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1 / 2)
159 仙妖乱
「……道友是她兄长, 不去帮帮忙吗?」
「我就在帮呢,你待我去正法殿后殿禁制塔就好,她头铁得很,能顶好久呢。」
「……你们真的是兄妹吗?」
「我们真的是,比亲的还亲。」
趁着正法殿大乱,孟盈揣着殷琊变化成的白狐狸一路向正法殿后殿快步而去, 她中间经过不少禁制, 但怀里的白狐狸双瞳一亮后, 那些禁制大多都自动散开让她进入。
不多时,在殷琊的秘法下, 闯过一道极为严密的禁制,便看到了正法殿后一座悬空小岛,岛上立着百丈高的青石巨塔, 这座塔共有九层,每一层都在缓慢地以某种玄秘的速度运转着,耦合处每组成一道符文,那符文便飞出去, 融入塔下一个巨大的传送阵里。
「这就是……禁制塔。」孟盈咽了一下,既恐惧又兴奋道, 「总控这天底下所有正法殿下辖的秘境开启关闭之地,正法殿最紧要之处。」
正法殿不止是修界的最高公堂,它掌控着修界诸多大事要事, 诸部洲大型秘境的开启, 如山海禁决、或是秽谷等地, 何时开启、何时关闭,均由正法殿的禁制塔运转。
甚至,这禁制塔能影响妖魔封印的运转。
孟盈远远看到便不敢靠近了,因为那禁制塔下栓着三条铁索,铁索尽头,各系着一头气息恐怖的化身后期异兽。
「那是……古妖肥遗?」
三头异兽俱身高数丈,其中一头,龙首鳄身,身披刺甲,却是只有传说中才能听说过的古妖肥遗。
「确是古妖肥遗的后裔,不过人族这里不会妖族的血脉觉醒,看着凶狠,追根究底不过是头未开灵智的妖兽罢了,放我下来,我自有法子对付它。」白狐狸从孟盈怀里跳下来,抖了抖身上的绒毛,身后长尾一一出现,一身灵力也节节暴涨,待出现第八条尾时,他一身气息已经赫然到了元婴后期。
「小姐姐,你心挺大的呀,我可是妖族,只要我成功毁了禁制塔,天底下大多数禁地的禁制就会大幅削弱,你们人族就完了。」殷琊恶狠狠道。
孟盈道:「我不怕。」
殷琊:「为什么?你不怕死吗?」
孟盈:「我怕死,不过我观察你们也很久了,现在的修界发生了异变,所有死掉的人不会往生轮回,而是投入九狱,成为狱主的棋子。如果我是死在子洲,就会成为子洲这里……嗯,应该叫溟泉川的鬼魂。而你也同样拥有一个狱主的身份,不过你能管得到的地域一定不是在子洲,就算率领妖族大开杀戒,也不会选在这里,否则就是白白给子洲增加筹码。」
殷琊:「……」
孟盈:「你应该怕鬼吧,你知不知道怀恨而死的女鬼要比男鬼凶得多?」
白狐狸摇头。
孟盈:「你要是弄死我,我就跟着你,你应该不想打开衣柜或掀开被子就看到一张血淋淋的女鬼脸吧。」
殷琊不禁想起那一年,宝气如来撸着他的尾巴毛教育过他,世上最可怕的往往不是恶鬼,而是人心。
孟盈:「前面好像打起来了,道友抓紧时间干正事吧。」
白狐狸表面没什么反应,但本来翘得老高的尾巴却缓缓缩了下来,神思飘忽、摇摇晃晃地朝禁制塔走去。
在殷琊靠近的刹那,塔下三头异兽同时睁开眼,那头肥遗扬起长颈,张开满是獠牙的巨口朝天咆哮一声。
音波登时激荡而出,震得孟盈神识轰鸣,双耳剧痛,不得不后退至悬空小岛边缘。
可诡异的是,那音波并没有传出岛外去,而是撞在岛上的结界后,便忽然消失,肥遗见状更怒,再次低喝一声,就在殷琊靠近它们的攻击范围时,旁边一鹰一豹两头异兽扑了出去。
