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节(1 / 2)
“好嘛,又在睡,那我自己耍去啦。”
话落,潘垚纵身一跃,跃入黑暗之中。
顾菟忙着销货,最近夏日,田里的呱呱多了,它还得和族里的呱呱联络联络感情,按它的话,它是族里最出息的,得带带兄弟姐妹。
潘垚瞧出了它的小心思,哪里是什么带带兄弟姐妹,分明是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它去呱呱中炫耀去了。
顾菟不在,潘垚倒也不会无聊,时值夏日,燕子还在,上次吃了好一团灵炁的玄鸟,它衔了春泥,在小庙下头做了窝,瞧着潘垚来,眼睛一张,机灵模样,翅膀一拍,飞入半空。
潘垚变成小小模样,坐在玄鸟流畅的脊背上,抓着那羽翼,穿过云层,迎着清风。
偶尔玄鸟掠水,在芦苇江上留下光圈点点。
月华氤氲而下,潘垚运转《太上日月经》的功法,觉得这样的修行快活极了。
放眼之处,皆是疏朗。
……
天才蒙蒙亮,六里镇上,何富贵准备了行李,这会儿正在吃早饭,准备早一些到市里,买今日去g市的火车票。
“不喝粥,吃得干一些,出门在外,不比家里,做什么都不方便。”
何富贵摆了摆手,眉头微微蹙着。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别瞧何富贵名字取得富贵,他就是六里镇普通的一个汉子,平时种些田,也会做点泥瓦活,之前为何美娟定九龙镇陶一锋的亲事,就是因为同样会泥瓦活,大家介绍的。
一亩三分田,都在小镇上待着,这要去市里,还要坐火车去g市,说实话,他心里有些没底。
何富贵叹了口气,“上了年纪,比不上年轻人有冲劲,敢闯敢拼。”
他将那张信封掏出来,上头的地址,他都能背了,只一日,这信封被揉搓得有些老旧,角落那不平的信封脚,就像他忐忑不安的心。
陈依玉也沉默。
再胆怯,也得将闺女带回来,孩子不知道,他们做人爸妈的,怎么能不知道?
以后的路还长呢,开始时候,也许会辛苦一点,但只要自己用双手拼,总有一日,苦尽甘会来。
走错了路……走错了路,那便是一辈子的事了。
像他们老话说的那样,别贪路好走,好走的路,那都是下坡路。
“燕芳老嫂子说了,火车上毛贼多,我给你缝了钱在暗兜里,鞋子里也搁了……我还烙了饼在包里,还有些卤蛋,蛋先吃,天气热,容易搁坏。”
絮絮叨叨说了一些,最后,目光落在何富贵那有褶子的脸上,隐隐有泪光浮动,声音哽咽。
“别担心家里,金成我看着,一定把美娟带回来。”
“欸。”何富贵声音也闷。
六里镇还安静着,天光熹微,何家这一处灯亮着,何金成在屋里,睡得四仰八翻,天气热,肚皮都露在外头,何富贵在窗户处瞧了一眼,暗道一声臭小子。
旺财机灵,支起身子,眼睛咕噜噜地跟着何富贵。
……
何富贵背着包,朝码头方向走去。
坐在玄鸟上,玄鸟漫无目的飞,正好驮着潘垚来到六里镇上。
远远地,潘垚便瞧到了何富贵出门的背影,何家大门口,陈依玉还不放心地看着。
这么早?
这时候有船吗?
白日热,夜里凉,青石板的长街凝了些许的露水,熹微天光下,微微泛着几分凉。
潘垚拍了拍玄鸟,指着前头的何富贵,玄鸟知意,翅膀一振,跟上了何富贵。
何富贵昨晚便和开船的周建章说了,让他今儿早一些,送自己去凤凰洲,他再去坐公交进城。
马达声响,船儿破水,平静了一夜的芦苇江上有突突突的水浪。
“多谢周老哥了,这么早就送我去市里。”何富贵见周建章打了个哈哈,有些歉意道。
“嗐,这有什么打紧的。”周建章爽朗,“难得你开口,又不是天天如此,一两天的少睡一点,有啥要紧的。”
“这是出了什么事吗?”周建章好奇,“瞧你愁眉苦脸的样子。”
何富贵苦笑了下,他何止是愁眉苦脸,他都是愁眉哭脸了。
何美娟的事不好说,事情还没到那一步,何富贵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周建章不是嘴碎的,见状,他知不是顺心事,也就不再多问。
天光愈发明媚,一缕霞光冲破山峦,从水面的东面一路朝西面铺去,芦苇江美不胜收。
突然,周建章指着天上的一只燕子,笑道。
“今儿真是顺风顺水,行船都快了许多,富贵,你这趟出门,肯定也顺顺当当的,你瞧,吉鸟都一路跟着呢。”
何富贵愣了下,抬头看去。
可不是么,晨光撒在江面,一片金灿灿,天上一只燕子一直跟着船,有时近,有时远,有时盘旋。
那黑色的剪影好似都染了层金。
何富贵眼里也映着晨起的日光,沉闷愁苦了一夜的心,好似都有些舒坦。
“那就借老哥吉言了。”
周建章:“哈哈,客气客气!”
……
晨时的风轻柔地吹来,带……
晨时的风轻柔地吹来, 带着夜晚的凉爽。
芦苇江广阔,河面平静,偶尔有几条鱼儿跃出水面, 撩拨起些许江水,堤岸边,芦苇一丛又一丛,青绿又纤细。
清风徐来,芦苇丛摇摇摆摆。
潘垚抓着玄鸟黑色的羽毛,跟着船儿朝凤凰洲方向飞去,时不时地,她还用灵炁吹着船儿往前。
听到周建章的话, 潘垚低头, 亲昵地拍了拍身下的玄鸟。
“在说你呢,夸你是吉鸟, 开不开心?”
玄鸟振翅一飞, 又绕着客船飞了几圈,以实际行动说着自己的欢喜。
瞧到这一幕,周建章和何富贵稀罕不已, 直道稀奇。
……
到码头时, 时间门还早,不过, 这时候的人勤快,天光熹微时, 码头边就有了卖货的人家了, 小摊贩的吆喝声层起彼伏地响起。
“卖鱼嘞,新鲜的鱼儿……大姐,来一条不?炖汤红烧, 样样都好吃!”
“怎么卖?”
“好吃不贵。”瞧见生意上门,鱼贩子精神一振,当即说了价格。
他是个会做生意的,摊子上除了卖鱼,还搁了几板豆腐,鱼汤搁豆腐,最是滋补。
旁边的竹条簸箕里,还搁了一些葱一些姜块。
那都是他自己在河中滩上种的,碰到难缠的客人,饶上几根葱,一块姜,生意也能好做许多。
鱼贩子嗓门大又热情,玄鸟上,潘垚都被吸引住了目光。
低头瞧去,正好瞧见他咧着嘴笑。
只见他个子不高,约莫二十多岁,还穿着黑色雨靴,身前挂着黑色防水围裙,因为时常在水里抓鱼杀鱼,手上的皮肤被泡得发白,有些蜕皮。
……
船儿靠岸,架上了木板,何富贵上了岸,在码头边的大青石上和周建章告别。
两人寒暄了几句,何富贵背着包,朝公交车站走去。
去市里还得坐八路的电车,方向有两个,那是万万不能坐反,坐反了,路便是南辕北辙。
这些出门在外要注意的事,方才乘船时候,何富贵特意问了周建章。
在何富贵眼里,老周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