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节 阿岩心事(1 / 2)
沈青娘却惊见卢休往隔壁去了,忙问赵惜:“不是陆家么,怎么变成卢家?”
赵惜才知道卢家原来就在隔壁,连忙点头。众人才明白原来搞了个大乌龙,闹半天是跟刘珉的外祖家结了仇。
见屋子里被翻得一塌糊涂,显然是住不得了。那墙一按就塌,看样子这算是危房了。
朱太医此时气喘吁吁的赶回来,刘仲抱歉道:“老太医,实在是对不住,如今先住客栈可好?”
阿奴等人纷纷道歉。这寓所是朝廷给租给他的,朱太医无可奈何,和小僮阿武一起找到自己多年收集的资料和一些药材,叹道:“走吧。”众人连忙收拾好行李一起走了。
见跟着罗桑和纳达岩一起来的有十名白衣喇嘛。刘仲干脆将众人带到大相国寺东门的第三条甜水巷,在一家叫熙熙楼的大客店包了两座院子,随后带着喇嘛们进大相国寺挂单。罗桑和纳达岩跟着阿奴他们一起住进了客店。
罗桑与阿波老朋友相见甚欢,阿波最近跟阿罗一样在瓦子里混得风生水起,阿罗是表演,他却是采风。
阿奴连着几天不理纳达岩,直到寒食节第三日,即清明日,新坟都在此时祭扫。皇帝早一天带着刘仲等人出城给华氏扫墓,刘仲曾央求他们给父亲梁王上上坟。其实他不说,赵惜也会去,众人索性跟着赵惜一起出城赏春。
虽然起了个大早,各个城门还是拥挤不堪,达官贵人与庶民一样要排队出城。阿奴等的百无聊赖。众人看见这一队僧不僧,俗不俗,纷纷指指点点,她越发恼怒。这两天她脾气暴躁,拉隆等人躲之不及,只有云丹一直跟着她,劝道:“有什么话好好说,要是想仳离。。。。。。”
见他在旁边说风凉话,阿奴怒道:“就是离婚也不会嫁给你。”
云丹摸摸鼻子:“我是为你好。”
她别过脸:“谁要你假惺惺的。”
云丹冷笑一声:“我巴不得你们合不来,你不是早就知道的。”
云丹这段日子一直迁就她,突然态度强硬起来,而且话越说越难听,阿奴气苦,眼圈一红,别过脸去。云丹这两天见阿奴连正眼也不看他,早就浸在一缸醋里面,酸的食不知味,才说了两句硬话,见把她气哭了,心里又后悔。
罗桑横眉怒目:“原来你天天欺负她?”
云丹大叫冤枉,被罗桑胖乎乎的身子一挤,灰溜溜的拍马走开。罗桑挤上前去:“阿奴玛乖,别理那混小子。阿爸有好东西给你。”
阿奴抹抹眼泪,手一伸:“拿来。”
罗桑连忙在怀里掏出一把镶嵌着红蓝宝石的华丽匕首:“是多金请人捎回来的,说是送给你。”多金是阿奴大伯父的小儿子。
阿奴拔出匕首,锋刃光可鉴人,寒气森森。罗桑拿了根头发放在刃上,轻轻一吹,那头发断成两截。阿奴笑起来,:“真锋利。”
罗桑警告:“是山南王送给他的,小心别伤着手。”
“多金完成学业没有?”他在敏珠林寺的天文历算学校学习。
“完成了,他和桑杰都成了格西。”
“真的。”阿奴很高兴,“我还以为桑杰会完不成。”桑杰是卓玛婶婶的小儿子。
“怎么会,桑杰老实胆小但是做事很有毅力,你该担心的是多金那浮躁小子。”讲起两个侄儿,罗桑觉得脸上有光,很是得意。
阿奴看见纳达岩无声的跟着自己,扁扁嘴还是不理他。
见把女儿哄高兴了,罗桑得意的瞄了一眼徒弟,转头劝道:“要打要骂,在屋子里关起门,你怎样都行。阿岩如今身份不同,别让他当着大家没脸面,一个好女人不应该这样。”
“知道了。”阿奴不情愿的嘟囔,见终于轮到他们了,连忙拍马出城。
一路上莺啼芳树,燕舞晴空。山野之间, 田陌之上,到处是赏春的人们,罗列杯盏,相互劝酬。
众人心旷神怡,慢悠悠地来到梁王的坟前,却大吃一惊,只见满地狼藉,坟墓已经被挖开,一股恶臭四散。阿奴闻之欲呕,纳达岩连忙脱下外袍将她罩住,低声道:“不许看。”
想来那梁王夫妇不过死了半年,尸骨朽烂,景象定然可怖。阿奴越想越难受,纳达岩带着她离得远远的。她被蒙的憋气,冒出头却看见周围一圈阴森森的坟茔,顿时一阵恶心,大吐起来。
两人顾不上他人,连忙纵马回城,直到自己的屋子里,她洗完澡,仍然觉得恶臭挥之不去。纳达岩找出酸梅给她含在嘴里放好了一些。
见到处静悄悄的,只有阿岩与她。阿奴心一酸,又哭起来。纳达岩被她哭的头昏,只好抱着她哄了半天。
半晌,阿奴方吸吸鼻子:“你得了什么病?”
