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1 / 2)
陆长留呆了一呆,忽然翻身就跑,追着白璧成远去的车驾叫喊道:“侯爷等一等!侯爷!”
十景堂内烛火通明,白璧成执笔在手,蹙眉站在大案边,陆长留与含山也面色凝重。
“若我没有猜错,这五人的死法与这几个女子的名字有关。”
白璧成说着,在纸上写四个名字:锦铃、江漓、秋烟、黑玉。
“兰香阁的潘妈妈死于胸口一刀,是从锦铃二字的金字边;药材商祝正铎死于水边,是从江漓二字的水字边;门客言年死于火烧,是从秋烟二字的火字边。”白璧成道,“但我苦思不得其解,黑玉这两个字,是从的什么边?”
“刀五是被活埋的,会不会和土有关?”含山问,“黑玉这两个字里都有土形。”
“是可以这样拆解,却有些牵强。”白璧成道,“若这五人的死法与我想得一致,是被人复仇所杀,那么这几个名字或许是这几个冤死女子的本名。”
“看来胡家的发卖名单至关重要。”陆长留下了决心,“无论如何,我也要把这名单找来!”
“如果名单能佐证我的想法,袁江望手上应该有一条人命,那人的名字里应该含着木字边。”白璧成分析,“宋老板并不知此事,袁江望已经不能说话,或许知道真相的只有凶手了。”
“还有一事贯穿这五个人,那就是赌。”陆长留道,“侯爷,您说凶手会不会和吉祥赌坊有关?还有那个芥子局,我总觉得怪怪的!”
一听芥子局,含山又想起白璧成的一万五千两雪花银,她没什么好心情地提醒:“芥子局六人成局,这死的是五个人,那么第六个人呢?”
“含山说得有理,”白璧成道,“芥子局六人成局,而死者只有五人,说他们有关联有些勉强。”
“所以侯爷把芥子局退了罢,别把银子往水里扔了。”含山顺势道,“与其查芥子局,不如查查赌坊老板郑自在,至少在袁江望出事当晚,他去过清风客栈!”
白璧成只唔了一声,却向陆长留道:“时候不早了,你不如歇在府里,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城,去刀五埋尸的官道瞧瞧。”
陆长留在州府衙门是被“供起来”的,当然没人敢欺负他,但等闲也无人同他深交,他独自回去冷清极了,不如留在侯府热闹,听白璧成留他,自然高兴答应。
楚行舟送来三人的晚饭,顺带呈递那空明晚宴客的菜单,白璧成略看一看,说了声“可以”,便搁在一旁。含山好奇,也捡过来看看,末了皱眉问:“芙蓉玉露鸡和蜜汁桃花鸭我能看懂,但这道雪柳黄金缕是什么?”
楚行舟凑来看看:“小的听那师傅讲,这是银鱼炒蛋。”
“那这个多情春庭月呢?还有相思一夜梅花发呢?还有这个,琴瑟和鸣茶又是什么?”
“多情春庭月是糯米藕饼,相思一夜梅花发是红豆梅花糕,至于这琴瑟和鸣茶,那是红茶和菊花一起炮制的,既清火又醇厚,据说是桃源楼的招牌。”
“桃源楼惯会做表面文章。”含山将菜单搡给楚行舟,“郡主吃咱一顿饭,看见满桌是相思,鸡是金风玉露一相逢的,鸭是甜蜜蜜带桃花的,糕饼茶水个个都是多情的,我若是郡主,没坐下来就要吓跑了!”
“有些道理!”白璧成认真起来,“叫那空把菜名换一换,朴素些就行了,别叫人看着笑话。”
楚行舟答应,捧着菜单下去了,含山仍旧不高兴,暗想:“一听说嘉南要被吓跑了,他立即就换菜单,真贴心啊!”
山林月边
三人刚吃罢饭,便听着院子里来欢说道:“小爷怎么这时候来了?您还没睡下呢?”
