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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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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上公堂

直到被带到州府衙门的大堂上,看着陶子贡升堂坐定,郑自在犯晕。这些日子他时常做梦,梦里总是会被带到这里,他每每舌灿莲花,在公堂大展雄风,继而潇洒离开,没有一次受困于此。

无论当官的问到什么角度,郑自在都有一套说辞伺候,然而千算万算,他没算到真正被带这里时,理由居然是设局骗钱。

设局骗钱,这在郑自在看来简直不值一提。

哪家赌坊不是设局骗钱?不赚钱又为何要开赌坊?开赌坊的固然不是好人,那么赌客就是好人吗?坏人和坏人凑到一起,本来就是你骗我、我骗你,这有什么大惊小怪?

他越是这样想,就越是不服气,因而忘了下跪,直到衙役的水火棍在他腿弯敲了一记,他才腿一软跪了下去。

“陶大人,小民冤枉啊!”郑自在跪下便喊冤,“小民在黔州开了十多年赌坊,从来童叟无欺,这都是有口皆碑的!这……,总不能输了钱就赖小民出千设局吧!”

高坐在上的陶子贡比郑自在还要不耐烦。他正在书房烦恼如何无声无息地处置掉白璧成,外头却报有人击鼓告状。按照州府律例,举凡有击鼓告状的,无论案情大小,主管刑狱的都护都需升堂审理,陶子贡无法,只得放下白璧成,穿戴齐整到了公堂。

谁知他还没走到公堂,便见通判左明匆匆而来。

“陶大人,白侯来了。”左明拱拱手道,“这案子,是白侯的朋友击鼓来告。”

白璧成?

陶子贡咬了咬牙,暗想我在设计取你性命,你却在忙着带朋友告状!活得真滋润啊!之前六年的乌蔓藤,看着是白白熏了香!

他于是铁青了脸道:“他来了又如何?要么我的位子让他坐?让他升堂?”

左明好好地来通气,被他没头没脑排揎一顿,愣着不知该说什么。陶子贡却哼了一声,拂袖而去前丢下两个字:“设座!”

因而此刻,白璧成端坐在右侧上首,左明陪坐左侧。陶子贡控制目光,尽量不去看他,然而一听这案子是赌场骗钱,差些儿没被气死。

这点子小事,也值得击鼓升堂?

告状的严荀不知道,白璧成总是知道的,这点子小事且到不了左明那里,让陆长留捉了郑自在打几板子,叫他还钱便是了!

陶子贡黑着脸膛,坐在椅子上睥睨郑自在,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原告先说话。”

原告严荀任何时候都笑眯眯的,这时依旧笑意盈盈上前一礼:“见过大人!”

他话音刚落,两侧衙役立即呜呜有声,手中水火棍同时点地,噼噼啪啪地催他跪下,若非他是原告,就要和郑自在一样,腿弯吃一棍跪下。

严荀像是头回上公堂,他正在不知所措,跟在他的身后的苗和却上前一步,喝道:“尔等大胆!竟敢叫公子下跪!”

“哎~莫恼,莫恼。”严荀笑微微拦住苗和,却向陶子贡道:“大人容禀,大成有律,举凡有官职在身者,讼上公堂可以免跪,可是有其事?”

陶子贡鼻子里出声气,问:“你有官职在身吗?”

严荀从袖管里摸出一张官牒,双手呈上道:“请大人验看,卑职乃是通州府的司理参军。”

州府参军设司理、司户、司狱,这官儿同陆长留一般大。但白璧成和陆长留没料到他也是个官,倒是略略吃惊。衙役接过官牒送到陶子贡面前,验过无误,的确是通州府的司理参军。

“既是如此,你免跪就是。”陶子贡道,“要状告何人,快快说来。”

“状告吉祥赌坊老板郑自在,告他设芥子局骗人!”

“小民冤枉啊!”郑自在立即叫道,“芥子局开到今天,从未有客人异议,正因为完全公正!局中选取茶水都是凭客人随意,秩序亦是轮流,对每个人都机会平等!客人若因为输了钱就如此泼脏水,谁还敢做赌行的生意!”

