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1 / 2)
她鼓起勇气,向殿门口走去,然后就看到了不敌对方人手连连败退的禁军。
那些刀剑离她不过五丈。
“快来帮我把门关上。”陆怀卿冲殿内道。
那些侍从和贵女们都手忙脚乱来帮忙,终于关上了内殿的最后一扇门。
做完这一切,陆怀卿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力气了。
她不知道是因为外面和前世如出一辙的刀剑声,还是因为她又中了一点毒的缘故。
她用帕子捂住口鼻,听到厮杀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到好像近在咫尺,直到那扇门也被破开。
叛军冲了进来,他们环顾一周问:“常老夫人、太子妃、银雀公主在哪里?”
常老夫人出身高门且儿子是兵部尚书,想来那些人只是想拿她威胁常尚书。
只是她和堂姐就不一定了。
那些贵女们指出了太子妃和常老夫人,但可能是看在陆怀卿刚才提醒她们的恩情上并没有供出她。
陆怀卿身前那个有点胖胖的姑娘还替她挡了挡叛军首领的目光。
直到叛军捅死了一个贵女后,又逼问道:“再不说,就杀到你们说为止!”
陆怀卿前面的贵女默默移开了,叛军看到陆怀卿琥珀色的眼睛立刻明白了她的身份。
他欣喜若狂般向陆怀卿跑过来。
也就在此刻,陆怀卿好像听到了更明显的声音——像马踏的声音,数量还不少,好像也有重甲的声音。
陆怀卿看到眼前的首领神情一变。
当兵戈交接的声音再度响起,陆怀卿意识到那是禁军的援军来了。
“堂姐,咱们一起跑。”陆怀卿道。
她不能继续坐以待毙,在叛军转头混战时,她爬树翻上宫墙逃出了瑶华宫。
幸好她这辈子的腿还没有伤,不然这么高的宫墙她不一定敢爬。
陆怀卿在长街上奔跑,她知道宫墙后有禁苑——
那里一定会是叛军最后控制的地方,而且那里出宫的门众多。
如果真的叛军胜,那里也能有逃出去的机会。
“阿卿,你一个逃就好了。”谢识微气喘吁吁。
陆怀卿毫不犹豫拒绝:“不行,要逃一起逃。”
她拉住谢识微的手,两人一路狂奔。
可惜谢识微身子弱,她还是大大拉慢了两人的速度。
“在这边!”
陆怀卿听到有叛军的声音。
她立马掉头换了方向,却没成想这边竟然也有叛军。
陆怀卿被逼入绝境,她想着实在不行就主动出手。
就算她只有三脚猫功夫她也要奋力一搏。
“啊——”
陆怀卿还没来得及出手,就听到左边的叛军一声惨叫。
刀光剑影间,原本有十来个人的叛军被傅葭临料理干净。
他踩过满地的血腥,用手中的剑为她硬生生辟了一条生路。
“往这边去。”傅葭临擦了擦脸上沾上的血。
他声嘶力竭般重复道:“快走。”
他与右边的叛军纠缠,这边的叛军恐怕有近百人,他一个人肉/体凡胎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陆怀卿在地上捡了一把刀递给谢识微:“堂姐你快去禁苑!”
“去啊!”陆怀卿用力推着她,“你必须去,不论是活下去,还是搬救兵!”
谢识微滞了一下动作,旋即拼尽全力跑去。
“傅葭临!”陆怀卿在地上捡了一把剑,跟着傅葭临厮杀。
傅葭临还是执着道:“你走……”
“我才不!”陆怀卿道。
两个人怎么都比傅葭临一个人好,傅葭临负责杀人,而陆怀卿则保护着他的后背。
这是傅葭临第一次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其他人。
等到眼前的叛军被杀完了,陆怀卿才调侃他:“你当时说,能帮我杀人时,我还觉得亏本。”
现在她才发现一点都不亏,原来不论是刺客、叛军,傅葭临都绝不会让她陷入险境。
陆怀卿感叹:“你还真是厉害。”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夸夸这么好的傅葭临。
“这种程度的保护贵不贵啊?要不你便宜点收我?”陆怀卿故意问。
傅葭临沉默。
在禁军援军赶到后,傅葭临才像是终于放下心,松了一口气。
他摇头道:“不贵。”
他比任何人都想陆怀卿好好的。
如果是陆怀卿的话,他永远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这场政变虽然禁军战损颇多, 但宫中贵人和朝廷命妇大多安好,陛下也在叛军攻打宫门是就逃往了禁苑。
谢慈更没有想到苏尔和大燕皇帝通了气,原本答应帮他的军队, 反而阻止了北境四镇来援的军队。
他也被人活捉。
“高安, 你没有开宫门!”谢慈愤恨道。
若不是他的军队破宫门时颇耗了些力气,他早就捉到傅书和陆怀卿了。
有了这两人在手, 这天下都得是他的。
高安不免嘲讽:“傅葭临不可能受你胁迫,更不可能任你摆布。”
他在宫里活了这么多年, 很了解那位五殿下的品性。
若是一年前,还不喜欢陆怀卿的五殿下,兴许谢慈拿他的血脉问题胁迫还有几分用。
但偏偏如今的傅葭临喜欢陆怀卿, 喜欢到可以为她涉险境, 搭救不相干的人……甚至学着成为一个正常人。
更何况……
“陆兄已死,但阿卿还活着,她姐姐和母亲也都在。”高安道。
他不可能让陆二哥的家人再被卷进长安的权力漩涡。
“哈哈哈——说得冠冕堂皇!”谢慈挣扎着仰起头,“还不是你不敢!你怕傅书!”
“大胆!谁让你直呼陛下名讳了!”高安呵止。
“你们不都是吗?”谢慈反问, “你们都是好人, 只有我坏?都是老狐狸演什么?”
“真正的好人早就死了。江逾白、陆玠,就是他们太烂好心了,才活该死那么早?”
“高安,你当年也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到皇帝要对陆家下手吗?”
谢慈此刻终于撕破他多年装出来的沉稳温和,露出癫狂的那一面:“崔婉那个疯女人没说错。”
“这都是我们欠她和陆玠的。”
傅葭临来时正好听到谢慈的话,他看着这人此刻疯疯癫癫的样子,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高公公,父皇派我来审他, 先将他带去白衣卫的秘牢吧。”傅葭临道。
等再见谢慈时,他已经又恢复了冷静的模样。
他打量着面前的傅葭临, 缓缓笑了:“你和我想的不一样。”
“殿下还没问你话,你怎可多嘴!”王垠安呵止道。
谢慈像是完全不在乎,继续自顾自道:“当年把你从普通的洒扫仆役收进来做兵人时,我就不该好好打磨你这把利刃。”
傅葭临原本在看卷宗的目光一顿,他抬眼,却比谢慈以为的更冷静:“你是我师父?”
“那就说的通了。”傅葭临放下手里的卷宗。
他很久以前就曾觉得奇怪。
当年他与师父决一死战时只有十二岁,就算师父当时被他提前一夜下了迷药,都不应当那么轻易被他杀掉。
除非当时他杀的不是他师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