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 / 2)
听她碎碎念的意思,在他们这些寻常人眼里,被救了是不是还该报恩?
“好。”
陆怀卿惊讶抬眼。
她没想到傅葭临真的答应了,立刻反问:“你真不记恨让你为奴的事?”
她看到傅葭临摇头。
他本来就没有在乎。
反正在烟雨楼和白衣卫,他早就习惯了被当成工具,至于被“卖”作陆怀卿的奴隶,本就没什么。
倒是这个小公主看起来像是松了口气。
还真是矛盾却又过分善良的一个人。
陆怀卿却庆幸终于把这件事解决了,只要傅葭临他不记恨这事就行。
这人既然点头说是,那就肯定以后不会报复了。
他前世虽然疯,但一向还是很守承诺的,就是大部分时候都是,说凌迟就绝不会腰斩的那种守诺。
不过这应该也能算信守承诺?
“那你好好养病。”陆怀卿随意叮嘱了几句。
“等等——”
陆怀卿转过身,不解地望着傅葭临,只见他指了指床上的剑:“是你让人打的剑鞘?”
“嗯!”陆怀卿用力点头,“怎么样,好看吧?我眼光可好了,这花纹漂亮得很!”
傅葭临听到她洋洋得意的话,眼里有些疑惑的情绪:“为什么?”
为什么要救他一个不熟的人?
为什么要告诉他正常人是该如何生活的?
为何还要送他剑鞘?
“怕你割手啊。”陆怀卿耿直道。
她和傅葭临又没什么深仇大恨,况且这世的他也没有前世那么惹人烦。
一把剑鞘而已,她又不是送不起。
傅葭临听到这话愣住。
怕他割手?
在他过去的经历里,他只听师父说过怕他杀人不够快,怕他杀人手下留情。
所以,他从没想过给剑打剑鞘。
而今天,有人和他说,送他剑鞘是怕他割手。
“你可别小看了我们漠北。”陆怀卿还以为傅葭临的怔愣是瞧不上漠北。
“虽然确实比不上你们大燕繁华,但我们漠北可不差。”提起家乡她比谁都骄傲,“等你病养好了,出去看看就知道了。我们这里水草丰美,瓜果飘香。”
陆怀卿说完这话就高高兴兴出去了。
她散着头发,又编着好多的小辫子,头发上的红珊瑚、绿松石珠子,随之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只剩下傅葭临留在原地,回想刚才对方的话。
让他养好病?
傅葭临想起刚才送衣服的人说的,他们小公主对他一见钟情的事。
他虽不信什么一见钟情。
但他也实在想不通这个漠北小公主究竟在图些什么。
少年的脸上浮起几许烦躁和不适的神情。
那头陆怀卿却因为终于把傅葭临安抚好了到处溜达。
她一个人在草原上闲逛了不知道多久,忽然看到阿依木好像在指挥大家搭什么干柴垛。
“阿依木,这是要祭拜狼神吗?”陆怀卿走上前询问。
看这么热的天,她心里只觉得心疼阿依木和干活的族人们。
她走上前给阿依木擦了擦汗,还帮忙也搭了把手。
而不是像前世一样,只想着祭拜完狼神就能围着篝火跳舞饮酒。
阿依木看到陆怀卿的动作,急忙拦住她:“银雀,你别到这儿来,好大的日头,你快回去歇着。”
“你和大家都晒得,就我晒不得?”陆怀卿故意恶声反问。
阿依木听了她的话,也不再赶她走,只是还是不许她掺和。
“银雀,你是忘了吧,再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了。”银雀回答了她最初的问题。
陆怀卿这才终于想起来这回事。
她前世好排场,可惜十五岁生辰因为受伤,就只好孤独地在床上躺了好几月。
那样重要的日子,她没能和阿依木、何怀之等人一起过。
后来的几年里,先是阿娜暴毙,漠北大乱,后有阿姐积劳成疾而死。
那几年她再没有过一次像样的生辰。
“银雀,你眼睛疼吗?”阿依木看身边的人不自觉红了眼眶,还以为陆怀卿是被太阳晒久了不舒服。
“没什么。”陆怀卿摇头。
她继续看阿依木来来回回指挥那些人。
阿依木看着柔弱,像她那位早逝的大燕母亲一样弱不禁风,但做事干净利落。
上辈子,这人后来扮猪吃老虎,为保住漠北曾舌战无数觊觎漠北的异族人。
“阿依木,等阿娜回来,我想把你举荐给她。”陆怀卿趁阿依木歇息的空当和她说话。
阿依木正在喝水,听到这话,碗一下就砸到了地上。
“银雀,你是不是还为我的人不认识你生我气,我……”
陆怀卿打断阿依木的话,笑着拉住她的手:“我没有!只是阿依木很厉害,比我聪明得多。我不想耽搁你。”
前世,阿依木到最后,那张嘴在和大燕使节的你来我往里都不落下风。
陆怀卿觉得既然要避免前世漠北的动乱,或许提前把有能力的人推上重要位置,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不是的,我喜欢银雀,我只想陪着你。”阿依木此时还很容易害羞。
这样直白的话,她说着说着就脸红了。
陆怀卿按住她的手:“所以,你才更得去!”
陆怀卿又不能说她是重活一世。
思来想去,她双手叉腰,语气骄横:“最近塔木惹了我,我不喜欢阿娜和阿姐她们放过塔木的做法。”
“依我说,就该让他们部落把塔木绑来让我抽一顿才行……都是阿娜身边没我的人,阿依木你去,以后帮我做事!”
陆怀卿这样幼稚的行为,却是她前世十五岁会做的事。
果然,听了这话,阿依木不再推辞:“好,银雀,你尽管等我的好消息就是。”
陆怀卿跟着笑,心里却忍不住感叹,难怪她上辈子会是那个娇气又单纯的性子。
被这么一堆人捧着,她能活成那样已经很厉害了。
她毫不怀疑,她就算真的欺男霸女、为害四方,阿依木、阿姐她们都能给她包庇得严严实实。
“对了,苏尔大人就快回来了。”阿依木和陆怀卿道。
阿依木听清“苏尔大人”四个字,既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同时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栗起来。
苏尔大人就是她阿娜。
怎么说,前世她对傅葭临是畏惧里夹杂着少量的感恩。
但对于她阿娜,陆怀卿就是孺慕里全是敬畏。
她阿娜一个当年把大燕兵马按在地上打了快十年的奇女子,直到大燕如今的皇帝登基,大燕才能和漠北打个平手,坐下来好好谈。
漠北才停止南下的步伐,用茶马贸易代替战争掠夺,给大燕人守北境。
也是她阿娜统一了漠北诸部,让漠北从一盘散沙,成了真正让人忌惮的力量。
更因为……她阿娜从不惯着她。
前世,陆怀卿唯一一次受罚,就是小时候不学骑马射箭,被她阿娜罚着在漠北寒冷的秋夜里跪了一个时辰。
也是这样的阿娜,前世在暴毙前,像是早有预感般,特地千里飞鸽传书,将一半兵马的印信交到她手里。
给了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