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1 / 2)
军医院刚毕业不久的小护士,女特那边和他年纪相仿的女兵……他招来的桃花别说他自己,连在所难免会对情敌这种生物予以一定关注的邵棠都数不清。
而周晨骁则完全是另一种情况,据说他父母在他一岁时便离了婚,打小被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的爷爷抚养长大,高中毕业后高考都没参加,目标极其明确地应征入伍。
用邵荣的话说,见过有理想有抱负的,但没见过这么有理想有抱负的,跟比着部队里规章制度长的一样。
别说情啊爱啊之类需要异性一并参与的事情,私底下队里一群十八九岁的大小伙子聊点训练时政之外的话题,他都充耳不闻,不加入不评论。
某种程度来讲,卓熠吃周晨骁的醋并非空穴来风。
因为邵荣确实明明白白地告诉过卓熠,自家爸妈真是特别喜欢周晨骁。
他们打心里认为这孩子踏实稳重,未来指定有发展,刚好还和邵棠年纪合适,如果再过几年周晨骁能留部队,他们找特战队总队长刘朔国帮忙做个媒未尝不可。
“我爸妈觉着晨骁模样俊,还让我帮忙盯着点,别这边我妹妹没开窍呢,他跟个傻小子似的,先叫别的小姑娘哄走了。”
邵荣不是平白无故和卓熠聊这个,话音至此还拍了拍卓熠的肩膀。
“我和他们说,这事儿他们拜托我没用,还不如下次见着你的时候直接拜托你,有你这颜值不输他的倜傥公子哥儿在一旁比着,哪个真心实意想找对象的小姑娘会踹他那座冰山?”
那一年,“脸上笑嘻嘻,心里p”的形容还没在互联网上出圈,卓熠却比那张数年后凭借该形容出圈的表情包更生动形象地诠释出了这个梗的内涵。
由于丢失了整整六年的记忆,这些事对于邵棠来说好似就发生在不久之前,一桩桩全历历在目。
是以她越发惊叹于时间的神奇,六年前的她哪里敢想,居然有朝一日能瞧见周晨骁坏心眼儿地在卓熠这里逞口舌之快,还轻而易举将卓熠惹火的场面。
“老周这官升得跟坐了火箭一样,是不是也该关注下私人问题了,还没有女朋友吗?”邵棠一开始只想说些轻松的缓和气氛,说着说着倒真情实感地感慨起来,“我记得他似乎家境不太好?但副团级的干部,各方面待遇都相当不错,家属也可以从军了,给他介绍对象的应该不少吧?”
卓熠适才被周晨骁调侃出来的火气尚且没发泄出去,邵棠今晚对他说的那些话更搅得他心烦意乱,一时间没有跟上邵棠转移话题的速度,深邃的眼眸抬起来,里面的目光犹带着怔忡。
邵棠舍不得他再患得患失,原本想顺势逗他两句的心思便歇了,搬着身下的木椅子往他坐的老板椅旁边挪了挪,笑眼弯弯地唤了一声“阿熠”。
她笑着对他说:“我先声明,这福气给我我不要,从军的条件再优渥也比不上我现在住的大别墅。我老公是大企业家,身家几百亿呢,全凭自己的努力把我奋斗成了豪门阔太太,我都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才把自己嫁这么好。霸道军官的小娇妻谁爱当谁当,我风风光光当我的卓太太就好了!”
