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2)
主卧门口,两条绞缠在一起的平角裤再次发出嘲笑。
肖冶死死盯着,牙齿紧紧地咬在一起。
似乎是要戳破他最后的防线一般,纵情的声音从半掩的门缝里传出来。
肖冶的心跳速度猛然加快,声音也越来越大,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仿佛有人在用高压锅蒸他,耳边都有一种朦朦胧胧的雾感。
他向后退一步,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主卧门内,甜得拉丝的声音飘出来,语句断断续续的,仿佛在云端起舞一般婉转起伏:
“喜欢我还是更喜欢你那个小男朋友?”
是顾竹年的声音。
他们俩是什么时候走到一起的?
肖冶感觉笼罩在耳边的雾气消散了。
他停住脚步,屏息聆听门内的动静。
一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带着弹润而愉悦的轻颤。
紧接着是不耐烦的声音:“别跟我提他,交往一年了都不让碰,装什么清高。”
门内的声音愈发动听,肖冶却如坠冰窟,瞬间从高压锅里置身极地的冰河中。
一年来的种种经历在脑海中一帧一帧闪过。
“我碰到别人的皮肤会很难受…”
“我不会勉强你,等你准备好了你来牵我的手,行吗?”
“你今晚不能留下来吗?我可以住客卧。”
“我今晚能留在你这吗?我打地铺就行。”
“接吻是件美好的事情,我真的好想和你体验一下,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等。”
“要不要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
“……”
所以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碰他?
肖冶有些目眩神迷。
他难以想象总是用无尽的温柔和深情对待自己的人内心竟然如此龌龊。
单纯为了睡而接近自己。
祁爵可是苦苦追求了他一年啊!
祁氏集团的天之骄子追他这个孤儿整整一年!
他终于同意交往之后,从始至终,祁爵永远对他呵护有加,迁就他,让着他,尊重他的一切。
他整日忙于兼职,很少有时间陪伴对方,祁爵就会出现在他兼职的店里,不打扰,仅仅点一杯咖啡守着他;
他厌恶和旁人有肌肤接触,祁爵从不勉强,反而处处小心翼翼,连拉他的衣角都要犹豫很久;
两人出身天壤之别,为了顾及他的感受,祁爵经常跟着他在学校餐厅吃饭、去路边摊解馋……
如此费尽心力关怀备至,结果竟然是为了这个目的?!
他实在想不通,一个人居然会为了生理需要下这么大一盘棋。
这是什么恶趣味?!
世界上那么多人,何苦跟他过不去?!
玩弄他的感情能为对方带来什么?
嘲讽的快感吗?
呵。
掌心的刺痛令肖冶耳清目明。
这世上果然没有真正的爱情。
怪就怪自己被糖衣炮弹砸瞎了双眼,活该忍受这份屈辱。
门内的声音愈发甜腻。
肖冶忽然有一股冲动,他向前走几步,缓缓推开主卧的门。
高档木门静得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门内的两人毫无知觉地继续他们的游戏。
眼前的画面令肖冶呆愣在原地。
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虽然早已猜到这个结局,但亲眼所见仍旧震得他神魂尽失。
他不想看见这副画面。
可双眼却不听使唤地紧紧盯着勾联在一起的两人。
心脏停止跳动,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已经凝固。
肖冶忘记了呼吸。
几秒过后,他的好朋友,19年来第一次让他感受到真挚友谊的人,对他关怀备至的顾竹年转头看见了他。
瞬间睁大的双眼显现出一丝惊慌错乱。
肖冶以为对方还算有点良知。
可下一瞬,顾竹年像狐狸一般弯下腰枝,胳膊支在床上,一手托着下巴抬眼看着他笑。
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明明是仰视的角度,眼神里却满是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得意。
原来如此。
肖冶心里发出一声冷笑。
原来如此。
爱情是假的,友情也是假的。
他一个孤儿怎么配拥有爱情和友情呢?!
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他怎么能如此狂妄自信地认为祁氏集团的天之骄子祁爵是真的爱他?!
他怎么能如此不自量力地以为顾氏集团的尊贵少爷是真的拿他当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自己不过是他们的玩物罢了。
他向后退一步,转身离开。
祁爵却在这时发现了他的身影。
他慌忙推开顾竹年,不顾对方跌在床上的痛呼声,随手套上一件睡袍追出来,喊道:“小野,小野你别走,你听我说!”
肖冶回过头:“什么都不用说了,就这样吧。”
他转过身,深吸一口气,继续往玄关走。
握紧的双拳隐隐发抖,他想感受到些许疼痛,可掌心早已被指甲扎得麻木。
顾竹年至少比祁爵坦诚。
祁爵想要从他身后抱住他,又想起这会令他难受,只能从身后拽着他的t恤下摆:
“小野,你别走,你听我解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主卧里无人问津的顾竹年套上睡袍追出来,还踩了一脚地上的黑色t恤。
他故作惊讶道:“小野,你怎么来了?刚才…”
祁爵偏头瞪他一眼:“你闭嘴!”
然后,他几步绕到肖冶面前,慌乱无措地抓着肖冶的肩膀:“小野,你听我说,真的,你听我说,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肖冶挥开他的双手:“你不用说了,我就是假清高。”
“不是的,小野,不是这样的,我就是,我就是,当时…”
顾竹年走过来,脸上挂着两滴晶莹的眼泪,楚楚可怜地说:“小野,是我对不起你,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看着他伪善的面具,肖冶忽然噗嗤笑出声来:“别装了,刚才在床上你明明很得意。”
祁爵猛地转头质问:“你早就知道小野来了?”
“怎么可能,我和你一起知道的!”
顾竹年裹紧睡袍,声音快要哭出来一般:“小野,你怎么能血口喷人呢?”
肖冶看着他委屈的神情,惊诧于这个人炉火纯青的演技。
说不定大学刚开始顾竹年接近他的时候就是在演戏。
“同学,你是不是我流落在外的弟弟?我家里人都是浅棕色头发,瞳孔也都是琥珀色的。”
“我想和你做朋友,行吗?”
那时的顾竹年满眼诚恳,从来没感受过友谊之情的肖冶晃了神。
血口喷人,呵呵。
“那就让误会成真吧。”
祁爵内心警铃大作,颤抖着嘴唇问:“小野,你…什么意思?”
肖冶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微笑:“一周年快乐,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就送你自由吧,祝你们幸福。”
说完,他想绕过祁爵离开。
对方却忽然展开双臂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