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节(1 / 2)
等到了渡口了,人多了起来,周围也就喧嚣热闹了起来。
到了a市就更甚了。
……
早市热闹极了,处处都是叫卖吆喝的声音,卖菜的,卖早点的,卖肉卖丸子的……人声鼎沸,买菜的妇人手挎一个竹编篮子。
你出个价,我再喊便宜几分,实在不成,再捎点饶头,添上几根葱蒜也成。
拿到了便是占到便宜,特别有成就感,脑袋都高昂了两分。
这儿一片的烟火气息。
……
“小萤,饿不饿,渴不渴?”做生意的妇人抽空看了眼闺女,收拾着碗筷的时候,紧着就问道。
“妈,我不饿,也不渴。”叫住小萤的小姑娘抬了抬头,露出光洁的额头。
只见她脸蛋小小,鼻子挺巧,唇色浅浅,让人看了便心生怜惜。
“老板娘,给我来一碗豆浆,加一勺子的白砂糖,再来一个三角糕,三角糕拿酥脆点的啊,要新鲜出锅的。”
“哎,保准酥脆,我这都今早现炸的,对喽,加糖的豆浆要添一毛,得三毛钱。”
“去去去,好你个毛大姐,特意说这一声,这是打量我吃不起白糖还是咋滴,加!”
顾客摆手,笑骂了一声。
一声加字,喊得豪迈又大气,一毛钱的生意,被这豪气的声音一加持,生生喊出了大生意的气势。
被叫做毛大姐的老板娘抿嘴一笑,转过身,利落地拿出干净的瓷碗,白糖加一勺,保温壶中的豆浆一冲倒,汤匙搁上头。
“劳烦您自个儿搅一搅嘞。”
“呵呵,客气客气。”
顾客喝着豆浆,咬着酥脆的三角糕,视线一转,目光落在毛大姐的闺女面上时,脸上便露出了惋惜。
“毛大姐,你家这闺女儿眼睛得去瞧瞧啊,这样漂亮的大眼睛灰蒙蒙的,瞧不到东西,这辈子都可惜了。”
毛大姐擦桌子的动作僵了僵,回头看了一眼自己闺女,只见她坐在摊位旁边的小凳子上,怀中抱着一只小奶狗,脸蛋贴着狗儿,时不时还给狗儿顺顺毛。
虽然瞧不见,却是爱怜喜爱的神情。
见闺女儿没有被影响了心情,毛大姐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转而,又有些气闷这些客人。
虽然是好心,可老当着孩子面儿提做什么!
她能不知道要带去看么!
说说说!
你一句,我一句,轻轻巧巧。
孩子坐这儿,一天能听几十句,天天得听,这些话密密麻麻砸进去,心里得多难受!
毛水萍心里发着牢骚,面上却不敢露分毫,只心中微微叹气。
都是客人呢,家里吃穿嚼用,都靠着这个摊子,这会儿痛快怼了客人,明儿就该做不到生意了。
“是是是,有想着去看,这不是在攒钱么,小萤的眼睛得去大医院瞧,咱老百姓的,去一趟医院不容易。”
这话说的,大家听了,顿时心有戚戚。
那是,医院可不是那么好去的,一去就是捧着一摞的钱,小毛小病还好,最怕那大毛病,钱就跟纸一样,火一撩,还没瞧个大火花,大光亮,三两下便成灰了。
快得让人怀疑,那钱就不是钱,它就是纸钱!
顾客还想说什么,毛水萍拎着保温壶上前,紧着就问道,“要不要再续一点?”
“和茶水一样,可以免费续一杯,当然,要是加糖就得另算了,小本生意,糖贵,送不起呢。”
“那再续一杯,加糖!”顾客也豪气。
“毛大姐,你做生意实诚,不拘是这豆浆,还是以前的茶水,那味道都不错,茶香,豆浆也是满满的豆香,不错不错。”
豆浆还烫口着,吹了几下还烫,顾客本来想一气儿喝完,这下是不成了。
汤匙搅一搅,又慢慢喝了起来。
索性今儿周日,也无甚好忙,早上吃早点的时光,慢慢品尝,鼻尖嗅着这豆香,看街道上人来人往,行色匆匆,反倒有股韵致。
一股安宁的幸福莫名升起。
果然,一日三餐,最是抚慰人心。
“那是自然,小本生意,讲究的就是诚信,我啊,之前摆茶水,那都捡着新茶来泡,现在做豆浆和早点生意,豆子也捡新鲜的做,用料也足。”
毛水萍笑着应和了几句。
周围的人都知道,这毛水萍独自带着个闺女儿,之前在路边支一个小摊,卖的是茶水,只一个长嘴大肚的铜壶,就支起了生意。
慢慢的,家当攒了又攒,现在做的是早餐生意,四个保温壶的豆浆,再炸一些油条,三角糕,油饼来卖,生意也还成。
除了她手艺还行,用料实在,做事也干净,大家还瞧着她一个妇人带着个眼睛瞧不到东西的闺女艰难,特特关照她的生意。
摊子上摆的桌凳不多,只摆了三张四方桌,可以折叠的那种,桌面上着绿条纹的漆,边沿是白色的,颇为清新。
此时,几个顾客看了看毛水萍的闺女,只见她抱着一只黑色的奶狗,微微低头,一下又一下地抚摸,嘴里念叨着乖哦、乖哦。
小狗也乖巧,呜呜叫两声,声音稚嫩,红红的小舌头舔了舔小姑娘的手背。
此情此景,小狗可爱,小姑娘也可爱。
让人瞧了她那灰蒙的眼睛,更添几分惋惜。
几声叹声气起,毛水萍神情担心,利索地擦桌子收拾碗筷,走到一旁,搁在铁皮桶中清洗起来。
她想着,只要自己不搭腔,这些人应该就不提了吧。
毛小萤却没有被影响心情。
以前时候,她听了叔叔阿姨的话是会难受,心里闷闷的,像吃了一口没有味道的棉花糖,只黏黏腻腻的触感,却没有甜甜的味觉。
那糖丝就像蜘蛛丝,黏腻得让人的心口跳动都不得劲儿。
现在不一样啦。
谁说她瞧不到了?
毛小萤手中抱着小奶狗搁在面前,视线定定。
她能瞧到小汪呀。
它红红的,像是一团火。
好亮——
……
a市, 解放路。
夏日的光明媚,透过树梢,落在地上。
清风徐来, 摇曳了一地的光影。
树荫下有三三两两的老人在纳凉,摇着蒲扇,穿着白背心, 外头再搭一件短袖薄裳, 下头一条宽松的黑裤子。
晨时无事,抻抻老胳膊老腿儿, 动动腰, 亦或是手中提着个鸟笼子, 里头是学舌的八哥。
三两街坊凑在一处,说着家长里短。
“你家签字了吗?”
“还没呢,”被问话的是个老太, 勤快,出门唠嗑时候,手中还挂了个布袋, 里头搁着要勾线的鞋帮子。
一边拉呱,一边还能动动手,快活又不耽误做活。
这不, 听到这问话,她眼皮都不撩,手中一个用力, 针戳进鞋帮子里, 手指上的顶针一个用力,那粗针咯吱咯吱地响,发出让人磨牙的声音, 扭扭几下,绳子便跟着针过去了。
一下又一下,穿针引线,多瞧几眼,莫名的解压。
现在解放路这边,街坊邻居口中眼里,顶顶关心的便是拆迁这事。
走出家门,大家也不问吃了没,最先问的,那一定是你家签字了没。
“不签不签!”老太太耷拉下脸,轻啐了一声,想起了什么,还叉了叉腰,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