她这话说得太窝心,将卓熠如今基本只会因她而起的情绪安抚得服服帖帖。
最终他轻轻叹了口气,心情竟鬼使神差地跟着放松了些许,见邵棠好奇,就闲聊天似的,顺着她的话头同她讲起了周晨骁的现状:“没等到那些给他介绍对象的人出手,差不多前两个月的事儿,老周自己把婚结完了。”
“前两个月?六月底七月初?”邵棠目瞪口呆,“对方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呀?他转到579团之后处上的吗?没想到老周看着那么闷骚的一个人,一旦着手追起姑娘来还挺有一套的,一气呵成就把终身大事解决了。”
卓熠回想了一下这位前战友着实堪称传奇的爱情经历,唇角僵硬地扯动一下:“在那之前,家里搞航空和地产的一个富二代,清华美院的高材生,不是他追的人家,人家姑娘倒追的他。”
邵棠:“……”
她脸有点疼,总之就是觉得自己适才炫耀嫁了豪门的一番话不尴不尬的。
原来人家老周根本不需要把别人变成霸道军官的小娇妻,他和她一样,自己才是嫁豪门的那个,而且他操作更牛,都没用花时间等伴侣奋斗,嫁过去已然是现成的豪门赘婿。
“怎么了,得知老周也嫁了个豪门,这么惊喜这么意外的吗?”卓熠这会儿本来是没什么兴致说笑的,但邵棠惊愕不已的反应过于可爱,他瞧得心神一荡,眉心拧起的疙瘩彻底抚平了。
他心情见晴,邵棠也没那么多顾虑了,头点得格外用力:“我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周晨骁,不近女色是因为当时身边没有豪门背景的女色,铁板一块也是因为踢铁板的人不够有钱。”
卓熠知道她这是堪破了他刚才对周晨骁不客气的原因,故意编排周晨骁不好往回找补呢,不由轻轻一哂,没有躲避她带着几分试探之意,慢慢将头靠到他肩膀上的动作。
“老周不是那样的人,而且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背景才是真不简单,按家世算,他家和女方家属于豪门联姻,女方还算高攀了他。”
在二人身体真正产生接触的一瞬,卓熠仍在所难免地绷紧了脊背,不过因为体察到了她伴随香甜气息一起传递过来的安心情绪,他终是克服了胆怯,刚刚被她包扎好的右手微微用了几分力,将尚在犹豫要不要靠实的她往怀里揽了揽。
邵棠把话说到了那个份上,卓熠自然得做出抉择。
他和邵棠中间隔了邵荣的一条命,他几乎可以笃定,邵棠现在所设想的过往不论,重拾对彼此的爱意是不可能实现的妄谈,怕是等她真想起了一切,只会更加恶心他,认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趁人之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可那又如何,和叫记忆全失,除他之外一无所依的她失望比起来,他事后彻底失去注视她的资格,在半点希望都瞧不见的煎熬中度过余生重要吗?
和战后ptsd以及他体内至今残留的五枚弹片一样,全是他苟活下来的代价,是他必须用一辈子清偿的债。
这番决议过后,卓熠索性放弃了挣扎,等二人分别在自己的卧室洗好了澡,邵棠羞答答地问他要不要搬回主卧一起睡时,他并没有拒绝。
邵棠倒不是突然就连同床共枕的心里建设都做好了,她无非是不放心他,怕昨晚他ptsd发作的状况重演,认为同处一室至少可以保证她能及时醒来照顾他,不叫他再一个不小心,弄伤他自己。
“阿熠,我们先一点点来,从睡在一起开始,那种事再……再稍微等等……”
邵棠是学医的,她懂男性被撩起反应的时候有多想,所以也心知肚明,自己的要求过分得不止一点点。
“你看咱们的床还挺大的,分被子睡应该也成,就是得辛苦你多等我几天……”
“不用,我打地铺。”卓熠却没她那么多纠结,决心下牢归下牢,清楚有些底线自己不能碰,搬来被褥后直接铺到了她床外侧的地板上,“我睡这里会不那么辛苦。”
“那……”他如此坦荡,邵棠反而更过意不去了,“我……”
“等咱们都觉得水到渠成了,我再搬上去又不费力。”说也奇怪,破罐破摔后,卓熠对她扯谎反而没那么困难了,直接用这句话消弭了邵棠仍存的那点担忧。
深夜十一点五十分,睡地板的卓熠关了灯,似乎是为了不让气氛过于尴尬,他和邵棠都选择了背对对方的方向,不约而同地伸手按亮了枕边的手机。
邵棠的手机上没有任何联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