难有如此周整着衣的机会,一时衣套在身上却是怪不舒服的,只是翠微诸女针织天下无双,一身衣服穿在身上,极是妥贴适意。张入云数年来,心智锤炼,道力增长,外门功夫又得精进,出入人群再已不似昔日少年时浑噩懵懂,再加上他为青炎鬼毒血催逼,身量提拔,本就筋骨奇秀,如今立在厅中好似一段玉柱,合着一双剑眉星目显人物出类拔萃,便是与当年东方家兄弟相比只怕也是不逞多让。
当下老道人浮云见了先喝彩,从女弟难见自己这位师叔俊秀,亦是同声附合,便是小雅也挽了张入云的手臂娇声道:“难得你也俊一回,虽还入不得本姑娘法眼,但今且便宜你一人回,将就将就与便你下山走一遭吧!”一时间二云观一行九人便往城中开拔,虽是其中有艳娘不甚乐意,但到底她也不愿意回到桃花扇中枯守冷清,只得冷着面孔与众人随行。
众人里虽多女流,但难得众门人一同下山出游,均不愿乘车坐轿,都是全凭脚力步行,而一干女昔日都乘天鹞小住二云观时求教轻身本领,纵时修行尚浅,但却已有一身惊人的轻功,往来闲步,便是轻摇十余丈,再加上都得修行玄门正宗内劲,俱不畏冷,身上穿着自然单薄,如此行走山间野外确是惹得路人注目,乡民惊羡。
因早得了讯息,祝玉柔兄长祝玉彬早在鄂州城外恭候,此时见了张入云早改了长辈称呼,再见得众女秀丽便是这位长守礼仪的举也是眼前一亮,尤其见得张入云身旁桃花二女为娇艳,是有些心神摇晃,殊不知二女也正因祝玉彬生的俊秀,心动不已,若不是张入云从旁克制,只怕眼前这俊秀书生早为二女嚼食了。那祝玉彬此刻正为美人娱目心醉,却哪能知粉罗刹在前,自己一条性命已是在鬼门关外绕了几遭。
入得城中,众人不免与祝玉柔一同回得祝府省亲用膳,祝家老爷自为浮云偶尔传得些炼气吐纳的功夫,虽只两三年功夫,竟也颇有些时益,虽不未得多少道力,但行容举止却比三年前还要灵动些。张入云知这是海客老人多年行善的结果,一时也颇带这位老人家欢喜,只是他不惯人前聒噪,此刻在祝家稍一落座,便想着些回山躲清静。
浮云知他连日来苦自修行,生性又是执着,此刻一下要张入云放松心境也是难能。为此上,只得命祝下柔与两师妹在祝府留连半日。自己与珠珠二女并张入云三人先去养心斋前施斋,待再耽误个一二时辰便已兄弟回山。张入云闻言自是称好,祝老人见留不住二位道长,只得命自己小儿陪同两位长辈一同前往。
再说此刻的养心斋前,却早已是因得了祝善人要施斋的消息围得个人山人海。张入云生性古怪,并不喜这类人前施财的义举,为此只在旁略一观瞻,便全由浮云与祝玉彬二人主持,而桃花扇二女是有嫌此地人气腌臜不愿久居,吵闹着要张入云些离去。张入云为二女聒噪不奈,只得向兄长告罪先移居一旁较清静的茶楼内端坐。虽是再仍二人如何口角也是不听二女的吩咐了。
一时上张入云手托清茗,但见眼见人群攒动,个个争先相抢祝家施舍的钱米,虽是祝家豪富,先期置办预备的甚是周道,此刻也是闹了个手忙脚乱。张入云眼力天下罕有,一眼望去,虽是任他乡人再多,也被他尽收眼底。其中大有领了一次钱粮,却甩手将物事交由同伴,再抢着冒领一回的痞赖汉。
张入云看在眼底知此人物世所常用,虽如此不能令祝家自从后不再施斋,但到底冷了众人修善之心。虽有心出手管教,但此刻人声喧哗,自己一时出行也是难以与众人分辩的清楚,反误了真正苦人,一时下不由有些气吁。
不料身旁小雅因撩拔张入云出行半日不得,正在气恼,见他此刻长叹,已窥破其心理,一时讥讽道:“天下人万般事,你管得了吗?别刚得些道法门径,就真当自己是神仙!佛道两家教化世人这多年,还不是年年有战事,时时有恶举,满天的教祖菩萨都管不过来,何况你一个小小的张入云。这般假惺惺长吁短叹我讨厌,还是先修善了你这自家身后再来管这别人的闲事吧!如你如此这样的伪善,真是没得教人恶心!”
张入云闻小雅一席话,倒是未有争辩,反倒笑道:“你何尝说的不是,只是我即不是神仙,也不想做个痞赖汉,我只是一届不自量力的凡夫俗。如今即有些向善之心,总也得行一已之力得甘心。”
小雅见他仍是不卑不亢,又是不服道:“如此说来你还是要与我作对,想再出手管这些烂摊闲事了!”
张入云笑道:“怎会!我也是个懒人,虽有一些性情,哪能有这多精力与这些痞懒汉调治。此等人自有其善果处,我就如你所言,也不是神仙,哪有本领管教他们。”
小雅不解道:“哪里还与我斗什么口?一时东,一时西的,哪来这多废话?”艳娘在旁久见二人争论,此刻竟也开口道:“你理他做什么?左不过一些遮掩争辩的话,空口白牙浪费口水罢了!”
张入云见她二人难得联成一气与自己理论,当下倒也好笑,只遥指离得众人远处一墙根道:“我说的一番话不为别人,只为了这孩,渡天下人我所不能,但只她一人,兴许倒好过那些无谓之举!”
二女闻他言语奇怪,不约而同齐往张入云所指的人物望去,原来是一个小女孩垂手立在陋巷一角,虽是满眼期望也想上前争领施舍,但却几次欲行又止,脸上神情变化,好似心里翻滚,始终委绝不下。虽是这孩骨瘦如柴,形象丑陋,但一双眼睛却是又大又亮,好似明星,浑不与众争相抢夺斋物的苦人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