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节(1 / 2)
就见阿茶拿着杯盏,说起这话,它微微低了低头,露出纤细又白皙的脖子,那线条柔美脆弱极了。
瞧新娘本该是件快乐又有趣的事儿,可它轻轻咬着唇,捏着杯盏的手很细,一副伤神艳羡,又带一份幽怨在里头,竟是连那杯月华都没了滋味。
顿时,潘垚心里一个咯噔。
不好!
为啥是这副表情,难道她瞧错姐夫了?
这几天瞧的那些电视剧在潘垚脑海里回荡,一瞬间,潘垚已经将人妖情未了,新郎结婚了,新娘不是我……诸如此类的桥段想了又想。
阿茶幽幽,“明儿,我也要做新娘子了。”
潘垚瞪眼。
新娘子?
一个花鬼,还是初初修成人形的花鬼,做啥新娘子啊?
还有,这新郎又是谁?
阿茶抬头,眼睛里有艳羡,“之前听了新娘子和志安哥的事,我就想来瞧新娘子。”
这段日子里,湖安将军巷这一处谁家不谈论庄志安啊?
每一家都在说他!
无他,这时候大家找媳妇,那都是长辈托了媒婆寻摸合适的人家,年轻小伙子和姑娘相看相看,再处一处,看看合不合适。
庄志安不一样,他的媳妇是自己谈的!
还是个外头来的姑娘。
这媳妇一领回来,说着领了证了,现在要办酒席,消息一出,就像是往平静的油水锅里丢了一粒水,大家一下就沸腾了。
头一个,头一个不用别人介绍对象的青年。
有说不合规矩的,也有说新时代嘛,不能盲婚哑嫁,志安这是赶着时髦了……七嘴八舌,各种说法都有,在小地方很是掀起了一阵热闹。
许丽云人缘颇好,再加上她家有一株好山茶,院子拾掇得干净又漂亮,街坊邻居都爱上她家大门闲聊。
山茶树下,大家说着话,冬风吹来,山茶花摇摆,侧耳听着话,一句不落,可认真了。
……
“我好羡慕她呀,可以自己挑着人嫁,到了我这儿就不行了,妈妈别的都没瞧,就瞧着聘金给最多的那一个,也不瞅瞅他会不会养花种花。”
六百六十六,它得挪去别人家了。
屋子里,阿茶想起自己的花聘,还闷闷不乐。
“我就想来瞧瞧新娘子,看看她有多开心,要是可以,我还想问问她,到底怎么样才能自己找新家呢?”
可惜它没有长腿,只听着别人说起庄志安的新娘子。
据说,那是个害羞面皮薄的……也确实如此,都不见她上门来唠嗑,它费了牛鼻子老劲儿了,这才一丝妖鬼之力沿着镜子寻了过来。
结果,就瞧了个新娘子的脑袋,那道妖鬼之力便支撑不住了。
今儿不小心刮了妈妈的脸,那血很香,它忍不住舔了舔,哪里想到,夜深时就能出山茶树。
头一件事,它就是来瞧新娘子。
“再不瞧,明儿我就瞧不到了,因为、因为我要嫁到别的地方去了。”
潘垚:……
她可算是知道这山茶花鬼是谁家的了。
“是挪居,不是嫁!”
“我今儿瞅了,你家是贴了红对联,可是,宅子里并没有阴阳双气汇聚成的【囍】字,你呀,就是单纯地挪个地方住罢了。”
“姐姐,你别多想。”
要是可以,潘垚恨不得抓住花鬼的肩膀,用力地摇上几摇,然后超级大声地喊上一喊。
傻阿茶,是挪新居啊,乔迁之喜呢!
别傻乎乎地,凭白给自己套了个已婚的身份。
这、这多亏呀。
……
夜风呼呼地吹来, 院子里的灯串和红灯笼都还亮着。
第二日便要接亲,庄志安准备送丁玉如去小镇上的照相馆里化了个妆,回头直接送去亲近的婶婶家, 吉时到了再接亲。
因此, 此时才早晨三点多钟, 庄家的院子里便有动静了。
“小大仙,怎么起得这么早?不多睡一会儿?”
瞧见潘垚屋里拉的灯光, 庄志安趿拉着棉鞋, 捂着嘴打了个大哈哈。
他打院子里走过, 还未洗脸,正是睡眼朦胧时候,裹着大袄子就在窗户下头问了一声。
屋子里, 被潘垚说家中没有【囍】, 只有乔迁之喜的阿茶, 原先面上就有些发懵, 再听到这一声声音,脸上又添了分慌。
这是天亮了?
新娘子还没瞅呢。
要藏哪里?它要藏在哪里比较好?
小花鬼知道自己是妖鬼, 许丽云家也有个电视机,最近最热门的电视剧便是《西游记》。
孙大圣一个金箍棒, 妖魔鬼怪原形毕露,哪个都逃不脱。
阿茶还未修成人形,就已经怕着被人发现自己的不寻常,眼下瞅着熟人,心虚的同时, 胆气就更小了。
明明就只打算偷偷瞧几眼新娘子的,怎么就饮茶谈天到这个时间了?
至于新郎官,它平时瞅惯了, 也没啥好稀罕的!
潘垚瞧着山茶花鬼左瞧右瞧的模样,甚至还拈起茶杯子遮脸,当即便笑得两眼弯弯。
是个傻姐姐。
这杯盏小小模样,够遮个啥呀。
下一刻,就见阿茶将茶盏遮了自己眼睛。
这是效仿了鸵鸟,它瞧不见别人,别人就瞧不见它了?
掩耳盗铃!
潘垚好笑。
她伸手拉了拉阿茶的手,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不打紧。
转过头,潘垚朝窗户外头喊了一声。
“要去睡了,刚才口渴,起来倒了杯水喝。”
“水还热着吗?你屋里那开水瓶用了两年了,要是不热乎,我去厨房给你烧一壶?”
庄志安声音热情。
对于丁玉如而言,潘垚是救命的大恩人,夫妻一体,于庄志安而言,别瞧小姑娘小小年纪模样,搁他心里,那也是贵客。
顶顶重要的贵客。
得好好招待着,半分轻忽不得。
潘垚:……
难怪玉如姐姐嫌弃他啰嗦,是有些絮叨呢!
“不会不会,姐夫,您忙着去吧,这会儿还早着呢,我再睡一会儿。”
说着话,屋里的灯被拉暗,里头没了动静,庄志安看了两眼,也就忙自己的事儿去了。
今儿是结婚的大喜日子,早早起床也不累,这是甜蜜的负担,庄志安快活地哼起了小曲。
屋子里,潘垚和阿茶听着院子外头传来的哼曲声,对视了一眼,也忍不住一笑。
……
潘垚已经知道,阿茶是许丽云家的姑娘,才落地不久便没了性命,被许丽云埋在了一株观音白的山茶花下。
一开始,它并没有神智,就像初生的婴孩还懵懂着,也无那时的记忆。
随着年岁渐长,观音白的山茶花染上了绯和红,成了人们眼中的绯爪山茶。
有一天,阿茶在清风中簌簌而动,听着屋子外头奔来个小子。
他脚步轻快,滚得满身都是泥巴,吸溜了下鼻涕,快活地冲许丽云喊了一声,“阿妈,我放学回来了,好饿呀,有没什么吃的。”
“小皮猴,”许丽云一拍庄东福的手,嫌弃又亲昵,“一天天的跟个饿死鬼投胎,去,洗干净手了,去给你买了鸡蛋糕,就搁厨房的桌子上。”
“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