陶子贡接过苗和呈上的状纸,眯着眼睛看了半晌,道:“这状纸上说,六位在局赌客里有你雇佣的托儿,托儿事先知道哪杯茶水有迷药,他只需不选有药的茶水,就能留到最后赢得三万两银子,可是如此?”

“这怎么可能?”郑自在双手一摊,“局上准备茶水的是一个人,选取送茶的又是另一个人,座中六个人十二只眼睛全都盯着,就算有个托儿,那还有十只眼睛盯着,如何当众作假?”

“也不需当局作假,”白璧成慢悠悠开口,“只需提前告诉托儿,你们放迷药的颜色杯子,他不选那一杯就是。”

“可是选杯子的顺序是轮流的,若是那个托儿轮到最后挑选,只能拿取有迷药的茶水,又当如何?”

“这也好办,只要让他最后选取茶水的机会尽量靠后。”

白璧成此话一出,郑自在心里咯噔一声,倒不吭声了。陶子贡却听得一头雾水,道:“您这话何意?”

陆长留听了,指挥衙役搬来桌子放置公堂之上,放上一张棋盘六个棋子,棋子中独有一枚刷成绿色。

“这枚绿色棋子,就是拿嫩绿竹筹的托儿。”白璧成上前拾起绿色棋子示众一圈,又放回上首中间的位置,“他必须坐在这里。”

“哈哈,我知道了!”严荀笑道,“芥子局自下首第一人开始选取茶水,每轮都有一人最后选茶水,前四轮绿棋都不是最后一个选。”

“严司理说得没错,”白璧成接上话道,“每轮上来,绿棋都知道药下在哪个颜色的杯里,他不取这杯即可。”

他说着拿出祝记茶包里找到的契约,向郑自在亮一亮道:“郑老板,这是你同赌客赢起订立的契约,上面还有你的签名,铁证于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如果说因为“设局骗钱”被拉上公堂是郑自在的第一个没想到,那么看见与舒泽安订立的契约就是他的第二个没想到,到了这时候,他保持的气定神闲开始有了裂缝。

契约和棋盘被呈送到陶子贡面前,陶子贡叫上左明,两人依照状纸推演良久,陶子贡却奇道:“按照白侯的说法,只消到第五轮,绿棋便是最后一个选,虽然只剩两杯茶,但绿棋并不能保证另外的人一定选药茶啊!”

“这个简单,”白璧成道,“最后两杯茶都是药茶便可以。”

“原来是这样!总之剩下两杯,赌客喝了药茶睡过去以为是正常的,绿棋却能醒来后拿到五百两银子!”陶子贡恍然,将惊堂木一拍,“郑自在,证据在此,你还有何要说!”

不等郑自在答话,严荀却笑道:“不只有证据,还有证人,今日我参与的芥子局里,拿嫩绿竹筹的方老板就是绝好的证人,不如请他来问一问,更加坐实吉祥赌坊设局骗钱!”

“不只是姓方,还有这张契约上的赢起!”陶子贡抖了抖契约,“陆司狱,你带人跑一趟,把这两个证人都带回来。”

“大人,方老板或许能带回来,赢起却带不回来了。”陆长留上前禀道,“他已经被杀害在瓦片村后的小河边。”

“瓦片村后的小河边?”陶子贡眼睛微转,“可是今天来报的无脸尸一案?”

“大人英明,正是此案!”

“尸体既然无脸,你如何确定就是赢起?”

“尸体虽然无脸,但他右臂上有一块铜钱大的暗红胎记。赢起原名舒泽安,曾是裕王府的门客,他手臂上这块胎记,不只卑职见过,裕王府负责招揽门客的管家也是见过的!”

陶子贡听到这里,便看了左明一眼。左明会意,自去安排人到裕王府找管家问话。

“这事倒有些巧合,”陶子贡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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