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节(1 / 2)
潘垚看了看小汪,它还是只小奶狗模样,前段时间门的流星雨,她还和府君一道瞧过呢。
一听祸斗一词,她立刻想起了这事。
玉镜府君也想起了那场如天盛宴的流星雨。
漫天的星划过天际,一颗接一颗,擦亮漆黑的夜,极美。
“不错,”他颔首,“想来,应该是有一只狗吞食了星陨,而腹中又恰好有孕,这才得了造化,诞下祸斗。”
祸斗一物,就是身为幽都的鬼将秦牧,他也有所耳闻。
都说阴阳相克,阴间门之物,对着那至阳之物有着天然的排斥,简称气场不和。
高马上,秦牧手持长枪,勒了勒缰绳,引得马儿原地踢踏了两步,离那祸斗远了一些。
他左右环看,此时周遭的火已经灭去,只余黑烟袅袅。
喧嚣声仍有,那是不放心的人们拎着脸盆,提着铁桶,打了水继续往灰烬里浇去,以防死灰复燃。
人人面上有着黑灰和汗水,衣裳不整,形容狼狈,面上却欢喜。
“嘿,真是奇了,这一次也没烧起来!我还以为要糟糕了呢!”
“就是就是,刚刚起风的时候,我腿都要吓软了,这要是烧了,咱们住哪儿啊,一大家子的人呢。”
“……怪哉,这火是怎么灭的?刚刚我瞧了,火星子都掉过去了,拐了个弯,又落下了,半点没烧着旁边的房子。”
“管他是这么灭的!这是咱们这条街有福!这个城市有福!”
“对对,有福有福!”
人群忙碌,后怕也庆幸,话便多了一些。
紧张时候,要是不多说话排遣排遣,能将自己憋坏喽!
动静太大,在路上徘徊寻走的鬼物也有所察觉,各个聚了过来。
潘垚瞧到,有一道白影就停了脚步,两脚离地,脚尖垂着,幽幽的目光盯着人群中的一个年轻姑娘。
清风徐来,黑直的发披散。
“不好!”潘垚暗道。
今夜大火,众人惊惧起,人心浮动,身上的阳火便黯淡了几分。
这便有了罅隙。
鬼物诡谲,伺机蠢蠢而动,瞅着便要扑了过去,趁着人心不稳,附在人身上,留在阳间门,不入幽都。
潘垚手中掐了道灵符,还不待黄符击出,秦牧也瞧到了,高马上长枪一挽,怒喝一声。
“放肆!”
与此同时,长枪顶端出现一道铁链,链条匍匐在地上往前去,哗哗作响,像一条灵活又昂首的长蛇,一钩,直接拉住了那想要趁机作乱的白影脚踝处。
一拉一拽,白影被拉到了几人面前。
手一转,潘垚收了黄符。
“大人饶命!”白影认罪干脆,鬼音幽幽,“奴只是瞧那衣裳鲜亮,一时贪心起,这才做了迷糊事。”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莫要拘了奴。”
一年一次的地宫盛宴,倘若早早退场,怎能不遗憾?鬼市那处好吃的摊子还没尝过呢。
白影泣声,恨自己方才贪心,贪心也就罢了,还没眼睛,不知道这鬼将大人就在附近。
将军头戴盔甲,面冷心冷,对那鬼物的泣音半点不怜惜。
他冷哼一声,“阴阳有别,出地宫之前,大人们早已有所交代,想继续耍?等明年吧。”
在白影喊着不要时,一阵青烟拢过,鬼物变小,被秦牧抓着丢到了腰间门别着的布袋之中。
布袋鼓了鼓,打开的一瞬间门有嘈杂声音传出,野鬼哭嚎,凄厉哀哀。
显然,这被抓的鬼还不止一个。
秦将军重新别回腰间门的布袋,地上的锁链哗哗作响,也重新收妥。
“府君,这东西好用。”潘垚瞅着布袋,还羡慕得不行。
这抓鬼的一幕,好生威风。
下一回,她也要整一个这样的布袋,嗖嗖两下,不听话的都关在布袋里。
玉镜府君轻笑一声。
……
“祸斗?”盔甲下,秦牧皱了皱眉,“这么说,今晚这动静是这祸斗惹出来的了?”
“汪!”胡说八道!
因为鬼抓鬼,小汪还歪着头,放松了戒备,面上迷糊,颇为不解模样。
小主人都背书了,那话怎么说来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大鬼,它怎么自己就抓鬼了?
听到秦牧这话,小汪愣了愣,从迷惑中回神,待想明白了秦牧话里的意思,它大怒,冲秦牧汪个不停。
“不是不是,”潘垚瞅了瞅小汪,只见它龇牙咧嘴,一副气怒得不行的模样,连忙替它说话。
“不是它,刚刚我们来的时候,它在吞火。”
是吞火,虽然后来也放了个屁火。
潘垚视线一转,目光落在地上的赵大飞和猴子身上。
这会儿,两人狼狈地扑腾在地上,捂着脸还喊痛,此处有鬼将停留,自然阴气重,他们受了伤,运道低迷,隐隐能见高马和穿着红缨盔甲,手持长枪的将军。
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人会穿盔甲啊。
鬼——
是鬼。
一瞬间门,这个念头击进两人的脑袋,让他们心中惶惶,神情凄凄。
这什么运道,才遇到个会放火的狗,转眼又来一个鬼?
……
潘垚指着赵大飞和猴子,“放火的,应该是这两个大叔。”
说着应该,潘垚的语气却是肯定。
所谓杀人放火,能和杀人这恶事搁在一处形成一个词,这说明说,放火的罪孽是很大的。
刚刚才到巷子口,潘垚便瞧到了赵大飞和猴子两人身上有着丝丝的孽。
孽纠缠缠绕,带着火光,从四面八方涌来。
显然,今晚a市的这场火灾,同两人脱不了干系。
玉镜府君也瞧到了。
是以,祸斗拉火的时候,两人谁也没阻止,在一旁瞧了一回蘑菇云,还是颇为盛大的蘑菇云。
“汪!”好人呐——
听到潘垚的话,小汪瞧着潘垚,狗眼晶亮,尾巴还用力地摇了又摇。
这可爱又可怜的小模样惹得潘垚爱怜不已。
她蹲下身,冲这小狗招了招手,“过来。”
小狗也乖巧,颠颠着脚步跑到潘垚面前,让她揉自己身上的毛。
“真乖真乖。”潘垚笑眯眯,颇为稀罕,“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祸斗,我还以为你身上也是滚烫滚烫的呢。”
哪里想到,滚烫滚烫倒没有,只温温的热,暖暖的,皮毛下的肉还在微微跳动,里头的是血液,鲜活的,炽热的,小小模样的时候,和一般狗狗别无二样。
“汪汪!汪汪!”
我也是头一次瞧到亮晶晶的人呢。
……
一人一狗你来我去,潘垚只听到汪汪声,没有听懂它话里的意思,待用了通灵术后,这才沟通无碍。
“汪汪汪!汪汪汪!”
小巷子里,小汪越说越激动,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它颠颠脚步,几下跑到赵大飞和猴子面前,右前肢一抬,踩在赵大飞的脸上,狗脸严肃。
它瞧着潘垚,微微点头。
“汪!”
就是他,烧火好几次了!
之前几次,要不是它趁着火小,呼噜噜地将火都吃到肚子里,小巷子都得被烧了。
今儿这人烧得太大,它吃得太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