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节(1 / 2)
小宝一人无聊,时常瞅着放学的娃娃,眼睛眨巴,可怜又乖巧。
当妈的不忍心多看,瞧出何金成和何美娟的关系,心中又气何美娟怎么也走了条蠢路,就使了个计,用纸银宝引着何金成,一路引到坟茔处,让这便宜舅舅陪着外甥玩一玩。
潘垚:……
这,一言难尽,真是一言难尽。
算了,还是让何叔头疼着去吧。
至于这女鬼,既然是带着小鬼私逃,想来,应该有鬼差会追来……吧。
潘垚不是太确定的想着。
这会儿太阳西斜,正是黄昏时候,姜桠丫寻着阴影之处往前,潘垚瞧了瞧,只觉得她形单影只,想着她说的,就因为一句乡间门俗语,阿爹阿娘,亲生的阿爹阿娘,竟然连一处坟地都不肯予她葬身,亲缘淡薄,六亲缘浅。
也许正是这样,合葬一处成子母坟,这女鬼的命门便是小鬼,她自己没有的,便盼着孩子能有。
潘垚叹了口气。
只见她手一挥,一张小纸人在半空中飘呀飘,落在女鬼手边,一道青烟起,脑门一帘黑发的小娃儿牵起女鬼那纤细中带着分苍白的手,抽搭了下鼻子,拖长了声音喊道。
“娘——”
“小宝!”姜桠丫又惊又喜,拿眼睛瞧潘垚。
潘垚将打鬼棒一转,背在背后,瞧着天,言不由衷道。
“那什么,他吵着喊妈妈,闹得人脑壳疼,还是你牵着他,哄哄他吧,左右雷霆符我已经绘下,小辫儿抓在手中,谅你也不敢乱动!”
说完,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潘垚掐了道手诀,半空中出现一道指长的小闪电,就在小宝脑门后的小辫子上。
虽然小巧,威慑力十足。
做鬼的无情,却也知好歹,姜桠丫轻叹,是个心软的小仙长。
“多谢仙长,我知道,您是好意。”
潘垚当然知道自己又心软了,但凡心硬一点的修士,以小鬼为质,役鬼术下,但有所命,女鬼无不敢从。
子母坟可是很多道士想豢养的鬼,女鬼凶,又有小鬼为质,能做的事多了,反噬的可能性也小。
她就在手札上见过,以前时候,有人将小鬼养在瓶中,役使女鬼,能敛财,能杀人,能放火……不需要多大的本事,只要捏着养小鬼的瓶子,女鬼便会投鼠忌器。
要知道,鬼物诡谲无情,召灵请鬼,要是自身本事不够硬,鬼灵可是会冷嘲笑视,指使不动不说,有时还会反过来捉弄。
“别说什么何金成是舅舅的浑话,你家小宝还没投胎呢,认什么亲戚呀,错了就是错了,一会儿,你得给何家好好赔礼!”
“哎。”姜桠丫应下。
……
六里镇,何家。
“什么!美娟怀孩子了?”
何富贵眼睛瞪圆,暴跳如雷,薅了薅发,瞧着快要发疯了。
潘垚:……
她目露同情。
真是一波初平,一波又起。
难,何叔一家真的难,着实是太难了。
……
日头西斜,阳光……
日头西斜, 阳光落在何家这处小院子里,犹如披了一层橘色的薄纱。
落在屋檐,落在树梢。
清风吹过, 龙眼树微微摇晃,一丛丛的龙眼花簌簌而落。
傍晚时分,此地自有一种倦鸟归林的静谧, 外头自行车的铃声也多了些,叮铃铃, 叮铃铃地作响,那是下班回家的人,虽然疲惫, 却带着几分轻快。
小弄子里, 三三两两的小娃娃跑在一处,嬉闹玩笑,玩着捉鬼摸虾的游戏,笑声如银铃。
小宝被外头的热闹吸引,一直探头往外头瞧,心不在焉模样。
姜桠丫拉着小娃儿的手,在潘垚灵炁的作用下, 她和小宝显了形,不过,两人倒是不可怕, 没有青脸长舌, 也没有七窍流血,最多就是面色白了一些,脚微微点起,后跟不着地。
她诚心诚意地道了歉, 何富贵和陈依玉皱着眉,有些怕,也有些怒,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计较,只知道这子母坟的鬼被潘垚收了,起码,接下来是害不到他们家金成了。
哪里想到,这才轻松五分钟不到,就听了这震惊的事。
何富贵暴怒又不信。
“不可能!我家美娟还没嫁人,怎么可能怀了孩子?这绝对不可能!”
四十来岁的男人暴怒起来,怒火冲天,就连女鬼都得退避三舍。
姜桠丫牵着小宝的手,偷偷往潘垚那处挪了挪位置。
院子里的大黑狗好像也知人意,呜了一声,耷拉着脑袋趴在前肢上,不敢给主人添堵。
它湿漉漉的眼睛来回地转,在黑狗的视野里,模糊瞧到那一大一小的阴炁,犹自不甘愿的眦了龇牙,露出利齿。
末了,小声地汪了一声。
“小大仙,这,这女鬼是胡说的吧,我家美娟还没嫁人呢。”
何富贵看向潘垚,急急地寻求认可。
经了何金成寻魄这一事,潘垚虽然年纪小,但在何富贵眼里,那是顶顶靠谱的存在。
潘垚有些为难,却还是点头,如实述说。
“这女鬼和我签了契,我能感觉到,她说的是实话。”
眼见着何富贵一双希冀的眼又黯淡了下去,泄了那道心气,挺直的背都有些许微微佝偻,眼神茫然,透着几分无措。
映衬着那长了褶子的脸,瞧过去令人唏嘘。
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那就是操不完的一颗心。
潘垚连忙又道,“是不能只听他人一言,还是得您自己去瞧瞧。”
这时候,外头诱惑的地方多,可以说,乡下地方和城里,不论是生活方式还是节奏,那都是天差地别,就像隔着一条芦苇江一般。
江的那头是繁华的城市,江的这头是种地靠天吃饭的乡下。
贫穷、落后……不单单是人,就连那路都是灰扑扑的。
入了花花世界,好一些都被那世界晃花了眼。
何富贵喃喃,“是是,是得去瞧瞧,得去瞧瞧。”
何富贵和陈依玉对视了一眼,皆从彼此眼里看到了苦涩。
两人做夫妻多年,怎么会瞧不出来,说着不信,其实两人心里都漏了怯意。
美娟她,她说不定真是走岔了路。
正月便出去了,这大半年的也没有回来过,只偶尔寄几封信回来,说自己一切都好,在做什么活,上头写的也不多。
上一次何美娟回来,何富贵已经不想让她出门了。
她上班的地方鱼龙混杂,头一次是被镇上别的小姐妹哄了出去,这一次,都知道那地儿不妥了,何富贵就不想她出去,想在镇上相看个亲事,先成家再说。
要是实在想去外头拼,外头闯,倒是可以夫妻二人一起去,相互也有个照应。
但美娟就是闹,看不上小镇上的人家,性子又犟,做父母的哪里拗得过子女?
最后,就像小时候改了吉祥的名儿一样,何美娟两日不吃饭,何富贵和陈依玉叹了口气,还是让她行李一收,继续去外头闯了。
只是千交代万交代,别再去先前那卡拉kk做活了。
那时是应下了,如今想来,说不得是权宜之计,敷衍他和媳妇的。
何富贵愁得不行,气血上涌,只觉得手都要打颤抖了。
美娟,美娟这孩子,这是心浮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