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1 / 2)
来人似乎是顾不得这些礼数,一路小跑,裙裾边满是雨水过后外头泥泞的湿气与土色。
“慢些,像什么样子?”德太妃不由得低声训斥了句。
那宫女却是直直跪了下去,扭着眉头,身子止不住地抖,“不好了!不好了娘娘——”
“徐姑娘……徐姑娘她…失踪了!!”
苟命第七十九天
后半夜, 雨势越发滂沱,直至清晨停歇时,空气中四处弥漫着淡淡的水汽, 若是向窗外望去, 怕是整个人的视线都会被笼罩于这片朦胧之中。
短短一晚, 大雨把夏日的炎热也一起短暂地一扫而空。
柳殊这一觉睡得极沉,连带着这几日的忧思都渐渐好上了许多, 待她身体开机后定睛去看, 下一刻, 身侧一股淡淡的沉木香便倾倒而来。
熟悉的俊美脸庞映入眼帘。
闻初尧似是听到动静, 徐徐睁开了眼。他是后半夜才回来的,此刻, 眼底有片淡淡的青黑。
男人的肤色偏白,于是那一抹乌青色就更显得颇为显眼, 一下子便被柳殊捕捉到了
但偏偏他的瞳孔却极亮, 漆黑一片, 像浸在泉水中的黑曜石般耀眼, 就这么望了过来,俊脸极具冲击力。
柳殊不由得下意识弯起唇角,“殿下。”
“醒了?”闻初尧的嗓音微微带了丝倦意,“陪孤再多睡一会儿。”
松萝端着盆子的脚步就这么停在了门边, 听到里间内似是低声呢喃, 还夹杂着衣带摩挲的声响,眼皮跳个不停, 知晓这会儿大概也不是让她伺候太子妃起身的时候, 脚步一转,跟抹了油一般, 扭头便走。
屋内,柳殊往他怀里顺从地蹭了蹭,自己也找回了些今日夜间的记忆。迷迷糊糊地,好像是有人突然贴了过来,后半夜…她整个人热的慌。
悄悄瘪瘪嘴,但面上还是娇声应了句“好”。
“殿下昨日…是在忙公务吗?怎得这么晚才回?”
闻初尧并未睁眼,只是鼻腔内发出些声音,柳殊大半个身子倚在他的怀里,跟被贴在耳朵边灌入似的,渐渐分明,“妘妘,你是在打探孤的行踪吗?”
“怎么会呢。”柳殊垂下了眼,整个人贴得更近了些,柔若无骨,似是只能依附在男人的臂弯之间,“我只是担心殿下,公务繁忙,也得注意自个儿的身体。”
她见对方不搭腔,眼波流转,“毕竟……我还指望着日后,能为殿下诞下子嗣的。”
“嗯。”他的声音似乎柔和了两分,落在柳殊耳里,跟羽毛似的,轻轻刮过心间,只她的心,久久未动。
昨夜耽误了那么久,分明像是有事发生。
再者,闻初尧说不纳侧妃,想要她给他生个孩子,这事儿本身就存在阻碍——
先不说他太子的身份,日后登基,三宫六院,齐人之福,哪个不是约定俗成的?
况且,就算只是当下,皇后那边……他便得处理好。
说到底,柳殊是不信闻初尧肯为她做到这等程度的。
女子的眼睫剧烈地颤动着,触目所及,一张小脸上全是不安。眼眶内盈满了浅浅的泪意,似是下一瞬,泪珠就会顺着,簌簌落下。
男人却以为她是害怕,见她许久不应声,睁眼去瞧。
撞上她这副表情,微妙地顿了两息,有些不熟练地安慰道:“你安心待在东宫就好,别的一概不需要担心。”
柳殊很想问他,她这次不算是让他为难了吗?
但下一瞬,那些不切实际的越界想法又被本文唯一更新群五249081久2,此外都是二传盗文群她强制收了回去,“有殿下在,我什么都不怕。”
闻初尧近些日子少见她这么柔顺的态度,连带着整个人也愿意佯装起初时的温和来,轻轻承诺了句,“且再等等孤。”
两人片刻温存,外头却有些不合时宜地传来了陈钊的声音,“殿下,皇后找您。”
因着是在门外,隔了好些距离,故而陈钊的嗓音并未压低,柳殊也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不明显地扫了眼身侧已经起身的人,柔柔地笑了笑,“殿下去吧。”见闻初尧似是欲言又止,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手,“我等殿下回来。”
男人似是更安心了点儿,起身穿起衣物,在他转身的瞬间,柳殊便下意识阖了阖眼,下一刻,又兀自笑了笑。
这次,笑意里却掺杂进了几丝讽意。
半晌,松萝从外头进来,见柳殊的脸色并不好看,默默垂下了眼。
这些日子,娘娘总是跟有心事似的,沉浸在思绪里,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思及被换掉的避子汤,松萝忍不住一抖。
柳殊瞧见,却是会错了意,“查的怎么样?西宫那边确有动静吗?”
“娘娘,西宫那边……简直是乱成一团了。”松萝赶忙走至柳殊身后,扶她起来,努力隐藏好自己方才的慌乱,“听说…听说是徐姑娘不见了。”
好在柳殊也只以为她是被这件荒诞的事给吓到了,没计较这些,反而还安抚性地微微拍了拍她的手,“不见了?何时不见的?”
松萝这才回神,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不安,正色道:“昨日子时之后,正好是下了好大的雨那会儿,有人瞧见了徐姑娘身边的大宫女急匆匆地从昌宁宫跑了出来。”
“到了早上,那边就乱成一锅粥了,听说…德太妃似是心悸受惊,直接晕过去了,到现在都还昏迷着。”
柳殊不由得神情微凝,方才强行按捺下的那股疑心顷刻间便又涌了上来,“此事可能……”与太子有关。
她不由得想到了德太妃做过的事,心底的感受更复杂了些。
对于德太妃这般害了她的人,她心里是没什么太大的好感的,可徐云知……
她能瞧出,对方与德太妃的感情很好,至少,是她与柳太后所不能及的。
故而此时,她甚至是…有些无端的联想……与害怕。
倘若真的是闻初尧,他敢这么做,一定程度上……是否表明。
他如今的权势早已过去所能比?
两人初识时,对方尚且有些束手束脚,可这数次的军功累下来,保家卫国的名声簇拥上来,百姓们的爱戴,皇宫里皇帝的默许态度,桩桩件件,都足以支撑着。
或许……他想碾死什么人,真的也不难。
或许……
某一日,也会包括她呢?
先前,柳殊一直不愿意去细想,去追究,她知晓,那只会让她更加惊惧。
可现在……若是再坐以待毙。
她微微闭了闭眼。
扪心自问,她不是个喜欢坐以待毙的性子。
霎时间,仿佛有个决定在脑中浮现——
既然这份好意虚无缥缈,那她……为何不能远离呢?
离得远远的,直至……闻初尧失去兴趣,她便安全了。
思绪回拢,柳殊微微抿了抿唇,“松萝,马上把这件事忘掉。”
“这件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只需要等太子殿下回来。”她的嗓音有些沉,“届时如果殿下原意,那,自然是他说是怎样,这事便是怎样。”
柳殊的神情颇为慎重,落在松萝眼底,有一瞬间,竟觉得熟悉又陌生。
但她没来得及去思索那一刹那的感觉,闻言,赶忙低声应了句,便帮柳殊梳洗起来。
……
三伏天,凤仪宫周围的芙蓉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