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节(1 / 2)
徐春枝沉默了下。
“其实,我会知道胶皮娃娃里头有骨娃娃,就是因为这事儿。”
那天,徐春枝去交货,人也在现场,瞧了朱哥家的这场闹剧,朱哥拉着现在的媳妇进了自己厂房的大门,徒留闺女儿在那儿大哭,前媳妇丁安莲在那儿气得心口大起伏。
丁安莲气不过,捡了一个落在地上的玩偶,用力地往石头上砸了砸。
后来,她嘴上骂着莫名其妙,朝大门啐了一口,怒气冲冲,也扯着闺女儿走了。
当爸的心里没闺女儿,闺女儿以后也当没这个爸,就当他死了!
徐春枝:“我就在一旁,气氛那样僵,就没敢上前打招呼……”
“等人走了,我上前几步,低头一瞅地上的娃娃,发现它被石头刮破了,里头露着这白白的东西,我就拿了出来……”
“这一看,心里就有些发瘆。”
胶皮娃娃像人,眼睛像,四肢也像,粉嫩的面皮也像小娃娃,大眼睛扑闪扑闪地还能动。
往日,这是卖点,不是每个厂子都能有这门技术。
那会儿,瞧着从胶皮娃娃肚子里掏出的东西,徐春枝再瞧和人一般模样的胶皮娃娃,心里就不得劲儿了。
“对了,我还捡回来了,我拿来给你瞧啊。”
徐春枝将东西拿了出来。
赖庆丰探头一瞧,猛地吓了一跳,直道乖乖。
“难怪你叫它骨娃娃,是挺像的。”
是冷白色一个东西,隐隐能瞧出像人的形状,脑袋圆圆,细骨伶仃,胸口的位置还有几道痕迹,像是肋骨一样。
“这玩意儿是啥?”赖庆丰也不解,拿在手上拨动了两下,有些沉手,凑近嗅了嗅,没啥味道,“每个都有吗?”
徐春枝:“不一定,我心里搁着事,就自己掏腰包了,去店里买了六个娃娃,六个翻出了两个这东西,也不知道朱哥是啥意思。”
赖庆丰心里也有些毛了。
“要不,咱们再瞧瞧?”
他迟疑了下,“回头你也问问村子里做组装和包装的,东西是人放进去的,说不定朱哥有给他们解释过,这玩意儿是做啥用的。”
总不能没人知道,是朱哥自己放的吧。
那工程得多大呀。
大老板日理万机,可没空做这组装的活儿。
徐春枝一想,也是这个理儿。
“行,我打听打听,去组装和包装那儿问问。”
……
毕竟是一门好的生意,做了一年多快两年,也做熟了这门生意。跟谁过不去,那都不能跟钱过不去。
瞅着存着里日益增长的存款,徐春枝也舍不得不做这行当。
别的不说,在家做事能顾得上家里,孩子老人都能照顾,一家团圆的,赚钱都更有劲儿。
用手帕将那小小一团像骨娃娃的白疙瘩收好,夫妻两人继续喝酒吃饭。
忙碌了一整日,夜晚是难得的清闲。
“哐当哐当。”这是机器的声音,驱散夜的寂寥。
一般时候,村子里的机器夜里都不停歇,赶工,人能歇,机器不能停,两班捣腾着做事情,争取创造最大的利润。
……
夜色幽幽,秋风呼呼吹来,带着远处山谷的回音,偶尔还有几声鸟叫,是咕噜噜咕噜噜的叫声,有些深沉,像是野鬼扯着调子在冷笑。
蓬头鬼娃娃藏在赖家厨房四方桌的桌脚下,和下头点着的盘状蚊香坐一道,熏了一鼻子的蚊香灰,也听了一耳朵的墙角。
吓人的骨娃娃?
嗤!能有它上床鬼吓人?
它有些不服气,挂在桌子下一晃一晃的。
徐春枝和赖庆丰夫妻俩虽然偶尔又拌嘴,但还真如赖庆丰说的那样,媳妇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嘛,宰相肚子里能撑船,不计较。
这会儿大吵是没有。
怂!
上床鬼透过现象看本质。
又听了一会儿墙角,蓬头鬼娃娃有些无聊,豆儿眼一转,心里又起了个主意。
方才听这徐春枝说了,前些日子,他们的大老板,那叫什么朱有余的,他好像就和媳妇闹不痛快了。
还丢了媳妇给自己前头孩子的玩偶。
这又是青梅竹马旧情复燃,又是抛弃妻女的,一听就热闹,情比金坚的青梅竹马情都吵架了,指定比这喝酒的两夫妻有瞧头。
再说了,它倒是要去瞧瞧,这搁着骨娃娃的胶皮娃娃到底有什么好吓人的。
论吓人的功夫,当是它上床鬼排第一位!
……
幽幽鬼火一闪而过,上床鬼借着夜色的遮掩朝朱家奔袭而去。
才入朱家,蓬头鬼娃娃的身子就僵了僵,觉得有什么无形的存在盯上了它。
环顾四周。
只见这一处的屋子里到处都是胶皮娃娃,有组装完好的,也有一些半成品,断腿断胳膊,随处可见,空气里都是橡胶的味道。
娃娃很多,黑夜中,娃娃的眼睛黑黢黢的,腮帮子粉粉,小嘴巴就一点浅浅的樱花红。
……
朱有余正在院子里浇花,旁边,他的媳妇赵香玉在一旁拿着一把剪子,借着鸭梨形的灯泡正在修剪着花枝。
朱有余中等身量,人吃得有些胖。
尤其是这一两年,也不知道是不是做着大老板,生意比较好,赚的钱也多了,他吃得也比较好,才三十一二的年纪,肚子处却有一团的肥肉,秋衣被撑得鼓囊。
别人调侃,他从来不介意,常乐呵呵一摸肚子,动作轻轻,低头一瞧,笑得有几分慈爱。
说这是富贵缠腰的金带,寻常人不知道,也没那么容易得到,富贵如意着呢。
言语间不乏自豪。
突然,明明只两人的小院子,突然有了第三道的声音。
只听声音飘忽诡谲,带着嬉笑,深夜里突兀地响起,让人背后发凉。
“嘻嘻,有客人来了哟。”
客人——
来了哟——
尖细的声音在小院子里回响。
朱有余和赵香玉对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却半点都不惊讶,倒是因为一句客人,心揪了揪。
赵香玉着急,目光瞧向朱有余的肚子,着急询问。
“怎么了?是谁来了?”
然而,刚刚那道声音却没有理她,与此同时,黄家里搁着的娃娃肚子有了异变。
只见青光一闪而过,娃娃腹肚中生了骨,下一瞬,所有的娃娃眼睛都亮了亮,咕噜噜地转,目光搜寻。
转而,齐刷刷地朝蓬头鬼娃娃瞧去,目光定定。
“客人,客人——”
“晒过太阳月亮,香香的客人——”
樱花红的嘴巴咧开,幽幽鬼音起,带着嘻嘻嘻的笑意,说着香香时。
它们好似都馋了馋,有舌头探出,嘶溜溜地舔了舔唇,只刹那间,樱花的桃粉红成了杜鹃花的血红,贝齿成尖利的牙齿。
月夜下,牙齿泛着冰冷的凉光。
被这样密密麻麻,好似一下就有亡魂注入的胶皮娃娃眼睛一瞧,蓬头鬼娃娃僵得更厉害了。
小大仙——
它在心中哇哇地嚎着潘垚。
都说它在外头吓人,她保准会知道。
那么,它被吓着了,她也许、应该、可能……也能知道的吧?
不不,是一定得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