黑鹰双翅一张,羽毛如密密麻麻的箭支般立起,随时会将目标射成蜂窝。
豹子更是凶悍,血盆大口中的舌头竟是一头巨蟒,闪电般朝着殷琊吞去。
殷琊不闪不避,雪白的狐身仰天一啸,立时身后出现了一隻巨大的、紫晶般的狐眼。
「汝为妖否?!」
这狐眼好似带着一种极为强烈的蛊惑,鹰豹二兽僵立了一瞬,殷琊又道。
「既为妖,何不跪服王族!」
妖兽中有血脉与等阶压制一说,尤其是在殷琊祭出一面巨大的妖旗后,那两头化神期的巨兽虽不情愿,但也不敢再露出攻击的意图。
只有那肥遗,巨大的身躯直立而起,凝重地盯着殷琊祭出的妖旗,半晌,竟口吐人言。
「妖族共有四杆万傩旗,其上有四大图腾,分别为九色、须弥、重明、魇生……你应是天狐族中魇生一脉,但这杆须弥万傩旗却是来自于须弥鼋,你到底想来做什么?」
「哦?」殷琊意外地看着那肥遗,他还当对方只是头被驯服的妖兽,没想到还留着一丝血脉中的灵智,「既有灵智,我想做什么,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肥遗前爪一踏地面,脖颈上的锁链一股电流窜动,它身形一震,道:「我等负责守护禁制塔,不允任何人靠近,没有帝君诏符,想解除封妖大阵禁制,绝无可能。」
殷琊道:「若我有呢?」
「不可能!」肥遗的兽瞳里仿佛浮现某种期待,但仍恪尽职守道,「便是帝君,也需在禁制塔需参习数年方可知操控之道,现任帝君继位数日,除非长老院……嗯?」
殷琊眼里暗芒闪烁,身前浮现一张符,这符由血画就,上面符文诡异,竟让人一见便生晕眩之感。
「帝君的诏符我有,只不过是前任的,同为妖族,你放我进去,我就放你自由,如何?」
……
正法殿•前殿。
轰鸣声响彻天地,黑白的道印与两面观音宛如水火不容的宿敌一般,单单立在那里,便是你死我活。
「若非逆道,值得嘉勉。」
正法天道碑附近的空间被分割开来,应则唯拂掌虚点,天地倏化乌白,笔墨荡开之处,来不及逃走的人,纷纷身形化为水墨,都被纳入了这方干坤画卷之中,融为了画卷上一张张凝固的惊恐面容。
「这是……什么神通。」场外的人,惊恐回头,他们知道,这并非仅仅是境界或神通的搏斗,而是两种道的较量。
灭顶的压力铺天盖地压来,南颜听得到,她修道以来每一分灵气,都在对这个人发出战栗的哀鸣。
唯有佛骨禅心,仍撑持着她站立着,不为丹青画道所侵。
她固执地抬起头,问道:「我有一事不解,请教道生天之主,何为逆道?」
应则唯淡淡道:「逆天地之数,乱百家经义,是为逆道。」
南颜又问:「七佛造业,灭邪除恶,何称逆乱?」
「持佛骨禅心,自可守正其心,可世人七情六欲难抑,习汝道者,必为祸世妖魔。」
南颜定定地看着他:「故此道止于吾,吾道不传人,反观道生天,将心比心,汝为妖魔否?」
她的确未曾传道于人,或者说,传于人的乃是七佛造业之精神,而非功法路数,只会令适才被吸引的修士开拓心境,而非沉溺屠杀邪魔。
似乎也是察觉了的确如她所言,应则唯素来无悲无喜的面容上,隐约露出一丝异色,启唇似要说些什么,最后化作一丝飞快消失的讥诮之色。
「听闻佛者擅渡,不知你所修之道,可渡妖魔否?」
「渡。」
「可渡恶鬼否?」
「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