齐远山答应一声,问:“哥哥休息了吗?”
他这一声问罢,便见里头撤出饭桌子来,抬桌子的来登望着齐远山扬扬下巴:“小爷里面请,侯爷请您进呢。”
齐远山这才整整衣领,跨步进了正屋,他脚下放轻,溜烟似的沿长廊绕进来,却见白璧成坐在榻上吃茶,陆长留陪坐在下首,含山自在窗下捣腾白璧成的盆景。
“哥哥,”齐远山上前行了一礼,“这样晚了,您如何还没有歇息?听车管家说您下午又发了咳症,现下可好一些?”
“不过是淋了雨受了些凉气,不妨事。”
白璧成搁下茶盅,打量着他道:“你也知道时候不早了,如何也没有睡?明日还要去学堂,这样熬夜可不行。”
“我心里牵挂哥哥,因此过来看看。”齐远山笑着坐下,却问:“听说府里换了厨子?”
“是,新来的厨子是桃源楼的大厨,做点心的手艺极好,叫他多做些给你吃。”
“哦,我倒不拘吃什么。”齐远山又笑一笑,“只是……,之前的厨子哪里做得不好,为何要将他换了?”
白璧成眉尖微跳,暗想他一个孩子,为何总在意家务事?但他带兵多年,向来心事不放在脸上,貌似随意道:“也没什么做得不好,就是吃腻了他的手艺,想换个新厨。”
“齐小爷喜欢原先厨子的手艺?”陆长留道,“也许是吃惯了不觉得,换个人才知道厨艺有差别的。”
含山听见他们讨论厨艺,捏着小耙子回身问:“侯爷,之前的厨子在府几年了?”
“哟,如此一算我却没换过厨子,”白璧成想一想,“从我到黔州便是用他,用了六年。”
“是啊,哥哥六年都不曾换厨子,去了一趟京城回来,好些事都变了。”齐远山道,“我以为厨子做了什么坏事,哥哥才换了他。”
“那倒没有,”白璧成道,“明晚上府里宴请嘉南郡主,还有许多贵客要来,你放了学便过十景堂来,带你见见客人。”
齐远山答应,又陪着说了会儿话,这才告辞回去了。这边车轩来报,说给陆长留安置的住处已经收拾好,白璧成便叫陆长留也去休息,这一通闹腾之后,看看时间已过子时了。
“侯爷这里没事,我也去睡了。”含山略行一礼,“跑了大半天,可把我累坏了。”
“你等一等。”白璧成却不放,“长留来之前我同你讲的事还没下落,我要见见黄芮以,你可能安排?”
“黄芮以的书苑就在黔州,来欢来登都知道在哪里,您想去只管套车去就是,何必要我安排?”
“那不一样!黄芮以是言年的师父,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那又怎样?”
“我要破言年的案子,自然有些细节问他,若是冒失登门,只怕他不待见,不肯同我讲实话呢!”
他不提这案子便罢,提了又勾起含山的余火来。
“张嘴言年案闭嘴言年案,这案子分明死了五个人,为何另四个不见您关心呐!”
白璧成被她怼得一愣:“这话从何说起?今晚我可是去了兰香阁和清风客栈?怎么又只关心言年了?”
含山自知无理,却又十分不忿,因此别过脸不说话。
“你今天是怎么了?”白璧成认真看看她,“从中午开始就不开心,怎么哄都哄不好似的。”
“侯爷何曾哄过我?说得好像我脾气大似的。”含山道,“而且,先发脾气的明明是侯爷,为了郡主就讨厌我!”
她说到“讨厌我”,忽然触动心思,想起这十多年被讨厌的生涯,里头的辛酸要讲也讲不出来,这委屈平常都叫她忘了,这时候却咕噜噜涌出来,以至于眼眶都红了。
自从含山到身边,她每天嬉笑怒骂爽快自在,白璧成从没见她泫然欲泣,这一下被她弄得心口发胀,只得叹道:“怎么是我为了郡主?分