纳达岩不说话,为难的挠了挠光头。
阿奴才发现他头顶上有戒疤:“你受戒了。”
“嗯。”
他清瘦了不少,阿奴摸摸他的脸:“他们都不给你吃饭么?”
“不是。
见他哼哼哈哈,阿奴怒道:“你哑巴了。”
纳达岩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说。阿奴恼上心头,在他身上有掐又捏。他痛得呲牙裂嘴,又痒的想笑,索性一把搂住阿奴。
阿奴像小时候一样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肩窝里蹭蹭,幽幽说道:“说吧,不管是什么,这么多年,再坏的消息,我也有心里准备了,只要你活着都好。”
纳达岩摸了摸她湿漉漉的小脸,心里五味杂陈:“别哭啦,死不了。就是那次在金沙江被摔在石头上,撞着了。”
“撞着哪了?”阿奴抬起头。
纳达岩吞吞吐吐:“就是,就是那里。”见阿奴坐直了,紧张的盯着自己,他一咬牙,说出了埋藏七年的秘密:“阿奴,我没法给你孩子。”
阿奴不以为意:“那就不要啦。”话音未了,她猛地回味过来,惊慌失措地抓着纳达岩:“是那里,那里。。。。。。”随后眼泪像掉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落。
“是,你别哭啦,你一哭我就慌得很,在谷布神山上,我老是听见你在哭。”纳达岩心中酸涩。
“很疼吗?”阿奴急切的追问。
“再疼也过了七年了。”纳达岩苦笑,“那时候昏迷不醒,也不大记得了。”
阿奴心中内疚无限,扑上去搂着他的脖子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她恨死自己当年为什么非要走中原一趟才甘心。
纳达岩帮她擦擦鼻涕眼泪,反过来安慰道:“你别担心。”
阿奴抽抽嗒嗒,拼命想法子:“我不哭了,不哭,你放心,皇宫里的太医医术应该不差,我去找粽子。”
“阿仲不在。”纳达岩提醒到,“只怕中原的郎中也治不好,当年师父帮我缝合了外伤,外面看着没事,但是却没用了。”
阿奴不肯放弃:“是筋络断了吗?中原的郎中对这些很熟悉。我看看你伤在哪儿。”她伸手去揭阿岩的袍子。
这次纳达岩没有阻止她。
一条又深又长的伤疤从大腿一直延伸到小腹,狰狞可怖,可以想见当时境况多么危急。阿奴摸着那条深深的塌陷,又伤心又内疚,她恍悟道:“难怪昆达吞吞吐吐,难怪之前你不让我看。。。。。。”她想起云丹说过的话:“不是说白教的那个格西能治吗?”
“他教我修炼,只是想试试能不能打通经脉。”
显然是失败了,阿奴虽然早有预感阿岩的伤势会很重,但是答案却出乎她的意料。她咬着嘴唇,半晌只蹦出一句:“你别担心。”说完却觉得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