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1 / 2)
猝不及防回忆起与热心姐的那通电话,顾山河心中那股无名火简直比狂风巨浪还要汹涌,他这辈子就没吃过这样的亏,如果可以,真想立马把人找出来狠狠剁碎!
假寐片刻,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他慢慢睁开眼,一看是马昊,他没接,静静盯了会坚持不懈闪烁的名字才接起。
“有事?”
马昊声音很急:“当然有事,昨晚我们都在云鼎,万一被蔡思娟发现监控,你想好怎么处理了没有?”
顾山河冷笑:“你放心吧,她把我们的画面都删了,只留下了封威和江宏海两人。”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马昊愣了两秒才回神:“为什么?”
“还能是为什么,这就表示她接下来要对他们两个动手了。我们必须赶快和他们割离,毕竟现在专案组成立,但凡闹出一点动静,说不定就会牵连到我们头上。建设明舟岛这么久,是时候该把人脉都拿出来用了,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套现去找慕容。”
马昊:“你还是决定去缅部?”
顾山河:“先去,再走。我已经叫人把安恩儿子抓到那边去了,祁树会看好。等安恩这批货出完,他别想退圈,必须给我接手慕容,稳定过后我们再出国。”
这件事是顾山河一直在考虑的。
他既然敢肆无忌惮在威尔市搞这份产业,就不怕会有这样的结局。
令他烦恼的,无非是太过猝不及防。
能坐上这位子的人该有敏锐度绝不会少,他也不例外,虽然前期出事的人与他无关,但从陈家开始,陆续有人在失踪或被搞废,谁都不知道他们落到热心姐手里之后有没有吐出什么秘密,很显然再不分割就是一起死。
譬如宋虎、废到不能再废的陈停云和、救走到孩子们和余妙鸿……这些人都知道很多,尤其是前者两人和余妙鸿,一个失踪,一个瘫痪后又被搞到只有头能动,最后一个甚至直接被打死,所以天晓得热心姐到底掌握了多少秘密?
顾山河眼风一冷,语气也跟结了冰似的:“要是那女人心狠点,很有可能不顾通缉犯身份直接和专案组合作,一旦这样我们彻底就完了。”
“说起专案组,”沉默了几秒,马昊语调忽然变得怪异,“你有没有看文件,郑娥并不是因为热心姐来的,而是因为史雁柔失踪案来的。”
“……”
“你说什么?史雁柔?”顾山河猛地站起来,迅速翻了翻桌上文涵,脸色瞬间黑得像是能滴墨水。
马昊沉声:“没错,有人告诉我是有人实名举报史雁柔失踪一案有蹊跷,声称她失踪与天上人间有关并提交了史雁柔的日记,要求专案组重新审理。”
“你一定猜不到那人是谁。”
顾山河惊呆了,有想过专案组成立是因为热心姐,是因为苏刚来的死,甚至想过因为上头早就关注到他们身后的黑色生意,但从未想过竟然是因为史雁柔!
一个死了一年,所有相关信息和人都被删除的人,日记又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他顿时失态大叫:“怎么可能!唯一有可能知道日记的人也就亲属郑丽红,郑丽红不是死了吗?所以是谁,那个人哪里来……”
话说到一半,马昊急忙打断他:“是热心姐,刚才发的。”
马昊发过来一条热心市民最新的v博,置顶一份截图赫然就是史雁柔的日记。
【当我触碰到常人难以想象的苦厄,我才惊觉平凡也是一种幸福。如果我不曾向往正义,那我想我应该不会遍体鳞伤。
对我来说接受现实需要很久,有时候我也会在午夜梦回时质问上天为什么,可下定决心只有一秒。
我想也许我注定不平凡,扳倒那座名为天上人间的奢靡高楼,这也许就是宿命赋予我苦痛的意义。
我不是为了本该生活在父母身边的孩子们,本该拥有自由意志的男人女人们,也不是为了像滚烫的岩浆之火灼伤黑暗,而是为了我不安的良心。
2023年10月24号,来自零点胶囊用户扑火蛾】
顾山河大致掠过这条博文,翻阅了群情激愤的评论,他才注意到难得正经的配文比日记还要令人毛骨悚然。
【热心市民】:我愿意为她成为通缉犯,她的名字叫史雁柔。而她目前状态,是失踪。
“!!”
就这么说出来了?
一看评论全是已经笃定她被杀人灭口了,激动的网友正在高声呐喊要抓到凶手,甚至还有人发博声称经常见到他们儿子和她混一块。
顾山河怒目圆睁,血压上升差点栽倒,好不容易扶住桌子站稳,他感觉自己眼前一阵眼花缭乱,缓了缓才不可置信地说:“她怎么会知道史雁柔?”
马昊显然也很生气,这两条v博发的完全搞得人焦头烂额,他从唇瓣中狠狠挤出一句话:“相关人都处理了,热心姐会知道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周一雷。”
听到这名字,顾山河瞬间头疼的很,立即顺着说下去:“蔡思娟!”
周一雷是威尔市公安局的老刑警,他是唯一一个查到了柳城河女尸是谁的人,于是他们才把他搞死,事情伪造得很像一场意外,他们非常确信绝对不可能留下一丝线索。
而从柳城河女尸案到这桩车祸,因为蔡思娟从未表现出追究的态度,碍于她身份地位也不低,所以他们盯了她一段时间发现没任何动作后就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想想……一个极其可怕的想法划过两人脑海。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周一雷能查到史雁柔,就一定也能查到日记,他早把事情告诉了蔡思娟。”
此刻的默契根本不能安抚顾山河的心情,他坐回办公椅,无意识啃咬着左手大拇指的指甲,眼神沉沉,纷乱思绪一下子像打了结那般纠结。
“我就说以蔡思娟的个性怎么可能不查,我们全部都被骗了,她哪里是不查,分明是在背地里查!为什么不早成立专案组呢?其他日记里写了什么呢?史雁柔知道太多了,该不会把我们名字全部写上去了吧?”
时间过去不久,再度提起这个名字,顾山河其实都有点记不起史雁柔的模样了。
他目光凝在红木桌上,木头自然的旋转花纹像一团水,恍惚勾勒出了一张模糊的倔强面孔。
邮轮那日之前,实际上顾山河要比所有家长更早知道她的存在,她是一个很优秀出色的女孩,出身微末成绩优异,尽管鎏金是个缩小的世俗名利场,她在老师与学生中的口碑也都非常好,假如不是顾骁对她有着一种痴迷的情感,他一定会尽力阻止她踏入这趟浑水。
脊梁骨越硬气的人,越是强行被扯入浑水之中,两败俱伤是一定的。
但他没有,他知道自己儿子生理心理都有问题,他需要一个宣泄口。
而谁也没有想到她最终会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死在邮轮之上,不过凶手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死亡绝对不能产生影响。
可明明已经伪造成失踪人口,明明都过去了一年,从未掀起过浪花的案子此刻居然被重提了!
凝视花纹许久,顾山河隐约觉得花纹里那张面孔的眼睛鲜红如血,下一秒就要朝自己扑过来,他连忙晃了晃脑袋,皱着眉挪开眼。
缓了片刻,他冷静下来仔细分析,余光无意间瞥向自己被纱布重重包裹的手,他身形骤然一顿。
须臾,眼中怒火如岩浆喷薄,顾山河几近咬牙切齿地说:“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我明白了。”
马昊:“你又明白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